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拐跑游戏[无限](56)
“你觉得……”她的嗓音嘶哑无比,“我美吗?”
没有露出分毫恐惧的神色,池殊的注视平静得堪称温和。
“夫人,无需怀疑,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在您之后,那六位女士的容貌远逊于您,公爵也深爱着您现在的模样,从未变心。”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瞬间,周遭的冷意似乎退了一点。
很快,对方的身影一点点变淡,先是身体,而后是头部,最终,那张惨白的面孔彻底溶解在了烛火之下。
池殊松了口气。
他的猜测是对的。
爱丽尔是个爱美且攀比心极强的女人,她敏感,神经质,歇斯底里,深深嫉妒着一切比她美的人。
她的此生挚爱是公爵,曾经为他画了无数的肖像,却没有一副令她满意,极度痛苦之下,爱丽尔疯狂地将那些画作给撕碎。
而在变成鬼之后,她更是失去了画出正常画作的能力,
同时,她也痛恨着公爵在她之后娶的那些妻子。从一开始,她就希望这座城堡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与世隔绝,她恨堡内一切打扰到他们生活的人。
只要抓住这些关键信息,那么这些问题的答案便不难给出。
夜已经深了。爱丽尔消失后,池殊关好房门,前去洗漱。
今晚他入睡得还算容易,当早上的钟声响起,池殊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失神,他盯了天花板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是副本的第五天。
还有三天。
餐桌上,他照例在女仆上菜时数了数人数,九个人,昨晚没有人死。
看来那位特殊客人已经找到破解夜晚死局的关键了。
饭后,池殊照例和薛琅一起行动,当后者听见他说打算前去地下二层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变。
薛琅皱着眉:“地下二层的线索……是那个,呃,那个好像每天都睡不醒的大叔……”
“莫挂柯。”池殊及时提醒。
“对对,莫挂柯。”薛琅道,“他提供给你的。你怎么能确保他不是在坑你?”
池殊摊了摊手:“不能。但这点风险,我可以承担。”
薛琅沉默了一瞬:“说起来,到古堡这么多天了,我们好像还从没见过这里的主人,伯恩公爵。”
池殊懂了他的暗示:“你的意思……他在地下二层?”
薛琅点头。
“确实,公爵是个危险的人物……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非去不可了。”池殊道,“地下二层被藏得这么深,里面肯定有关键的线索。”
他扫了对方一眼,笑道:“怕了?”
“没有!”薛琅闷声,“我只是,怕那家伙会给假线索,”
池殊:“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最终,池殊趁着管家等人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角落里的那扇小门,拉上薛琅,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比起地上,这里更阴湿、寒冷,黯淡了好几度的烛火安静燃烧着,池殊之前来过一次,此刻轻车熟路地走下楼梯,薛琅紧紧跟上他的脚步,不时白着脸往身后看一眼。
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总令他感觉心底发毛。
穿过空荡的长廊,池殊来到了莫挂柯所说的地方。
这里是地下一层走廊的尽头,灰泥涂的墙壁把路封死,墙面上方,左右分置着两盏烛台,它们古铜色的表面锈迹斑斑,燃烧的白蜡很新,看样子像是不久前换过。
池殊来到右侧的烛台前,伸出手去,环住金属,先试着往左转了转,发现无法转动,便往右转。
伴着一声格外刺耳的摩擦声,烛台果真缓缓动了起来。
那声音犹如尖利的指甲在玻璃上狠狠刮过,烛火顺着他的动作剧烈地抖动着,蜡油滴落,像流淌的眼泪。
薛琅突然道:“你看这里。”
一个人头形状的东西自墙面的中心浮现。
它的轮廓肖似骷髅,模样狰狞,背后生长着一根根触手状的事物,颧骨上方是两只空洞巨大的眼眶,牙齿张开,里面吐出两只把手。
烛台已经拧到尽头,池殊停下动作,朝它走了过去。
他抓上把手,而后使劲往两侧用力,几秒的沉寂后,面前墙壁纹丝不动。
池殊松开泛红的手指,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
奇怪。
这应该是门吧。
“我来。”
身后传来薛琅的声音。
他走过来,瞥了眼青年略显苍白的脸色,抓住其中一边的把手,示意他们两个一起用力。
一声轰鸣的巨响后,骷髅的正中心出现一条缝隙,石门往两侧缓缓打开。
池殊:……好吧。
门间的通道一片漆黑,踏入的那一瞬间,黑暗犹如潮水淹没了他们。
隐隐约约的,自下方传来一些光亮,薛琅拿出手电筒,照亮了不远处的楼梯。
往前没走几步,背后突然传来沉闷的响声。
他们回过头去,借着手电惨白的光,池殊看到,那扇敞开的石门竟自动闭合了。
薛琅心头一跳,连忙走过去,试着扒了扒紧闭的石门,它纹丝不动,原本的缝隙消失了,只着中间留下一个形状怪异的小口。
池殊说:“看来得有‘钥匙’触发机关才行。”
薛琅面沉如水:“除了公爵,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打开这扇门。”
言外之意,他们可能会一直困在这里。
“这么大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别的出口呢。”
池殊说:“走吧。”
石质的楼梯一路向下,看不见尽头,楼梯以及两边的扶手上,都有着大片暗褐色的痕迹,以及一些模样可疑的肉片残块。
这里的空气很干燥,却带着血的气味,以及淡淡的腐臭的气息。
他们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往深处走去。
楼道内寂静得可怕,却有隐约的水滴声在耳边回荡,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隔几秒就会响起。
微弱的光线自底下传来,快到那里的时候,薛琅先关掉了手电,以防灯光暴露位置。
他们走下了最后一节阶梯。
昏暗的烛火照亮眼前的景象,几十条铁链自天花板垂下,上面布满斑驳的血迹,房间的角落里,堆着几把长斧和刀,刃处粘连着模糊的血肉碎片。
原本若有若无的水滴声已然变得无比清晰。
啪嗒,啪嗒。
那声音有规律地敲击着人的耳膜,空灵、冷寂,它来自正对面的那面墙,一具猩红的尸体被绑在十字架上,它的头颅不翼而飞,肋骨翻开,露出下面残破的肺叶。
鲜血自它的身上滴下来,汇聚在十字架下的木桶里。
池殊的视线在这里转了一圈,天花板上的那些铁链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比如……被挂在上面的人。
地面随处可见褐色的骨头碎片,不知来自身上的哪一部分,尚未完全氧化的血迹似乎昭示着这里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屠杀,而凶手与受害者不知去了哪里。
除了这些之外,他们还找到了一把钥匙,像是被遗落在桌上,铜色的表面血迹斑斑。
系统及时跳出了提示。
【任务道具:公爵房门的钥匙、
道具介绍: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但能打开一扇并不平平无奇的门。
门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悄悄出现在你的身后,用手杖狠狠敲击你的脑袋。】
房间左侧的角落有一扇漆黑的铁门,上面的铁链栓锁正打开着,把手呈现出血液干涸的黑色。
薛琅用目光无声询问池殊。
后者轻轻点了下头,指尖即将触上把手的一瞬间,动作骤然僵住。
他看到了门边的一个符号。
类似于横放过来的“8”,在数学上意味着无穷。
它刻得很粗糙,但勉强可以辨认出,符号的中部是一个蛇头,它正紧紧咬着自己的尾巴。
一条衔尾蛇。
首尾相接的……闭环。
池殊清晰地记得,在上个副本特殊场景里获得的“卷轴”中,他也看到过这个图案。以及那时女主人举行仪式的天台,无数晦涩符号的最中央,就画着一条类似形状的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