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学神带崽守寡(79)
“爸爸在这里。”谢琢回应着汤呼呼,“宝宝不要动,不动。”
下一秒,谢琢伸手扯开窗帘,就坐在地上的姿势,几乎如常地抱起呼呼,嘴角牵了牵:“你喊爸爸了吗?”
“再喊一句,爸、爸。”
在他身后,米白色的窗帘布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林松玉这才注意到窗帘下面倒着一个槽钢金属晾衣架,谢琢带翻了架子,尖角刺进他的右手手肘,刮下了一片皮肉。
难怪谢琢右手手肘有很多疤痕,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这还是肉眼可见的伤口,林松玉不知道摔这一次有没有牵扯到骨折处,有没有伤到尾椎骨。
在黑暗的那几秒,他用晾衣架上晒着的汤呼呼的纯棉裤子简单裹着右臂打了个结。然后,谢琢抱着大哭的小崽子安慰,若无其事。
一颗眼泪毫无预兆涌出了林松玉的眼眶,他伸手拂去。
小崽子或许是察觉出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或许是感受到了爸爸的疼痛,一直哭,谢琢便一直哄他。
渐渐的,汤呼呼不哭了,一声一声地叫爸爸。
直到视频结尾,林松玉也没有看见谢琢有没有替自己包扎。
屏幕上出现播放结束的标志,林松玉还沉浸于和汤呼呼一样的悲伤里。
难怪汤呼呼第一次叫爸爸的视频,谢琢总不让他看,不让他分享这一声爸爸。
谢琢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林松玉看了会哭,他干涩地解释:“其实,没什么感觉,发生得太快,感觉不到痛。”
“你骗鬼呢。”林松玉狠狠伸手抹掉眼泪,“为什么不请保姆,你是不是严重睡眠不足。”
谢琢一愣,这都被林松玉看出来了。
他当时确实因为兼职和照顾汤呼呼两天没睡觉了,所以才会踩上那一摊水,他平时没有这么粗心。
林松玉:“为什么不请保姆!”
谢琢:“请了,只是前两天被我开除了,我发现她……偶尔会抽烟。”
第50章
谢琢抽出手帕,递给汤呼呼:“给爸爸擦擦脸。”
汤呼呼接过来,擦着林松玉的脸,擦一下,啵一下,“爸爸是男子汉,爸爸不哭。”
汤呼呼神情凝重地思考,是什么把无所不能的爸爸弄哭了呢?唔,是它吗?
汤呼呼看着电脑,伸手拍了一下:“电脑坏,爸爸好。”
林松玉破涕为笑,“好,爸爸不哭。”
汤呼呼五指正好触在笔记本的感应区,啪唧,随机触发了一条视频。
是汤呼呼流感在医院挂水的视频,他坐在爸爸怀里,头上贴着退烧贴,鼻头红红的,脚背连着静脉点滴,白色绷带裹了两圈就将小小的脚覆盖住。
谢琢一掌虚虚托住汤呼呼的后脚跟,防止他乱踢滚针。
林松玉从来没发现原来黄色注射针头这么粗,透明输液管在胶布里蜿蜒绕了两圈,往上连着一只吊瓶。
周围还有其他小孩入镜,大一点的扎手背,小一点的娃娃扎脑袋上,每一个家长看起来都要心碎了。
这估计是去年春一次很厉害的流感,三甲儿科爆满,没有床位,只能坐着。谢琢眼里满是红血丝和焦虑,不知道这是病程的第几天了。
视频是对面一位家长拍的,估计想发抖音渲染儿科的紧张形势。
谢琢保存的视频是竖屏的,右下角显示点赞过万,可能是他自己刷到的,可能是他朋友刷到转载给他的。
小崽子随机一个视频,又把爸爸的眼泪赚到了。
林松玉不知道该怎么发明时光机,让他降落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或者再往前一些,降落在谢琢摔倒的时刻。不,还不够,他自己没有失忆就好了。
作为一家药企总裁,林松玉每年都会流感数据和药效分析,但他从没想过……数据里有他的宝宝。
那么多浏览量,那么多人看到了,怎么偏偏自己没看到呢。
万一……或许会有不一样呢。
谢琢闭了闭眼,汤呼呼刚哄完爸爸又暴击爸爸:“这是呼呼,高烧第三天,对不起,我没照顾好。”
谢琢状似轻松地说:“好多小孩扎不了脚背,呼呼可以,他坐得住。”
汤呼呼扭头看见自己的吊点滴视频,崽可以共情爸爸,但不能共情当时的自己,一下子弯起眼睛,像介绍什么有趣玩具一样对林松玉道:“呼呼生病啦!”
林松玉看见笑得开心的崽儿,深深呼吸了一下:“对啊,呼呼好可怜。”
汤呼呼:“呼呼不可怜!呼呼是男子汉!”
林松玉:“男子汉宝宝把你爸爸的毛线解开。”
汤呼呼:“嗷。”
如何解开毛线团宛若一个迷宫益智游戏,汤呼呼挠了挠脑袋,“爸爸,呼呼需要帮助。”
毛线头不见啦。
“在床底下,先抽出来。”谢琢耐心地指导儿子。
汤呼呼钻进床底。
林松玉看了一眼谢琢,对方开始指导儿子,说明他已经把最惨的学神和最惨的宝宝都看过了,剩下的八成都是光鲜亮丽能发朋友圈的晒娃视频。
林松玉站了起来,举起手机摄影。
谢琢立刻在乎起形象,被五花大绑着实有点狼狈,道:“拍呼呼就可以了。”
林松玉:“不。”
汤呼呼踊跃地表现,然后把林松玉也缠了进去。
“唔,爸爸怎么也绑住了。”汤呼呼不解,他是按照谢琢爸爸的指示来的呀。
林松玉:“谢琢,你故意的。”
谢琢:“嗯。”
谁让呼呼拿的是红绳。
等呼呼把毛线团重新卷好,谢琢的理疗仪也停了。
他解开沉重的护具,拉下袖子。
林松玉一瞥,看见一闪而逝的手术疤,他上前一步,撸起谢琢右手袖子,视频里的伤留下了疤,是那个钢铁衣架搓出来的,伤口不规则,所以疤痕也凹凸不平。
这处疤痕过年谢琢洗衣服林松玉就见过了。
目光下滑到谢琢的左小腿,手术两次的疤也很在,因为连日的针灸、理疗,周围的皮肤变红,穿插一些针孔。
林松玉一时没说话。
谢琢把裤管撸下:“别看了。”
衣冠楚楚的谢琢依然那么帅,但林松玉知道生活给他留下了痕迹。
谢琢:“很丑,不想要我了?”
林松玉扭过头,声音带着哽咽:“你都微瑕了,只有汤玉要你了吧。”
谢琢将他拥进怀抱:“真好,汤玉要我。”
“棉鞋勾好了,要不要试试?”
林松玉点点头:“要。”
于是他和小崽子去洗澡,洗完了一人穿上一双,亲子棉拖,汤呼呼的还包住了后脚跟。
小崽子在屋里踏步,短暂地爱上穿鞋:“跟爸爸一样的鞋子!”
晚上,汤呼呼又从儿童床回到了爸爸怀里睡觉。
林松玉搂着小崽子,身体陷在谢琢的怀抱里。
翌日,林松玉一早醒来,通知谢琢收拾东西出院。
谢琢正在列菜单准备在医院给呼呼做生日大餐,突然被通知出院,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松玉抱着手臂:“我不是说了,逢年过节就接你出去团聚。”
谢琢笑了笑,“我真住养老院啊,请问林总,出去了还回来吗?”
林松玉:“你还想回来?”
谢琢:“不想。”
医生说他恢复的速度简直是医学奇迹。天道在其中起了作用,被林松玉投诉老实了。
林松玉:“今天不用你做饭,我请了厨师来。”
谢琢过了人生中最清闲的一周,病痛全消,正想在今天大展身手,被通知无用武之地。
“那我做什么?”
林松玉:“搬家,我已经替你搬了一些了,剩下的,我拿不定注意,你看着要不要。”
汤呼呼的东西已经完全搬到新家去了,这之前,林松玉带着汤呼呼去上了一节食品安全小课堂,是一个儿童营养师录课,需要一些小朋友当观众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