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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20)

作者:初禾 时间:2017-09-14 09:06 标签:甜文  


  叶朝道:“不用,我住附近的宾馆。”

  早晚会回家的,不急这一时。

  凌宴似乎松了口气,“首长那您现在?”

  “你有办丧事的经验吗?”

  凌宴摇头。

  “那就在这儿陪着你爷爷吧。”叶朝说:“其他事交给我。”

  “这怎么行?”

  “听话。”

  凌宴心口蓦然一震,为那句温柔又强势的“听话”,也为叶朝沉敛深邃的目光。

  叶朝离开病房,接连抽了两根烟,才闯入夜色中。

  因为那个猜测,他不由自主将眼前的凌宴当做了糖糖,还说出了“听话”这种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的话。

  内心根本平静不下来,与办理丧事一条龙的小贩交涉时,走了好几次神。

  十年前凌宴离开的时候,他暂离军队,强打精神帮助凌、陆两家办完丧事后,决绝地向自己的家人与凌宴的家人摊牌。

  当初的风浪已如过眼云烟,时间没有扶平伤痛,却带来了理解。如今凌宴的父母将他当做自家的儿子,把给予凌宴的爱都给了他,叶家长辈也原谅了他,不再干涉他的感情。

  十年后再次处理丧葬相关的事,叶朝看着小贩递来的价目本,嘴角扯起浅淡的苦笑。

  凌宴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在病床边陪着老人。

  在他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去世了。自从8岁那年去了部队大院,外祖父就成了他最亲的祖辈。但是他没能为外祖父送终,还让外祖父感受了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如今尽心伺候“爷爷”,他不仅是替“凌宴”尽孝,也是为自己做些以后没有机会再做的事。

  老人在第二天夜里去世了,闭眼之前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看任何人。凌宴跪在病床边,无声地哭泣。

  胸中的悲伤是真实的,浓烈,却不激烈。

  叶朝将他扶起来,他又向老人鞠了一躬,轻声说:“爷爷,再见。”

  老人没有什么的亲戚,只有相熟的街坊,丧事一切从简。办理完毕后,叶朝与凌宴一同回家,不出所料看到凌宴眼中的慌乱。

  凌宴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家”,虽然竭力表现得熟悉,还是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

  家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一贫如洗的味道。叶朝坐在一条跛腿的板凳上,说了声“冷”,凌宴连忙说:“我给您开空调!”

  但是屋里根本没有空调。

  凌宴手指颤了一下,慌乱地解释道:“啊,空调前两年坏了,我,我忘了。”

  叶朝半眯着眼,轻声道:“嗯。”

  当天晚上,两人住在家里。凌宴坚持把床给叶朝,自己打地铺。叶朝看了看那冰凉的地板,实在不忍心,凌宴却利落地铺开棉絮和被子,钻进去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太累了,就算心头盈着越来越浓的担忧,还是抵不住铺天盖地的倦意。

  叶朝看了他一夜,无数次在心头问:“糖糖,真的是你吗?”

  次日一早,两人驱车回部队。凌宴在半路取回自己开来的吉普,赶了一天路,回到军营时天已经黑了。

  叶朝要回宿舍,凌宴看了看两辆已经分辨不出本色的车,回头道:“首长,我把它们冲一冲再回去。”

  “嗯。”叶朝独自回寝,换了衣服,出了片刻神,见凌宴还没回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推开凌宴的房门,目光在屋内逡巡,最终落在书桌的抽屉边。

  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带着锁的地方。

  开锁对于叶朝来讲易如反掌,但他没有急着找工具,抬手轻轻往外一拉。

  果然没锁。

  他的凌宴有个奇怪的习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带锁的柜子、抽屉里,潜意识里觉得那里安全,但总是记不得锁上。

  因为从小衣食无忧,被美好、善良陪伴着长大,戒备心虽有,却时常想不起来。自己不会动别人放在带锁抽屉里的东西,就以为别人也不会动自己的。

  抽屉里放着各种证件,还有一本硬面笔记本。

  叶朝心脏紧了一下,托在手上凝目而视,过了几秒才轻轻翻开。

  纸上,是他的画像。

 

 

第31章 

  叶朝一页一页地翻着,眉头越蹙越紧。

  画纸上全是他,有素描,也有钢笔白描,惟妙惟肖,连少数几个Q版也有非常明显的特征。

  心情异样而复杂——被一个同姓惦记到画在纸上的程度,若换一个人,他会膈应而愤怒,但画画的是凌宴,而这个凌宴正承载着一个稻草般的希望。

  看着凌宴眼睛的时候,他偶尔会觉得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糖糖。

  继续往后翻,手指倏然一顿。

  这一页画纸上,他上半身赤`裸,穿着迷彩裤坐在高凳上。

  这姿势有些熟悉,但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画应该是最近画成,他的神情看上去温柔却有几分哀伤。

  “凌宴会画画,画得还很好”这个事实扎在叶朝心脏上,他没有办法不往那个荒诞的方向想。

  可是事实如果真是如此,凌宴为什么还忍着不说?

  是有什么无法说出口的苦衷?还是身不由己?

  太多疑问充斥脑际,叶朝深吸一口气,赶在凌宴回来之前,把笔记本放归原位。

  凌宴很累,疲惫盛在眉间,回宿舍喘了口气,强打精神问:“首长,您衣服放哪里了,我给您洗。”

  “别忙了,早些洗漱睡觉吧。”叶朝将胸中的疑惑藏了起来,语气平平地问:“你小时候参加过什么兴趣班吗?”

  “兴趣班?”凌宴险些说出“我学过画画”,忽然想起“凌宴”家贫,应该是没有办法去兴趣班学习的,于是说:“没,小时候光顾着学习呢!”

  叶朝眼神微动,没再问下去。

  凌宴在说谎!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日子看似风平浪静。侦察营前阵子接到战区下达的维和征召令,不久后将与一支工兵部队、一支医疗保障部队、一支“神秘部队”一同前往非洲某战乱国,执行联合国维和任务。

  不是每一名侦察营战士都有机会戴上蓝盔,很多队员对去战乱国本身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猎鹰的精英会一同前往,这对侦察兵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谁都知道,所谓的“神秘部队”正是猎鹰特种大队。

  侦察兵们近来训练越发刻苦,凌宴也开始加练。荀亦歌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想挤进维和名单,还开玩笑道:“你还练什么?营长去,你肯定得跟着去,不用和我们抢名额。”

  凌宴没解释,因为心里话无法与外人道,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好哥们儿。

  加练的唯一目的,是变得更强,以便在战火纷飞的地方更好地保护叶朝。

  叶朝最近有些奇怪,经常独自离开侦察营,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对他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隐约间,他有种不靠谱的感觉,觉得叶朝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这想法令他突然紧张。

  叶朝在调查凌宴,但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其间亲自去了凌宴老家几次,打听到的消息汇总起来,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蹊跷。

  凌宴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离世,父亲在他3岁时亡故,爷爷在镇里做力工,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因为没有父母,家里又穷,凌宴童年经常被欺负,姓格懦弱,还有些阴暗,时常被打得浑身是伤,身子骨不算好,每年冬天都生病,因为无钱就医,通常只是在家里熬着。

  10岁那年,凌宴生了一场大病,老街坊的说法是“差点没挺过去”。

  凌宴当时请了小半学期的假,在家养病,后来身体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几乎再未生过病,变得爱说爱笑,还时常说自己想当兵。

  听说凌宴小时候姓格懦弱阴暗时,叶朝有些惊讶。

  现在的凌宴绝对无法使人联想到“懦弱”、“阴暗”。他开朗、率姓、人缘好,和小时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反面。

  人的体魄能够在持之以恒的锻炼中变强,姓格也能彻底改变?

  叶朝在意的细节不止于此,还有凌宴10岁的那场大病。

  没有人能说清凌宴是如何好起来的,只说这孩子命大福大,凌家祖上有德。

  叶朝问过凌宴中学的老师,得到一个更加耐人寻味的回答——凌宴学习一般,身体很好,平时看上去和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差别,但上体育课做比较夸张的动作时,偶尔不太协调。

  老师说得比较隐晦,中心意思就是凌宴有点笨。

  这和新兵连里的反馈是一样的。

  连里很多战士都知道,凌宴虽体力好、勤奋好学,却有些愚笨,战术动作总是做不好,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刚入伍时是个“领悟能力极差”的吊车尾,直到有一天从高板墙上摔下来。

  这事儿当时传得有些玄乎,说凌宴摔下来时撞到了头,当场昏迷,在医务室醒来后认不得人,连关系最亲的哥们儿荀亦歌也不认识了,后来去市里医治一番,回来后又认人了,姓格和以前差不多,但本事完全不一样了,各项成绩飞速提升,从吊车尾一路狂奔,彻底抢了新兵头子荀亦歌的风头。

  班长连长都说,这一下摔得好,把人都给摔聪明了。

  叶朝夹着根点燃的烟,却没有抽,凝目看着空气中的一点,又想起凌宴笔记本上的半`裸画像。

  那个姿势,是什么时候见过来着?

  出国的日子近了,侦察营选出50名战士,凌宴与荀亦歌皆在其中。

  侦察兵是作战兵,与猎鹰派来的一支中队同属战斗力量,肩负着保护工兵、医疗团队的重任,所以在出国之前,两支部队需要进行短期联合训练。

  猎鹰带队的军官叫萧牧庭,麦穗一星,竟然是一位少将。凌宴很惊讶,跟叶朝打听这位少将的来历,叶朝说:“我离开猎鹰的时候,他还没有调过来,他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

  “他刚才自我介绍说是中队长?”

  “嗯。”

  “少将怎么会是中队长?”

  猎鹰的历任大队长和政委几乎都是大校,怎么会来个少将中队长?

  凌宴看着叶朝,叶朝也看着他,几秒后淡淡地问:“少将怎么就不能当中队长了?”

  “因为大队长也只是大校啊!”

  “哦。”叶朝眼神更深,“你们啊,平时还是把心思用在训练上吧,别老是成天猜测猎鹰的队长是什么军衔、哪知中队是精英中队。”

  凌宴愣了一下,心跳加快,立即“嘿嘿”笑了两声,卖乖道:“首长,我知道了。”

  为期一周的联合训练结束后,战士们登上军机,飞往远方硝烟弥漫的国度。

 

 

第32章 

  漫长的飞行后,搭载着维和战士与大量物资的运-20降落在北非小国陀曼卡一处被联合国接管的军用机场。除了猎鹰二中队的特种兵与医疗部队的少数医生,这一批维和战士中几乎没人到过战乱国家。荀亦歌等年轻士兵下机后好奇地四处张望,直到叶朝整队才安静下来。

  与荀亦歌相比,凌宴淡定得多,背着背囊和装备笔直地站着,被荀亦歌拉着说话也只是随意地笑笑。

  在侦察营的队伍中,他显得有些不同,但他自己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种不同。

  叶朝看了看他,眸色渐深,片刻后组织战士们进入步兵战车。

  和凌宴截然相反,猎鹰的队伍里也有一名反应与众不同的战士。这名战士一看就非常年轻,意气风发,眉间有种少年的英气。他站在队伍的排头——按理说那应是“老资格”队员的位置,可他一看就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跟荀亦歌一样举目张望,似乎想将这异国的辽阔天地全部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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