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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56)

作者:顺颂商祺 时间:2022-03-08 12:13 标签:甜宠 年上 双向暗恋 情投意合

  盛绥怕季维知闹起床气,蹑手蹑脚地披了件外套,鞋也没穿,就下地去书房。
  “您好?”盛绥昨儿闹到太晚,说话带着晨起的沙哑。
  “绥绥。”电话那头是盛权的声音。
  盛绥立刻清醒了,眉心紧缩,警觉地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压低声音问:“怎么?”
  “你不回泊城了,对不对?”盛权听来很着急,说不清是痛心疾首还是在害怕。
  盛绥没答,仍是问:“有事?”
  “你……别回来……”盛权又急又无奈,只能劝儿子呆在最安全的地方,“留在云城避避风头再说!”
  盛绥紧握着电话,不可抑制地慌了:“什么意思?”
  *
  细微的声响漏过门缝,传到卧室里。
  季维知被一缕阳光吵醒,伸手一摸,枕边已经空了,枕头上还有些许凉意。
  他睡眼惺忪地下床,发现盛绥正坐在书房里,看起来心事重重。
  “怎么了?”季维知问。
  盛绥手中还握着电话,神情恹恹的,赤着脚,头发乱糟糟,与昨天判若两人,像被什么魇住一样。
  季维知从没见他这么颓丧。哪怕是从前他以为自己伤重,都没露出这副表情。
  “二爷,把鞋穿上,凉呢。”季维知拎着双棉鞋进来,摆到盛绥脚边,见他没反应,又蹲下来替他穿好了。
  盛绥这才动了动,有些慌张地往回缩。
  “还好吗?”季维知问道。
  换做以前,盛绥大概会先考虑好后路再跟季维知商量,但这次他直白地对年轻人说:“泊城出事了。”
  季维知猛地站起来。虽然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心里已有预感,于是先一步抱住对方。
  盛绥说:“我爹刚被撤职了。X国人在国际上沽名钓誉,逼着他关掉烟馆和赌场。”他转述盛权的话,“今儿他们赶走好些联会高层中的本地人,甚至找没加入联会的散户要高额‘中间费’。”
  “操!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季维知气得手都在抖,“泊城人行得正站得直,轮得着向他们缴费?”
  云城离泊城实在太远,广播里又尽是粉饰太平的简讯,本地晚报的报道根本传不过来。要想快速、真实了解泊城形势,只能通过电话跟书信。
  然而彼时通讯线路并非全覆盖,拨号慢且昂贵,盛绥又深知老友忙碌,来云城后几乎断了联系。
  再快的信息也赶不上云谲波诡的局势变化。季维知骂骂咧咧地夺过电话,想问问萧上校那头什么情况。
  盛绥拦住他:“先别急,我看看白安贤……”
  自从重要厂家迁走后,泊城不再投鼠忌器,X国也彻底撕破脸,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白安贤无疑顶着巨大压力。
  盛绥渐渐冷静下来,重复道:“对,先问问白公馆。”
  季维知替他跟接线员拨号,等连上白公馆,那头却没人接。
  “不在吗?”盛绥少有地乱了阵脚,“那找周桥月。”
  电话打到戏楼里,还是没人接。盛绥不死心,又往周家打,总算是听到回应。
  那头是个稚嫩的女声,童言无忌地说:“你问周叔叔啊?他昨儿嗓子坏啦,不想跟人讲话!”
  “嗓子坏了?”盛绥一下黑了脸,“怎么坏的?”
  电话里的小女孩声音远了,应该是被人喝止住。一阵细细簌簌过后,终于响起另一个声音:“寻山,是我。”
  盛绥吓了一跳。这动静喑哑晦涩,哪有半点周桥月的影子?
  “你这……怎么弄的?”盛绥简直懵了,一大早上尽是麻烦事,还一件比一件闹心。
  周桥月无所谓地说:“嗐,昨儿X国人跑我戏楼里闹,非叫我去他们头儿府上唱戏。我哪能干那事,又懒得跟他们掰扯,索性喝点药把自个弄哑了——他们再无赖,也不至于让个破锣嗓子去唱吧?”
  梨园的人就靠这把嗓子吃饭,周桥月倒好,说毁就毁了。
  作为朋友,盛绥很想骂他胡闹。可话在嘴边就是骂不出口,盛绥难过得手腕都在颤,“你那嗓子金贵着,哪经得起这么糟蹋?”
  “能有什么金贵的?这年头最金贵的就是命,可不也有的是人说不要就不要么?”周桥月实在没法多说话,喉头充血正疼着,干脆长话短话,“哎,你搁云城待着别回了,我看这边有点危险。”
  盛绥捏着鼻梁,实在寻不出话来安慰,兴许对面也不需要这个。他问:“还能好么?”
  “啥?”
  “嗓子,还能好么?”
  听筒里一阵沉默,沙沙的电流声叫人心急。
  约莫三秒钟后,周桥月哈哈大笑,笑声虽然沙哑却依旧爽朗:“瞧你这话说的,我哪可能吃永久的哑巴亏?”
  盛绥不知该不该信,可眼下也只有信了才能让彼此心里都好受些。
  “安贤呢?他去哪了?”盛绥许久没收到白安贤来信,先前只当他忙,没敢多打扰,今儿听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是谈判书出事了。
  “安贤……”提起他,周桥月本就喑哑的声音更加低沉,共鸣箱似的还带着风声:“不大好。”
  盛绥一颗心沉了又沉,就好像被搁到砧板上拿钝刀子划,疼到不知该怎么说话。
  周桥月说:“上回我见他时他进医院了,这家伙又不好好吃药,头发……全白了。”
  不过三十来岁,一夜白头,沉疴难返。
  “你别怪我不告诉你。”周桥月陪笑着,“你那边的实验才是大事,泊城这么远,你知道了也只能瞎操心。所以我跟安贤都说好了,没大事就不去给你添堵。”
  盛绥掐了掐太阳穴。那里已经很久没疼过,从前压力大时两头总是跳,但回国后反倒缓解了不少。这回痛感来势汹汹,盛绥措手不及。
  当初白安贤还跟他假定,说什么万一以后生大病就自个躲着等死之类的,当时他还嫌这话晦气。没想到,还真一语成谶。
  “我……”盛绥语言能力全乱,半天也支吾不出一个字,“算了,没事。”
  周桥月都懂。老友哪需什么口头的慰藉,只一个气口就够。
  “行了,少叹气。你好好在云城把桐油厂守住,那玩意才叫金贵。要是真打起来,军械重工哪个少得了它?”周桥月说,“实验成功后赶紧跟军政局合作,不然万一X国堵死港口搞什么垄断,咱可就真抓瞎了。”
  盛绥默不作声地点头,想起对面见不到自己,又短促地“嗯”了声。
  周桥月嗓子难受没法说太多话,俩人把正事聊完没一会儿就挂了。
  盛绥又在书房坐了一会。这两通电话,让他不得已把未来的计划往前推了又推,所有事情都像上了发条,齐齐地往前冲。
  炼油试验必须赶赶进度。战时通胀会更加严重,后方肯定急需用钱,基金会刚好能发挥作用——不,那些远远不够,需要更多。
  盛绥头疼地拎起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前厅,他发现季维知早就换好军装,正在快速整理仪容。
  “我回趟队里。”季维知言简意赅,边走边说。
  尽管泊城没有下来调令,但他越早待命就越保险,至少在需要增援时可以迅速就位。
  盛绥见他走得急,拎几罐干粮塞他手里。这个当口,他们必须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军靴踏出门后又缩回来。
  盛绥诧异,问季维知怎么了。
  “忘了件事。”季维知冲过去在盛绥脸颊上啄一下,“今儿还没亲到数,先补一下,赊着,下回见面再补上!”
  盛绥揉揉湿润的唇印,无奈地笑了。
  季维知小跑着出门,屋里人冲他张开双臂,举过头顶,高高地挥舞着。
  归队后三天不到,季维知就接到回泊城的调令。这回是要走山路抄近道,给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带着一众弟兄,马不停蹄地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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