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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17)

作者:初禾 时间:2017-09-14 09:06 标签:甜文  


  叶朝将他抱去临时搭建的医疗中心,军医检查后道:“过度疲劳。叶营,这是第一天晚上开军卡堵决口的孩子吧?他太累了,这几天我都没见他休息过。等会儿我们要送部分伤员回C市,要不把他也捎回去?”

  叶朝点头,“行,先给他挂水吧。”

  此时灾情已经稳定,救援工作接近尾声,侦察营的任务基本完全,战士们终于得到休息和缓冲的时间。

  凌宴醒来时已在C市部队医院,一天后荀亦歌也来了,和他一样因为过劳而晕倒。

  荀亦歌盘腿坐在病床上,“那天是营长把你抱去医疗中心的,知道啵?”

  凌宴一怔,胸口热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是叶朝,但那时意识模糊,醒来后并不确定。

  荀亦歌又说:“所以你别为上次那事儿耿耿于怀了,陈旭丫的就是嫉妒你。营长特别在意你,不会不要你的。”

  凌宴本来已经没想被退回的事了,荀亦歌一提,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烫起来,片刻后随便说了句“没什么在意不在意”。

  “怎么没有?”荀亦歌瞪大眼,“那我晕倒了营长怎么没抱我去医疗中心?”

  “……”

  荀亦歌住进来后,病房的气氛活跃许多。两天后,侦察营的战士们回到营区,叶朝与教导员这才抽出时间到医院探望自个儿的兵。

  叶朝换了身干净的军装,但眉间疲惫尽显,眼里也有很多红血丝。

  奋战多日,战士能休息,主官却不能。凌宴一看就心痛了,唇角抖了半天,特别想抱一抱叶朝。

  教导员拍了拍他与荀亦歌的肩膀,笑道:“你俩啊,这次算是立功了。我明天把救灾的情况报上去,争取给你们讨个荣誉回来。”

  荀亦歌嘿嘿地笑着,开玩笑道:“立功会有奖励吗?荣誉不算啊,得实质奖励!”

  教导员说:“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一天外出假!”荀亦歌晃了晃脑袋:“教导员,我很久没吃过烤肉了,兄弟们和炊事班说了好几次,班长也不同意。要不您和炊事班说说?奖励我们一顿,不,三顿烤肉呗!”

  教导员哈哈大笑,“就只知道吃!”

  “您同意了?”

  “这有什么难的,同意!”

  荀亦歌连忙在凌宴背上一拍,“凌宴你呢?咱们立功了,有奖励!”

  凌宴喉结滚了滚,看向叶朝时,眼神突然变得很沉静。

  教导员说:“你们确实立了功,有任何要求尽管提,不过分的咱们都可以考虑。”

  叶朝温和地笑,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嗯,营里尽量满足。”

  凌宴张开嘴,又顿了顿,深呼吸一口,认真地看着叶朝,轻声道:“首长,我想回到您身边,继续当您的通讯员,好好为您工作。您能不能把它当做给予我的奖励?”

  荀亦歌大睁着眼,教导员笑着摇了摇头。叶朝微蹙着眉,深深地看着凌宴,几乎在那双干净透明的眸子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爱人。

  在理智赶到之前,他抿着唇角,点头默许。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朋友们说希望他们尽快相认,我也想呀,但是还是得慢慢来,起码得合乎情理。放心,文章本身不长,不会让大家等太久。叶朝那么厉害,会渐渐找到蛛丝马迹,发现凌宴就是自己的糖糖。上一更已经有朋友提到画了,是的,那也是蛛丝马迹之一。

 

 

第26章 

  凌宴又给叶朝当起通讯员这事在营里掀起不小的八卦,有人猜测凌宴家里有不得了的背景,有人说凌宴恐怕会直接提干。凌宴自己不在意旁人的说法——回到叶朝身边的快乐抵消了一切负面情绪,倒是荀亦歌不乐意他被别人说东说西,拉着一连的哥们儿四处辟谣,险些又跟四连的干上。好在一连本就精英多,荀亦歌后台硬本领高,另外几名兄弟也都是狠角色,他们撂明态度护着凌宴,其他人也不敢再瞎传八卦。

  半个月后,凌宴的事基本没人再提。

  再次与叶朝同处一室,凌宴比上次收敛了一些,最初几天只做些简单的文书工作,回宿舍后不声不响地打扫清洁,不敢碰叶朝的衣服。

  叶朝话少,他不主动的话,两人之间就只有“早上好”之类的对话。

  不到一周,凌宴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黏上去,在办公室待着时就洗杯子泡茶,端端正正坐在叶朝身边,看叶朝办公,若叶朝去训练场,他便寸步不离地跟着,有几次叶朝突然抬手,都差点打到他,回宿舍就更忙了,得赶在叶朝拒绝前抢走衣服拿去洗,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洗漱完毕等着陪叶朝晨练。

  他能够感觉到,叶朝看他时的目光很温和。

  但这种温和与十年前不同。十年前叶朝看他时,眸底有很深的宠爱,现在叶朝眼里的温和很干净,就像看一个乖巧的小孩。

  晚上关在自己的房间画叶朝,闻着隐隐飘来的药酒味,他撑着下巴,很想再厚着脸皮走过去,蹲在地上说:“首长,我帮您。”

  又忍着几天,欲`望在胸中抓心挠肺,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忐忑地敲门,紧张地说:“首长,我帮您上药,帮您按摩,行吗?”

  叶朝答应了,还给他端了一张椅子。

  他低着头,握住叶朝手臂的时候,心脏一阵狂跳,指尖也有些发抖。

  叶朝没催他,他暗自稳住心神,专注地按摩起来,不知心情复杂的不仅是自己。

  叶朝沉默地看着凌宴的头顶,眸光渐深。

  这孩子身上有一些他十年来念念不忘的东西,不单单是一模一样的名字,还有那极其相似的眼神。

  叶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因为这份“相似”,才将凌宴留在身边。

  凌宴回来后,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心,仿佛那个人还在,还没有远去。

  但这是不对的。

  他的凌宴早已牺牲,他不能将想念寄托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孩子身上,把这孩子当做替代品。

  可是……

  叶朝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人非机器,漫长的失去之后,总是贪恋那一分久违的熟悉。

  凌宴跟着他,他偶尔会有种错觉,觉得爱人没有逝去。

  这种错觉几乎将他平静如水的人生再次照亮,就像那个人第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一样。

  凌宴听到了这声叹息,抬起眼皮问:“首长,我弄痛您了?”

  叶朝回过神,淡笑道:“没有,谢谢你。”

  凌宴松了口气,抬头开心地笑,“那首长,明天我也给您按摩吧!”

  他晃了晃药酒瓶,“不过药不多了,这是什么配方?找哪位医生开的?我去给您拿!”

  “不用。”叶朝说,“过阵子有人顺路给我送来。”

  从这天起,凌宴又把按摩的活儿揽了过来,白天兢兢业业地工作,好似心无旁骛,夜里却偷偷想着叶朝自渎,射出来时轻声叫着叶朝的名字。

  他想,叶朝会想着他做同样的事吗?叶朝会幻想再次进入他的身体,将他干到哭泣的画面吗?

  将脸埋进枕头,身体如着火一般,疯狂地渴望被叶朝占有。

  入秋,药酒耗尽,顺路送药的人来了。

  那天叶朝有好几个会,凌宴单独跑回营长办公室,一瞧坐在沙发上的人,身子突然僵住。

  是许慈!十年不见的战友!

  许慈肩上已是两杠两星,比叶朝军衔还高一级,穿着荒漠迷彩,模样和十年前变化不大,但与叶朝给人的感觉相似,都稳重内敛了不少。

  许慈站起身来,笑道:“你好。”

  “首长好!”凌宴连忙敬礼,“我是叶营的通讯员,他现在……”

  “在开会吧?我知道。”许慈回礼,“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就好,你有事就忙去吧。”

  凌宴泡了一杯茶,很想与许慈聊天,又担心唐突,只好没事找事给叶朝收拾书桌和书架。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叶朝拿着文件回来了,与许慈拥抱问候,言谈举止并未显得太过亲密热情,但军中之人一看便知,他们是真正的生死兄弟。

  凌宴心里滑过一股热流,既羡慕许慈能够陪伴叶朝十年,又庆幸在自己离开后,叶朝还有许慈这样的兄弟。

  凌宴看到许慈的茶杯没水了,立即蓄满,许慈端起来时,一名战士正好在门外喊:“凌宴,一连的狙击记录表什么时候交?”

  许慈手一抖,险些将水洒在地上。

  叶朝看了凌宴一眼,平静地说:“我和老战友聊一会儿,记录表整理好了就交上去吧。”

  凌宴抱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看了看一脸震惊的许慈,合门退出。

  许慈放下杯子,顿了一会儿才说:“他叫凌宴?谐音?”

  “不,一样的字。”叶朝靠在书桌边,“凌厉的凌,盛宴的宴。”

  屋里很安静,许久之后,许慈叹息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怎么可能忘。”叶朝苦笑道:“他是我的爱人。”

  许慈双手缓慢地扶住额头,哑声说:“我对不起你,凌宴和我一起出任务,我答应过你保护好他,但我没能做到。”

  “别再自责了,那是他的命,和你没关系。”叶朝眼角压着经年的悲伤,片刻后稍稍提高声量,转移话题道:“药呢?”

  许慈将装着数瓶药酒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抹了把脸,又问:“你自己按摩?梁医生说你那伤最好请人按摩,每天坚持,你照做了吗?”

  “嗯。”叶朝说:“凌宴给我上药按摩。”

  他不太习惯说“凌宴”两个字,连发音都有些奇怪。许慈愣了一下,“那个凌……你的通讯员是个不错的孩子吧?”

  “是,挺好的。”

  “刚调任时,你说你不习惯有通讯员跟着,什么事都自己做。”许慈斟酌着用词,“叶朝,你是在那同名同姓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凌宴的影子吧?”

  叶朝神情没有什么波动。

  两人又是一阵子没说话,许慈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叶朝,你家里已经没了那道坎,如果他不错,也愿意跟着你,各方面都适合的话,你们……”

  “不可能。”叶朝打断,捏了捏眉心,“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凌宴,再像也没有意义。”

  凌宴送完记录表回来,正要敲门,就听到这句话。

 

 

第27章 

  凌宴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悄声离开,一个人在室内器械馆练至浑身湿透,将泪水以汗水的形式全部流出来,才将自己重新收拾一番,去后山抽了几根烟,在朦胧的白雾中看着辽阔的天空。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以另一个身份”陪伴叶朝的想法有多荒唐。

  十年的光阴也无法磨平叶朝对他的想念,是温柔到极致的甜,也是哀伤到极致的痛。

  他走了,叶朝便无法爱上任何人,哪怕那个人与他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品姓,同一个灵魂。

  只要不是他,再像也不行。

  叶朝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捏着烟坐起来,右手痛苦地撑着额头。

  想立即扑进叶朝怀中,讨要那天底下独一份的宠爱,想放肆亲吻叶朝,吻掉恋人十年来悲伤的想念。

  可是心中的担忧却萦绕不去。

  万一重生只是上天的一个恶作剧,万一相认之后又将他带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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