六指夫郎(34)
林久久因为马嫂子前后的动作和话语愣了又愣,等到反应过来,嘴里还是先问道:“那该喊什么?”对着外人喊云深相公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能喊相公就只能喊名字了。
他问了这个也不待马嫂子回答,便赶紧同人道谢,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人家是给他们送吃的来的。“马嫂子,谢谢啦。”
“哎呀,谢啥谢啊。”马嫂子一甩手,接着又搓了搓手,让暖和的手掌也给手背传递点温热,之后又离着人近了一点,带着一脸笑悄声道:“喊名儿就行了啊,咋能连名带姓的,这多没规矩啊。”
“啊?可云深名字就一个字啊,喊着怪怪的。”林久久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马嫂子见此笑的更欢了,对着人一招手在人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林久久听后眼睛都亮了,还用力点了两下头。
十冬腊月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特别腊月更是寒冷。
“云深。”林久久原先都是睡在里侧的,云深腿伤了之后为了方便照顾人,他睡到了外头去,这会儿仍是如此。
冬日里的被窝,睡暖了才让人留恋,刚躺下的时候被窝里依然是冷冰冰的,得要好半天才能暖和,但林久久的被窝不一样,他刚睡下就觉得身子被暖气慢慢包围了,可舒服了。
“你给我们省了好多柴禾啊。”林久久一睡下就往人身边凑,身边的人身子很暖,刚成亲的时候他还嫌弃过一下,觉得身边有个火炭似的。
如今天冷了,才觉察出这块碳的好出来,这可是一块不要钱的巨大汤婆子啊,往后再也不怕刚睡下的时候被冻得牙齿打架了。
云深听得此言,立马笑了,顺势把人往自己身上靠的人搂住,两人紧紧挨着,还各自把手边被子压紧,想象里的冬日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听见云深嘴里的浅浅笑声,林久久想到了白日里马嫂子教他的称呼,他犹豫了片刻,不自觉的伸手拉了云深腰腹处的衣角,小声开口换了称呼。“深哥,我明早要去山里捡柴禾。”
“嗯,不要......”农家姑娘夫郎都是要下地干活儿的,夫郎说要去山里捡柴禾,云深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他话刚说到一半却发现夫郎对他称呼变了。
以往,夫郎不是喊他‘相公’,便是喊他‘云深’,怎么这会儿突然换了称呼。云深原本是想喊人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可他都没继续方才的话,赶紧的就问了心头疑虑。“怎么突然这么喊我?”
林久久感觉云深的头都快要偏到他耳朵边了,他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白日的事儿和人说了,云深这才知道自家夫郎为何改口。
“没关系的。”云深听见‘没规矩’几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安慰人,他觉得喊什么都行,若是夫郎不喜欢喊他相公,喊云深也行,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哪有什么瞧得上瞧不上那么复杂,若夫郎真瞧不上他,这会儿对他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只是,若是非让他选一个的话,他还是喜欢夫郎喊他相公,他每每听见夫郎这么唤他,心头就莫名欢喜。
“久久,你想喊什么都行。”
“嗯,那我知道了。”
林久久确实是知道怎么称呼了,往后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就喊云深,若是又有外人又有他家相公在,他就喊深哥,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他就不管了,想喊什么喊什么。
第27章
林久久家里的两间小屋, 这几日都很热闹,马嫂子来过之后,又来了几波人, 目的都是给两人送东西。
邓翠翠站在院门口, 瞧着或背着背篓或提着篮子往上村去的村人, 又想起昨日里从地里回来的时候, 看见马家媳妇儿给家里老二两口子送东西去,本能的就觉得那些人也是去给那两个人送东西的。
“一个个的,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不过两个半死不活的倒霉鬼,这还上赶着巴结上了。”在邓翠翠看来, 只有比自家日子过的好的人家, 她才会上赶着去送东西, 因为料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用到人家, 可日子都过得还不如自家的,干嘛要做那个赔本买卖啊, 也给不了她什么好处。
嘴里埋怨人, 邓翠翠手里也没闲着, 顺手抓了靠在门背后的扫帚, 直接朝着刚好从灶房出来的云远砸了过去。“你个窝囊废,天天就知道躲家里, 懒死你算了!”邓翠翠家里也不是什么家底殷实的人家, 一年到头都在田间地头忙碌, 什么时节该干什么活儿她自然知道。
这会儿天寒地冻的, 正是卖柴禾的好时候,若是勤快的话,一月下来也能存上不少银钱, 可她家里这个就和大姑娘似的,就知道赖在家里烤火,不止不能赚钱还得消耗家里柴禾。
云远被媳妇儿砸扫帚在身上,也没大多反应,反而笑着上前讨好,成红花见此受不了了!云远可是她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
“你个该死的臭婆娘!”成红花二话不说,撸袖子就上,她近日原就心里不痛快,就想找个人撒火,她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一定得让她知道,她如今是在谁的手下讨生活!
婆媳两个打起来的时候,云远拉谁都要被另一个打骂,就在他两头遭骂的时候,屋子里又传出了他爹一连串的咳嗽声,他只能赶紧的进屋去了。
云远进屋之后,外头的两个人打的更厉害了,成红花这个年纪身上有的是力气,邓翠翠没她力气大,但胜在年轻身子灵巧,加之她还敢下手,两人打起来之后都没有讨到好,等到听见隔壁方家传来呵呵笑声,才终于停手了。
“臭婆娘!”成红花捂着胸前两坨肉恨不得将邓翠翠给吃了,她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不要脸,竟是专往她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地方又抓又咬!
邓翠翠捂着被成红花撕破的嘴角,恶狠狠盯着人,想着若不是身子被他那个废物儿子破了,她才不受这个冤枉气,早拍拍屁股走人了!“老刁婆!”
邓翠翠是真的觉得冤枉委屈,她家里答应这门亲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觉得云家有个干白工的儿子和儿夫郎,她嫁过来之后能有好日子过,可老天无眼!偏生在她成婚前,云家那个小杂种出事了,这些好了,家里啥活儿她都得干!
婆媳两个打过之后,在外头大眼瞪小眼,屋子里的父子两个一个说话不方便一个什么都不敢说,都只垮着一张脸。
云远喂了他爹药之后,看着碗里的药渣心都在滴血!这些日子他爹喝了好几副药了,花了七八两银子了,身子却是一直不见好,再这么喝下去,怕是家底儿都给他喝光了。
他想着早知道当初就该正常的分家,大不了分给老二一点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如此他们也就没有借口闹了。
说来,分家这事儿没办好都怪他爹娘,一点远见也没有,明知道老二夫郎是万家外孙,竟然也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止害得他被狠狠揍了一顿,连个洞房都没能圆不说,还让家里损失了这么多银子。
如今,这家分不分没区别,他爹喝药的钱可比分家钱多多了。
云父躺在床上,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儿子,听着外头两个女人的怒骂还以为儿子是因为婆媳两个在生气,便用尽了力气大吼了一声,“吵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丢人吗!”
云父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一出声外面两人也没吭声了,云远想着媳妇儿的脾气,害怕晚上媳妇儿找他算账,赶紧的出去哄人了。
云远出去之后,云父扶着脑袋想着近日的事情,一口白牙都差点咬碎在了嘴里。
这些日子,云父算是受了大罪了,自从他牙齿被打掉了之后,不止发了高热,还一直觉得脑瓜子嗡嗡响,甚至连耳朵都不灵光了,时不时的只能看见面前的人两片嘴皮子在动,说的什么却是一个字没有跑到耳朵里。
云父心里明白,他最近这模样都是万家人打的,但归根结底都是老二害的,他把这仇记在了云深头上,想着等到身体好了就去教训人。
云父惦记着去收拾云深,可他身体一直没有好利索,万家的人和村里人又老往那边跑,他也是真的没有机会,直到小年这天他家里人才不得不过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