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设崩了(62)
这两队同样打满一场BO3,赛点局双方硬生生拖到了大后期,最终蔡征在自家队伍稍微劣势的情况下卡准时机抢到魔龙,带着队伍一波团战拿下了胜利。
这样一来,第三场比赛的对战双方就确定了——草台班子对五杀团。
五杀团的队长VS是一位很强的上单选手,这代表着北极星在上路的压力会非常大。
她原本就是个业余玩家,虽说节目期间每天都有在坚持练习,比起刚入营时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让她直接去打峡谷顶级上单还是太为难人了些。而VS肯定也清楚这点,必然会在线上给她极大压力。
但北极星此选手有个优点,就是心态够稳。她知道自己打不过VS,索性就躲在塔里不出来,见VS过来就后撤,始终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绝不上头。
她稳住自己的分路就是帮队友稳住了全局,言戒到处抓人入侵野区拿资源点,inBlue和姜闪闪双人组压制下路,江南岸更忙,不是在单杀就是在杀人的路上,五个人配合默契,最终2:0拿下了通往半决赛的门票。
赛点局对局结束的时候,江南岸并没有跟队友一起点水晶,而是正皱着眉专心帮大家拖延刚从泉水复活出来的VS。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让他翻盘,不能让他从自己手里过去。
江南岸全心全意都在屏幕里的敌人身上,他把自己所有技能一股脑扔到了对方头上,那一瞬间的心态大约能称得上一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当激烈战斗时游戏画面突然停顿、视角开始挪移、“胜利”标识弹出,江南岸愣住了,甚至他的指尖还一直按在键盘上没放开。
队麦里,从他们开始推基地时就有人在尖叫,此时此刻那音调又高了八个度,像是还没进化完全的人类荡着树藤大喊“赢啦赢啦”,之后就是inBlue又无奈又好笑的一句“姜闪闪我耳朵要聋了”。
江南岸至此才稍微捕捉到一点真实感。
紧接着,他心底漫上一丝奇怪的感觉,但他没想通那是什么,所以迟疑得稍微久了些。
直到身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他下意识侧头看去,对上了言戒一双笑眼。
言戒张口说了句话,但江南岸还戴着耳机,所以没能听见。
意识到这点,他抬手取下了耳机,问:
“你说什么?”
“我说,回回神,我们赢了!”
说着,言戒笑着朝他举起手,示意要和他击掌。
江南岸抬手拍上他的手掌,同时心里那些摸不到抓不着的情绪化成了另一种冲动——
他微微垂下眼,扬唇笑了。
这把MVP给到了江南岸,大屏幕上弹出他公式照和本局战绩的同时,转播的副屏也刚好捕捉到了他的笑容。
台下静默半秒,又是新一轮尖叫。
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VS的五杀团打橘猫的喵喵特工队。橘猫队单看纸面实力,在淘汰赛五支战队里算是最弱的,毕竟当初分队时橘猫排在第五名,并没有选择权,队伍也是勉强凑出来的,队内甚至还有临时转路的选手。
谁知他们的运气就这么一路差到了底,对局抽签抽到了轮空,被留在最后一局定生死。
但不知是不是五杀团今天连着打到第三场BO3状态实在不佳,他们游戏内连连失误,而橘猫队状态奇好无比,队内五个队友也极为团结默契,抓到机会就不松手,最终二比零赢了五杀团,成为进入半决赛的第四支队伍。
而五杀团连败三场,即将与赛场告别。
江南岸跟五杀团的人都不太熟,但在侯赛房间看见屏幕中的他们依次做着临别感言时,心里还是浮上了一点微妙的难受。
可能是看他有点出神,结束录制回大楼的路上,言戒凑到他身边问:
“想什么呢?”
江南岸回过神,随口道:“想我被淘汰的时候该说什么。”
“嚯,这就考虑着要被淘汰了?”
“嗯。”
“没想赢啊?”
“想赢就能赢吗?”
“那可不是?你拿MVP那局杀那么猛,给我看呆了都,最后直接冲进泉水拦VS,这叫什么?想动我的队友,就踏过我的尸体!!有这股劲儿不就想赢就赢了?”
“……我没进泉水。”江南岸强调道。
“我看着已经一头扎进去了啊,游戏结束之后我们吊老师还沉浸在战意中无法自拔……”
“言戒。”
“哎呀,原来江老师对待不在乎的东西都这么认真努力,我都不敢想你哪天要是在乎点什么得是怎样一副光景了。”
言戒说着,又使着坏故意道:
“啧啧,或者吊老师其实是习惯了口是心非,那你天天嫌我烦又是怎样,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早已对我情根深种暗恋多年?天啊,原来泊船瓜洲真是真的,要不我们今晚就发微博官宣你看怎样……”
“好。”
“?”
言戒本来还有一肚子欠抽话,却被江南岸轻飘飘一句“好”堵得没得说了。
他人懵了,看着江南岸,大脑飞速运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自己是谁,就又听江南岸道:
“官宣你的死讯。”
“。”
很奇怪,言戒在听见这话的某个瞬间居然有种一脚踩空的失重感。
明明是很“江南岸”的回答,按照平时言戒应该立马接句趣话继续逗他,但现在他头脑却有点空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空气沉默片刻,言戒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唇角笑意微敛。
这段空白其实挺短暂,之后言戒很快就找回状态,正想说点什么把刚才的话题接上,张口前,却突然注意到地上江南岸的影子微微偏了一下,像是悄悄侧头打量了他一眼。
注意到这个细节,言戒一眨眼就冒一个坏心眼,立马压下了唇角准备挂上的笑意,继续安安静静地低头装深沉,并时刻关注地面影子的动向。
果然,那一眼之后没多久,江南岸又偷看一次。
而后又一次,再一次,频率越来越高。
言戒真的快要绷不住了,只好压着笑意抬头看看天。
他们在训练营待了这么久,季节已然入冬,园区绿化带里的树光秃秃的,叶子掉了个干净,只余枯枝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
“言戒。”
言戒的目光望着天空清冷的月亮,同时,他听见江南岸叫了自己的名字。
“嗯。”他也装一回冷淡深沉。
“……刚才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让你死的意思。”
江南岸素来是口无遮拦的,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语言做出怎样的反应。
他跟言戒以前也经常这么怼,但言戒此人向来没正形也不在乎这些口头的冷嘲热讽,这次却不知怎么了,突然沉默这么久。
这难得让江南岸有点无措。
这是生气了?那他需要道歉吗?
可能是言戒本人比较在乎这方面吧。
江南岸记得齐虹教过他,死不死的说说自己也就算了,对着其他人千万不能说这么不吉祥的话。
综上所述,江南岸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于是他认真吉祥道:
“对不起。言戒长命百岁,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哦。”
江南岸接到这声“哦”,略一思索,觉得这个反应安在言戒身上好像还是不对。
所以绞尽脑汁开始搜刮其他的吉祥话,一句“流芳百世名垂千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就要出来,却听言戒问:
“那你倒是说说,不官宣死讯官宣什么?”
“非要官宣吗?”
“是。”
“为什么?”
“因为你刚答了好,而做人要讲诚信。”
言戒垂眸看向江南岸。
可能是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江南岸略一思索,安静间,人被路灯和月光镀上了淡淡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