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夫郎(134)
万永全的话什么意思周家人心里门清,可他们却不敢接话。
但周家人不说话,有些脑子聪明的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事儿由来应该是周家怀疑万家打了他家老幺,却又没有证据,所以特意来人门前指桑骂槐的恶心人,可万家不惯着,直接一盆水给人泼的过去,然后周家人不干了,来找麻烦了。
说穿了,这事儿只要周家人没证据,怎么都是他家不占理,可话说回来,万家人到底有没有揍周老幺,又为什么揍他啊?
两家人吵闹一番之后,周家人带着憋屈,看热闹的人带着疑问都走了,等人一走,林久久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外公他们拉着进了屋,开始训他话。
“你俩怎么回事?那周家老幺是不是云深揍的?”外公一点儿没有废话,让万小霞看住院门,确保没有人在门口偷听,直接把心里怀疑说出来了。
外公的话林久久不敢答,他怯怯看向云深,云深也没有说话,但默默点头了。
云深点头之后,其他人也就算了,万长青第一个哈哈大笑了出来,几步跑到人身边和人勾肩搭背的,还怪人揍人怎么不喊他。
“也不是特意要揍他,是刚好遇上了。”话到这里,云深也没瞒着,将白日里的事儿全和人说了,且既然说到了杨大哥,便干脆将八月进山搬运木材的事儿也和人说了。
云深将进山伐木的事儿一说,周家的事儿立马成了小事儿,全家人的思绪都是进山的事儿了,因为没人比外公更清楚,这活儿有多挣钱。
家里这老屋,还有二舅舅他们的房子,甚至林久久阿娘的嫁妆,可都是外公进老林搬墩子挣回来的。
山林里没有进过任何加工的原木木材,又被老人们喊作墩子,大概是因为那东西又笨又重吧。
“这一截墩子最重的能有千斤,这活儿......苦啊。”外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既舍不得这笔钱财,又舍不得儿子孙子去吃苦,可一想到他第一次进山林也不过十九岁,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外公犹豫,万永全却不犹豫,他甚至害怕他阿爷给拒了,也不等阿爷那里发话,直接回了云深。
“云深,我去,你千万得给我留个名头啊。”万永全这会儿甚至有些兴奋,毕竟这个镇子已经二三十年没有人进山伐木了,再有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次不去,这辈子都没这赚钱的机会了。
万家如今正年轻气壮的就是万永全和万长青,万永全表了态度,万长青却皱了眉头,甚至哭丧着一张脸。“这不得累死我啊。”
“臭小子,你就这点儿出息,连你侄子都比不上啊你?”外婆被小儿子弄得哭笑不得,却没注意小舅舅话里明显是也要去的意思,只是在抱怨太累了。
林久久没想到就连他小舅舅都动心了,他惊讶的看向云深,云深也只能无奈一摊手,他早说了,让舅舅他们自个儿决定,免得往后舅舅他们知道了,怪他没把这赚钱的活儿告诉家里。
万家也好,云深他们也罢,之后的时间已经完全将周家的事儿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惦记八月之后的山林危不危险,进山又得带点儿什么才更安全,倒是此时的周家人一个个的气得要死,还开始互相责怪了起来。
“要说这事儿还得怪老幺,他没事儿手欠什么啊,干嘛要去嚯嚯万家和那姓云的地里的东西。”今日最受累的就是周老大家的,她换好了衣服出来就开始埋怨人,可她婆婆护短,听她埋怨小儿子,一点情面没留,立马一个眼刀过去骂声也来了。
“人家说长嫂如母,他都那样了你还尽知道埋怨他,你算什么嫂子?你要真有本事就直接替你弟弟打上万家去,替你弟弟出了这口气恶气!”周老幺这会儿还瘫在床上痛苦呻吟,周婶子听着儿子的痛哼心疼得不行,可她不敢打上万家去,只能将心里恶气发到家里人身上了。
周老大家的嫁到周家十几年了,大儿子都十几岁了,眼下已经有帮她的人了。
周家大孙子周强见不得他娘被骂,不耐烦冲着他阿奶道:“这怎么能怨我娘?阿奶你偏心,我娘说的又没错,要不是小叔自己惹祸,怎么会被揍?”
“就是,再说了,他人是不是万家人揍的还不知道呢。”周家老二是个倒霉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就大哥关照他两分,他自然也向着大哥,开始帮着嫂子侄子说话。
周家老两口子见一家子都不团结了,周老头气得将身边桌子拍的砰砰响,指着所有人大声道:“都住嘴!自己人吵了起来算什么回事?你看看人万家,什么时候不是拧成一股绳?你们就不能学着一点?”
“学什么学?怎么不让老三多和万家老三学着一点儿?不说万冬阳了那个万老三了,他但凡有万长青那个万老三一半的本事,咱们用得着替他操心吗?”
“他好意思吗?不是说都得了人身子了吗?怎么咱们上门提亲还能给人拒了?他就这点儿本事?”
周老大两口子连连出口埋怨,周家老两口这才不说话了,因为他们也气,气家里老三不争气,亲事不顺只能同那个姓云的和万家出气,偷摸去弄人庄稼,结果招来了更大的祸事。
周家人都不知道,云深他们怎么就猜出了干坏事的是他家老三,可他们却是认定了他家老三就是姓云的或是万家人干的!
他家老三都说了,今日那万冬阳偷偷摸摸跟了他一路,他甩脱了人到了菜市场,刚看见那个姓云的没一会儿,就被人套了麻袋给揍了,这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啊!
第94章
昨日, 周家人上门闹了一场,两人一直担心周家人还会报复,可之后一连好些天那家人都没什么动静, 两人便慢慢把周家的事儿放下了。
时间一眨眼, 又是半个月过去, 到了七月, 村里各个角落都开始有了变化,田间地头不再是一片绿油油而是染上了几抹金黄,田里稻穗也开始低头, 地里的苞谷也开了口露了苞谷粒,眼看着就要到收成的季节。
到了七月, 林久久肚子也五个月了, 正是整个孕期相对最安全的时候, 他便起了心思, 想和云深一起回一趟小河村。
“这次不回去,怕是要等一两年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正好去给我娘烧点纸钱, 再不久就月半了。”按说一年有十二个月, 自然有十二个月半,但晏国人嘴里的月半却只有一个, 那便是每年的七月十二。
每年的七月十二是农家人给先人烧纸供奉的日子, 这个日子和过年的上坟不同, 过年上坟不让家里出嫁的孩子上坟山, 七月半却不一样,便是出嫁的女儿或是哥儿都能给娘家先人烧纸供奉。
“行。”云深一点儿没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又琢磨了一番,准备去村里或者镇上租一辆马车,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带上夫郎的话,可不能让人大着肚子走几十里的山路。
林久久原本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可以一想他如今大着个肚子,走几十里的山路也确实是辛苦,也怕到了村里被人笑话,还是租个马车好了,撑撑面子也罢,让大伯他们放心也好,左右不过一百文钱罢了,省省就出来了。
两人七月初三这日出门,临走林久久还和外公他们交代了一下,若是他们没有当日回来,要麻烦大舅母上去帮忙照看一下笼子里的鸡,现在家里的鸡开始下蛋了,别让人把鸡蛋给摸走了。
云深的马车是在镇上租的,村子里有马车的人家不少,但大多人家的马车都是拉货的,车厢基本全是大敞口,七月的日头也烈,云深不想夫郎在烈日下暴晒好几个时辰,干脆去镇上租了一辆有盖顶好似轿撵一样的马车。
两人出发的隔日,云深还去外公家里摘了一背篓白梨,出发当日又在镇上买了糖酒糕点还有一个大猪头,带着比回门礼还重的东西回去了。
两个村子相距颇远,两人架着马车只能走官道,因此还绕了些路,他们早上巳时出发,午时了都还没到,快要未时的时候才刚到村口。
一到小河村村口,林久久便忍不住的掀开了车帘,他还记得他上次回门日回来,走的时候可是逃也似的离开的,那时候应该有不少人取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