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者和他的小可爱们[无限](316)
“但很可惜,安宁想纠正错误,却犯了个更大的错误。”段颂说,“隗维可不是什么出色员工,他把审判厅搅和得鸡犬不宁。”
护眼蓝莓的效果越来越差,高梦棠眼前一片模糊,上楼梯时速度慢,一直在最后面,不小心摔倒,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台阶上爬起来。
段颂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几级台阶,打横把高梦棠抱起来
“来吧,学长,别不好意思。你脸色咋这么不好看。”
“逃亡,难道要面带微笑么。”高梦棠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两只手,有点嫌脏,没忍住,揪起段颂的衣摆,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段颂正迈开长腿往上走:“摸我腹肌干什么。八块,对称……喂!你用我的衣服当抹布?!这件衣服12万!”
“不可以么?”高梦棠仰起头问。
和他对视时,段颂受到美颜冲击,脚步一顿,差点摔倒:“当然可以。能为你擦手,是这件衣服的荣幸。别皱着眉。”说完,他揉了揉高梦棠的眉心。
高梦棠笑了笑,没说话。他的确有心事,不完全因为逃亡。
而是觉得奇怪。
安宁过去严格按规章制度办事,害死了戴英,她感到内疚自责,这很正常,说明安宁有良心。
但她默许戴英变为戴茵茵、默许一只同馨藤变成的怪物,留在13号街区,甚至吸引来很多同馨藤,就有点反常了。
安宁能成为审判长,不该是多愁善感、心慈手软的人,让同馨藤留在街区,造成同馨藤,仅仅因为她对戴英怀有愧疚?高梦棠自认为是个非常有良心的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坐在安宁的位置上,他都干不出这种事。
她还有什么目的……
“瓦尔基里……”高梦棠喃喃着。
段颂:“什么?”
高梦棠:“瓦尔基里。安宁的身份卡。”
很快,他们来到顶楼,找到收藏室。
高梦棠:“收藏室被锁了。”
“锁?哪种锁?”段颂撩起刘海,一个跨步站在高梦棠身前,摆弄着那只看起来古色古香、款式很复杂的锁头。
“在我眼里,只有两种锁,”段颂一边说,一边捣鼓着锁头,“一种是已经被我撬开的锁,一种是还没有被我撬开的锁。”
咔哒。锁开了。
段颂骄傲地抬起下巴,高梦棠特别配合地鼓掌:“好厉害!好厉害!”
宋钟:“……”
小苍兰:“格格?”
“一般吧,一般吧。”段颂对捧哏很受用。
收藏室用来摆放一些稀有、但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安保不算特别严,鲜少有人造访。角落中还堆着许多垃圾和杂物。
房间不大,被摆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塞满:水晶、头骨、写在人皮纸上的法阵原稿、一罐子一罐子的眼球,还有一些浸泡在透明胶质液体中的植物。
房间特别昏暗,在旧地板上每走一步,木头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鞋底两侧扬起一团团的灰尘。
找了好几圈,就是没有找到同馨藤母株。
“隗维的信息有误,”段颂说,“我相信我的搜索能力,同馨藤母株不在这里。”
宋钟趴在窗台上,战战兢兢地探出半个头往外看,仿佛对面有个狙|击手随时会将他爆头一样。
“找,找不到,我们就快点走吧。”宋钟声音发颤,“审判厅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看这个。”高梦棠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半米长的圆柱体玻璃罐。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去辨认已经磨损了的标志牌。
同馨藤·#%株。
玻璃罐上有很多划痕,标牌中间的一个字,也被划痕覆盖,认不出来,但很容易猜出,这个金色小标牌上写着的是“同馨藤母株”。
罐子被打开了,现在是空的,内壁沾着一些透明黏液。
“母株被人偷走了?”段颂说。
高梦棠检查着那个罐子,摇摇头:“不像。偷同馨藤母株干什么,更何况,偷东西应该一起偷走,没有道理剩一个罐子。”
他把装同馨藤母株的玻璃罐扔进泡泡中,三人撕开传送裂隙,再次回到小巷子。
一路上有惊无险,四人顺利地沿着逃跑路线,离开13号街区,来到灰墙之外的荒原。没有高墙的防护,这里的空气显得格外冷,风一吹,仿佛能带走身上所有的温度。
“小高!这边!这边!”张绮炎挥着手跑过来,“你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高梦棠说着,拍了拍宋钟的肩膀,“多亏了坍缩者的传送裂隙,我们一路上很安全。”
宋钟原本塌肩缩颈,到处乱瞟,一幅非常害怕的样子。听到高梦棠这句话,他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迅速昂首挺胸。
“哦,是么?”张绮炎瞧了瞧宋钟,“做得真棒,不愧是月幡的人。”
“分内之事,应该的。”宋钟装模作样一点头。
一行人往黑太子医院的方向走。
张绮炎说搓了搓手:“这里好冷,我的身份卡是【909凤凰】竟然也会感到冷。”
像张绮炎这样的火焰系身份卡,自带抵御低温的buff,张绮炎实力强悍,就算穿着半袖被扔到南极,也能坚持一个月不被冻死。
她能感到冷,这里一定不正常。
高梦棠裹紧了斗篷,半张脸埋在领子中。这种古怪的低温,他很熟悉,是亡魂的温度。
他们周围,有很多亡魂。只不过,人眼看不到。
“段颂,你能看到亡魂么?”高梦棠冷得上下牙打颤。
“我只能看到活着的东西,”段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高梦棠身上,尽管他自己冷得脸色发白,“蔚乡尘呢,他哪去了?”
蔚乡尘是亡魂,随时可隐形,以灵魂的状态飘来飘去,很难被检测出来,因此,他总是在副本中闲逛。
昨天晚上,他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20多个人拼尽全力地奔跑,低温好像将他们的血液和肌肉冻住了,没迈出一步,肌肉就传来拉扯似的刺痛。
终于来到黑太子医院,升起壁炉,一群人举在火堆旁取暖。亡魂没有缠着他们,温度回升了一点。
“一点半了。”屠呈看了一眼挂钟,“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高梦棠把手凑在火堆旁边:“剩下的,就看隗维了。”
*
“全体注意,20分钟后发起进攻。”安宁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过来。
隗维附着着左手手背的法阵,闭着眼:“松沉雾呢,他去暗杀主教了么。”
“嗯。”赫仑说,他正用一把气垫梳,梳理着自己双翼的羽毛,“你为什么要让松沉雾拿到铁娘子的控制权?”
隗维睁开眼,缓缓点了支烟:“松沉雾就像一头斗牛,见到红色就兴奋。给他战斗的资本,他就会沉沦在杀戮中,直至杀红了眼。”
“好斗的公牛,结局只有一个。”隗维吐出的烟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被刺死。”
*
“啧,没意思。”
富丽堂皇的客厅中,松沉雾抬起一只脚,踩在主教的肚子上。
他身后,白苛和白萋萋怜悯地望着奄奄一息的主教,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
主教呕出一口血:“你到底是谁,你只是孟非的保膘,为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但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松沉雾的皮鞋一挪,踩住他的侧脸。嘎达一声,下巴脱臼。
松沉雾踩着主教的头,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执起主教的左手,堪称优雅地把他的袖口卷起来:“控制铁娘子的法阵,就是这个吧。”
左手手背,有一个圆月宝球的图案。松沉雾手中的刀翻出几个花样,刺啦——
刀刃刺穿主教的手背。
“啊——!”主教闷哼一声,咬紧的牙关中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