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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25)

作者:陈直男 时间:2019-10-10 10:32 标签:灵异神怪 异能 恐怖

侍者又往这边走了两步,看着陈知南,示意他放点什么东西上去。
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眼睛,可陈知南就是觉得那个侍者在盯着他。
陈知南掏掏西装上衣的口袋,好像没什么东西。
不知怎么的,他的嘴角好像忽然有些疼。陈知南拿桌上的餐巾抹了一把,血淋淋的一片红。
那侍者还站在那里,僵着不动。陈知南本想开口同他解释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侍者似乎有些生气了。
陈知南有些慌。
这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只丝绸手包,陈知南抬头一看,赫然发现是李重棺。
李重棺就坐在他的旁边。
陈知南有些激动,拍了拍李重棺的肩,想问他刚刚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说话,吓得他要死。
当然,张了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知南打开手包,从里面选了几样首饰,堆在了那圆盘上。
黄金丝打的,也许是簪子头梳一类,陈知南没见过。陈知南把手包还给李重棺,余光一瞟,看到那手包边角隐隐约约绣了个“御”字。
陈知南发现自己忽然能开口说话了。
周围一下子嘈杂了起来,真是的,台上明明有人在唱戏,铜锣二胡琵琶,台下却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仿佛划了两个世界,各有各的热闹法子。
还多了些不一样的声音,咿咿呀呀抽抽搭搭的,好像是小孩子在哭。
陈知南喊了句泉哥,李重棺没答应。
“哎,泉哥 ,你有看到我的包没,”陈知南道,“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找不着了。”
李重棺还是没说话,半晌,递过来一面圆圆的铜镜。
陈知南接过一看。
镜中的自己,没有脸。
陈知南吓得手一抖,镜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怪了,铜镜也跟玻璃似的一砸就碎的么?
陈知南没时间思考那么多,因为人们好像一下子骚动起来了。前面有人站起来,像泉水像瀑布似的往外涌着。
近处突然传来了枪响。
陈知南看到了那个拿着枪的男人。
“泉——”陈知南想喊李重棺,却发现李重棺已经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匆匆往外跑去。
“李重棺!喂!”陈知南吼道,“你等等我啊!”
陈知南费力地挪动身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铁链和镣铐锁在了这把华贵的红木椅上。
他前面的那个女人转过身,下一秒,一颗子弹贯穿了她的眉心。女人还保持着张皇惊恐的神色,红色的血浆和淡黄的脑浆喷了陈知南一脸。
闻到那股温热的气息,陈知南有点犯恶心。
女人倒下了。
陈知南拼命想拖着那椅子逃走,椅子却分毫不动。他眉心忽然传来一阵钻心切骨的刺痛,头脑一空,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一点一点的从额头中间往外涌流。
陈知南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倒在地上。
他这是死了?李重棺呢?出去没有?
陈知南费力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脑门。
干干净净平平整整,没有窟窿眼儿,也没有血浆。
“小茶子,你怎么了,在柴房睡迷糊了?”有人笑道,“就你,成天被罚睡柴房。”
陈知南才发现自己前面不远处站着个七八岁的少年。一低头,看到他的手掌似乎小了不少,腿也短了,陈知南用手拼命揉自己的脸蛋儿,最终确定过来,这真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也不像是他小时候。陈知南小时候乐得逍遥,成日便知道到处瞎晃悠,手上哪里会有这么多茧。
不是吧,这么快就投胎了?
这不算是夺舍吧,会不会有违天庭律法啊?
陈知南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问了一句傻的冒泡问题:“你是谁?”
那少年愣了很久,突然爆发出一阵笑来:“还真是睡柴房睡傻了!连我是哪个都不晓得了!”
“幸得这话没让师父听见,”那少年嘲道,“不然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我本姓关,你倒不用知道,”柯纪笑了笑,道,“昨日看了梅园的晚场不曾?你可记着,再过几年,以后在那上头得了满堂彩的,”
“便该是我柯老板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柯纪眼睛一斜,道,“我迟早要成角儿的。”
陈知南心想着,柯纪么,这人还真是狂妄。
不过他以后的确也是个名角儿,没说错。
然而,柯纪……本姓关?
陈知南还没来得及仔细想了,柯纪便催促道:“小茶子,走了,早起练功了。”
“天要亮了。”
“要是再迟到,你怕是这个月都要睡柴房。”柯纪道。
这儿的天亮的可真是快啊,陈知南边想着,边乖乖顺顺地跟着柯纪出了柴房。
练功无非那几样,从小到大翻来覆去地练,从鸡打鸣练到月上柳梢。
小茶子从前练的怎么样,陈知南不知道,反正陈知南这是第一次练。
练的哭爹喊娘的,简直要魂归去矣。
先是背靠着墙,两腿张开。起初陈知南还觉着这姿势颇羞/耻了,然而当砖头一块一块码过来,把他两腿努力往外推的更开的时候,陈知南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只有哇啦哇啦喊疼的份儿。
他背靠着墙,偷懒都不行,无地方可退了。
陈知南瞟了一眼柯纪,这人憋着张嘴,虽面色稍稍泛红,依旧紧绷着一个字也不出口,小孩儿嘛,看着怪有趣的。
陈知南可不一样了,你绷你的我喊我的。
哇啦哇啦喊了一阵,大约是师父听他喊的实在是太凄凉了,给他来了个更刺激更凄凉的玩法。
陈知南被按着仰卧在地上,双腿向上举,拉开。
又来了两名少年,极为默契的往陈知南拉开的两腿上一按,用了全身的力气。陈知南只感到身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和骨头与骨头之间磨在一起的嘎吱声。
“哎呦我滴个老娘舅妈妈太奶奶姨婆哟——”
“哎呀我的妈呀——松手呀——”
“啊——”
“陈知南,醒醒。”
“陈知南?”
“陈知南!”
李重棺干脆往陈知南脸上抽了一巴掌,陈知南“啊!”的惊醒了。
李重棺力气有点大,陈知南简直是眼冒金星。等反应过来,看清李重棺的脸时,才惊喜的叫到:“泉哥!你还活着!”
李重棺愣了三秒,点点头,道:“不然呢?”
“你刚才好可怕,都不和我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跑了。”陈知南嚷道,“跑什么啊真是……”
嘶,嘴角有点疼,说话幅度太大了。陈知南摸摸嘴角。
“……我是头一次见识到有人叼匕首,”李重棺一字一句地说,“把刀刃朝着自己这边的。”
“你不怕被切成两半啊?”
陈知南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遂嘿嘿笑道:“方才太着急了,没看清,我怎么喊你都不回。”
李重棺道,正常,这地方邪门的很,我没听到你在喊我。
“你看么,刚才我怎么扇你你都不醒。”李重棺淡淡的说,“扯平了。”
陈知南:“……哈?”
这扯的哪门子的平!他就说脸皮子怎么有点火辣辣的疼,感情是这家伙扇巴掌扇过头了。
“说吧,刚刚看见了什么?” 李重棺问道。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陈家的术么?”李重棺说,“那个能窥探他人深深刻进灵魂记忆的术。”
“神机子保佑,你刚才终于不负众望地使出来了。”
“看到了什么?”李重棺道,“不出我所料的话,是柯纪?”
李重棺掐指一算是料事如神,还真是柯纪。陈知南便把方才一系列诡奇的经历都与他说了,顺便还控诉了一下李重棺的无情,哀叹了自己命途之多舛。
“真是疼死我了……泉哥,现在我这胳膊这脑门,还有这腿儿,唉我的天啊,太痛了!”陈知南嚎道。
“此术名为‘易魂’,是剪裁自己三魂七魄中的一缕作为媒介,窥探他人的记忆。”李重棺点点头,道,“你是第一次使,虽然混进了些奇怪的东西,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如果真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就像当年费尽心力去救卤蛋儿一样,我会奋不顾身地回来找你。”李重棺轻声说。
陈知南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一提到陆丹,陈知南才反应过来,问道,卤蛋儿呢?
陈知南环视四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中央的那戏台子。
那戏台子曾经被梁砸了,梁没动,还横在那出,和着那一个大窟窿,吓人的很。
李重棺也把目光转向那戏台子,轻声道:“卤蛋儿……在那呢。”
陆丹现居然是扮上了,和着那另一人,在台上你来我往地唱着戏。
陆丹表情极其陶醉,动作勉强也算是到位,低眉垂眼,兰花指捻上,处处皆风情。
唯一诡异的地方,便是不论陆丹如何陶醉,如何动情卖力的演唱,台下的李重棺和陈知南,都听不到一点声音。
倒是另一位也扮上了的,安安静静地站在台上,半点多余动作也无,单只开口清唱着,没锣鼓没二胡,却有如天籁。
那二人穿着的是一样的戏服。
李重棺和陈知南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
陆丹仿佛没看到他二人似的,忘我地沉醉在那折子戏里头去了。
一曲戏很长,若干这么等着,怕是还要好几个钟。李重棺站在台前,忽然的高声插了进去:“小泉堂李重棺,见过柯老板。”
柯纪依然在唱,陆丹也依旧在——动。
李重棺又提高了音量:“小泉堂李重棺,见过柯老板。”
“我们家姑娘是不懂事,扰了柯老板的戏了,但毕竟不是梅园的女娇娥,唱不出那种韵儿来。”
“柯老板大人有大量,不如就放她回来了。”
柯纪方站在台上,表情已颇有不耐,此时一听李重棺提了“梅园”,当下便撂了戏不唱,脚下一跺,整个台面都是一个哆嗦,后台放着的武生的刀枪剑戟旗呼啦呼啦全飞过来,直直冲着李重棺面门而去。
“休要断了好戏!”柯纪吼道,“无礼!”
“我柯纪的场子还是你们能砸的了的么?”
李重棺侧身一闪,没躲过,一支枪杆狠狠地敲在了他左腹。陈知南抄了匕首,勉勉强强挡了那一堆烂木头杆子,转头喊道:“泉哥,没事吧!”
李重棺点点头,轻声道了没关系。
“柯老板,方才多有冲撞,柯老板见谅。”李重棺知道这戏园子里的角儿,哪个没有自个的脾性,再加上从陈知南口中得来,这柯纪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也只能压低了身段,怕气急了那祖宗。
毕竟,陆丹还在那台上呢。
“小泉堂?我倒是知道你,李重棺。”柯纪眉头一挑,道,“你想要做什么?”言罢一弹指,又是一堆刀枪剑戟,刷刷地直冲陈知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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