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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9)

作者:顺颂商祺 时间:2022-03-08 12:13 标签:甜宠 年上 双向暗恋 情投意合

  “嗯?”
  “找温绍祺踢个球。”
  盛绥表情未动,但语气似乎不悦:“你们好像经常在一块。”
  “嗐,这不没人陪我嘛。” 季维知蹭着围巾心猿意马的,“他正好也爱踢球,我俩就总约着一起。”
  盛绥想了想:“其实我也会踢。”
  “你又不爱踢。” 季维知摇头,没听明白他的暗示,“小时候我拉你陪我玩,你都说忙,不去。”
  小孩很爱记仇。那会盛绥刚接手济善会,还有自己的学业要忙,确实没什么时间陪比工作更 “麻烦” 的小孩。
  盛绥如今就是十分后悔,早知现在这么难追,那会就是少睡半夜觉也该多陪陪人家。
  “是我错了,那会不懂事。” 盛绥盯着他,“要不现在你再问问?应该懂事多了。”
  季维知探究地反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可以对我召之即来,” 盛绥又把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挥之…… 大概也挥不去。”


第9章 来吃糖
  季维知足足愣了三秒。
  几个意思?盛绥这是…… 魔怔了?
  季维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X 国的学校尽教你学狗皮膏药了是吧。”
  以现在这局势,提 X 国不大合适,盛绥就没再往下说:“走吧,我送你去温家。”
  俩人并排走着,衣服时不时碰到一起。
  季维知这才意识到俩人离得未免太近了些。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说 “敢走的话以后就别联系”,这会被几句花言巧语就弄得晕头转向,也太没骨气了。
  “不用你送,我不爱坐车。” 季维知哼道。
  盛绥脚步顿了顿,“行。”
  正在季维知以为他要离开时,盛绥又接道:“那我陪你走着去。”
  季维知加快脚步,拒绝道:“不用你陪。”
  话音未落,脸颊被冰凉的雨刺激得一抖。
  盛绥见状,撑开伞,“不是我非得缠你,是这雨下得太不巧。你没带伞。”
  季维知抬头瞧天色,确实阴沉沉的,几朵积雨云压在头顶。现在只是毛毛雨,但过会大概得落场大的。
  “别犟了,走吧。” 盛绥左手要过来季维知手中的东西,一半伞面分给他,右手向年轻人那边倾斜,“东西先给我拿着,过会还你。”
  离开教堂后,路上便没什么人了。大家都步履匆匆回家收衣做饭,唯独这俩还在慢悠悠地闲逛。
  盛绥把手套围巾都给季维知,手却露在外头提着东西,都冻红了。
  季维知见状,过意不去:“你要不还是把手里东西给我?我有手套,不怕冷。”
  盛绥没有要给的意思,打趣说:“清安长大了,学会疼人了。”
  “呸!” 季维知被呛回来,立刻拉下脸,“冻死你算了。”
  盛绥只是笑,又把伞往季维知那边挪了挪。
  季维知怕他淋到雨,便不自觉往他的方向靠,嫌别扭,还非得保持一拳距离。
  俩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走着,谁也没再开口。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路,走到十字路口时,季维知瞥见温家标志性的红砖墙。
  目的地就在前面。他跟盛绥,也该话别了。
  季维知忽然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浪费,于是率先开口,问:“上回那个方糕…… 是你塞给我的吗?”
  盛绥没答,只是问:“它凉了没?”
  “没有。” 季维知想了想,“还挺好吃的。”
  “那就好。”
  俩人又沉默下去。
  季维知只好没话找话:“你手里是什么?”
  “这个?” 盛绥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指绸缎包着的东西,“哦对,给你的。”
  “给我?” 季维知追问,“啥啊?”
  盛绥言简意赅:“信。”
  “什么信?”
  “在 X 国写给你的信。”
  季维知忽然站住脚,不可置信地望着盛绥。
  在盛绥临走前,季维知曾在码头撂下狠话,说什么如果他敢退伍把自己扔在这,这辈子就不用再联系了。
  不联系是不可能的。刚到 X 国时盛绥就给季维知寄过信和钱,但没过多久,信被拒收,钱却没有。
  如此两次之后,盛绥便懂了。小孩在生气,倔起来谁也拦不住,他不敢再去触人家霉头,平添不痛快。
  于是写的信、留的话都只敢藏着,在异国他乡发泄情绪,甚至就连这种程度的剖白都不敢写得太直白——想着,万一哪天,小孩会看到它们呢?
  然而这些事,季维知是一概不知的。
  他当时没了去处,在清福米庄打工。米庄老板惯是见钱眼开,见有阔少来信自然是先扣下钱,又怕季维知发现,索性把信封原封不动扔回邮筒。
  因此,季维知只当这两年自己被遗忘了。
  季维知隔着雨幕,表情很可怜。
  “你既然写了,为什么不寄给我?” 季维知压着声音,脚步不动,“我、我等了好久……”
  盛绥下意识想问那些被退回的信,可看小孩委屈得快哭出来,什么都不敢说,只顾着心疼了。
  他伸手想碰碰小孩的头发,很快缩了回去,“你…… 在哪等?”
  季维知低低地说:“哪都有。最开始去的清福米庄,后来他们不收学徒,我就去跑街了。”
  盛绥把伞又撑近了点,轻声问:“很辛苦吧。”
  “还好。” 季维知皱了皱鼻子,“没你赶我走时辛苦。”
  盛绥见季维知小狗似的耷拉着脑袋,表情波澜不大。
  ——然而,不久之后,好几家钱庄纷纷撤资清福米庄,就像收到谁的暗号。同期,米庄资金周转不力,悄无声息地关门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此景的盛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小孩不语。
  季维知憋不住火,沮丧地质问:“两年了,你理都不理我…… 我还以为是我把话说太重,气得你再也不要我了。可、可你气什么?我都还没气!”
  车轱辘话颠三倒四地说,盛绥也不嫌烦,等他把语序倒腾明白了才开口:“没有不要你…… 不生气,好不好?”
  他晃了晃手里的家伙:“你瞧,我写了信的,也寄过,只是没到你手上。”
  季维知撅着的嘴唇这才下去:“真的?”
  盛绥哄着:“真的。”
  “所以,你还是舍不得我?” 季维知笃定地下结论。
  盛绥一怔,虽然知道季维知说的 “舍得” 与自己的小九九不一样,但还是心虚又恶劣地应下来:“嗯。”
  季维知表情微微放晴,连语气都轻快不少,他重复着,忽然又停了会,问,“那你为什么还是要走?”
  又是这个问题。
  盛绥当初就回答过许多遍,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当时,他唯一的哥哥死在战场上,家里厂子又洋人占得只剩下五分之三。一朝寥落,满门哀告。他作为盛家唯一的孩子,这担子不扛也得扛。
  盛绥苦笑:“我要再解释一遍么?”
  季维知摇摇头,“如果还是那个理由,就不必了。”
  他不信一句 “家里需要” 就能让盛绥放弃自己热爱的戎装,甚至背上临阵脱逃的骂名。
  盛绥不说话。
  “那都啥理由啊,骗小孩呢?” 季维知好不容易亮起来的表情又回到原样,但整个人生动很多,甚至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盛绥便也顺着说:“嗯,骗小孩呢。那小孩听不听话?”
  这揶揄可谓明目张胆。
  季维知被噎得胡言乱语:“就不听话,看你怎么办!”
  “我也没辙啊。” 盛绥心说我又没经验,小时候季维知可乖了,哪像现在,“你觉得,多给几颗糖能哄好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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