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鬼故事爆红全星际 上(269)
一个悬丝傀儡。
这木偶一共三尺多长。它站起来,仅仅到我的膝盖多上一点的地方。
这些丝线,分别链接着前胸、后背、右手掌、左右手腕、左右手胕、左右脚、左右耳……等部位,共三十余处。
而我需要一只手拿住勾牌,一只手牵丝。去控制着这个小小的木偶所有的身体部位。
伴随着女主持人一声嘹喨的富有激情的:“下面请大家欣赏福建泉州著名悬丝傀儡师,安梦,为我们带来傀儡戏《青春梦》!”
我就知道,该我上场表演了。
“哗啦哗啦哗啦!”
“好!”
掌声在喊出我的名字时,已经爆发出雷动。此时我浑身都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心脏绷紧。
左手拿着勾牌,右手控制丝线,让人偶陪我上场。
我身穿全黑的衣服和袜子,踏在舞台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只是看着下方,看着下方。
我的人偶,却身穿着金色丝线织就成的古代衣服,满头苍苍的白发,右手拿着一个黑色拐棍,上了台,吸引在场的所有目光!
“哇,小人!”
“傀儡哎——”
不远处,有孩子的声音在台下说,惊喜万分。
而我把那些习以为常的声音全都屏蔽掉,自顾自地操纵着傀儡上台。
它在我的操纵下,走出了一个年迈老人的姿态,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虽然硕大的衣裙在舞台上方拖动着,但是好像仍然能够看出,那年迈苍老的身躯,被它的双膝不断向前拖动着!
一步、一步,越来越快。
同时,后台开始敲锣打鼓,播放闽南语唱词。
这个老妇人木偶边走边唱,开始怀念起过去青春的流逝,做了一场浮华大梦!
然后它唱到兴起之处,她头上戴的白色发带突然掉了下来!白发变成了黑发!那金色的外袍瞬间被扯去,变成了鲜红色的衣服!
刹那间,从一个苍苍的老妇,瞬间变成中年妇女。手中不知道何时起,还拿了一个小团扇!
速度快得就像是川剧变脸!看得台下观众目瞪口呆!
“啊!好!”
“哇!”
“我靠……太神了……”
此时,在我除此登场之后,爆发起了第二次热烈的掌声。
我受到鼓励,然后我控制着它继续走,继续唱,它就像是自己拥有手脚一样,舞蹈唱歌,幽怨哀伤……
韶华易逝,青春难驻。
*
是的,这就是我。
我是寒山木偶剧团的一名傀儡师,名字叫安梦。女,今年三十九岁。
在日本,有木偶净琉璃。是把手从木偶底下钻进去,伴随着三味线在旁边演奏,进行表演。
正恰好是因为日本穿和服的缘故,才掩盖了那从下面伸进去的手腕胳膊。因为有手直接控制,所以表演起来惟妙惟俏,上手难度也相对容易。
而我表演的,是福建的一种木偶戏,它不用手在底下钻,而是用丝线在上面吊。丝线下段绑在傀儡的关节上,上段连接着一个木头
傀儡师通过控制丝线,来控制傀儡,所以又称为悬丝傀儡。
悬丝傀儡,古而有之,又称“嘉礼”。
在隆重盛大的结婚、出殡、生产、迎神仪式上都有表演。
在当地很是盛行,但是在外地,就只能被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掌握这门手艺的人,并不多。能掌握得好的,更是少数。
而我现在是寒山木偶剧团的首席,也落得一些算是非遗传人,提线木偶文化宣传人这样的称号,可以在一些重大晚宴,甚至是国宴之上,进行表演,早已名满天下。
随着木偶戏进行到中段,我让木偶背对着观众,躺倒在地上。脸也正对着地面,观众们看不见木偶的脸。
然后,我把木偶的上身,与下身互相颠倒!从原来的红色裙摆当中,拽出来一个全新的,少女的上半身!
此时,裙摆调转了方向,反而盖住了之前那个妇女的上半身。红色的裙摆翻转过来,变成了更加活泼的粉色!
一个中年女人,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这一上下颠倒,就如同魔术一样,在舞台上上演!
“卧槽!”
“太牛了!”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曲调的,我的表演也终结,手中穿着粉色衣裙的青春少女木偶,停止了它的动作。
我聆听掌声最后一次为我爆发。
仅仅六分钟,木偶已经从老妇人变成少女,木偶戏《青春梦》也就此终结。
我鞠躬,然后抬头,看见那台下那一个个舞动的双手,不断地离开再聚合。
还有那些观众的头:黑头发、戴着帽子、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在我的眼前如树苗一般齐整排列。
我的眼前晕眩了那么一刹那,只觉得此时从舞台上方照射下来一束光,这次只照在了我自己的头顶上。
这掌声为我响起。
然后我向后走,从大幕退出舞台。
……
“安梦。”
我抬头,看见了一个穿褐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他一头短黑发,明秀的桃花眼,对着我笑。
是我老公。
“演的真好。”他说。
“嗯,不就那样嘛。”以前不也是如此,不过他向来喜欢夸我,找各种理由夸。
我把木偶从台上拿下来之后,交给了我的助理。
“小朋,来,拿着。别把线弄乱了。”
一个白半袖女孩踮踮脚地跑过来,帮我把木偶收紧特制的箱子里。
而后我老公这才为我披上他手中带来的墨绿色风衣外套。
他低头帮我系好了腰间的风衣带子:“走,既然表演完了,回家吗?”
“不。”我摇了摇头。
我这次来到山西,除了进行表演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去拜访一个人——
一个老傀儡师。
年轻的时候,算是当代的傀儡大师。
虽然她早已年纪一大把退休不干了,不过我还是有事要请教于她。
正好跟人打听到她就住在山西,我这次来这里,便也顺道要去看看她。
我:“现在不行,我还要去见前辈。”
他:“问那件事?”
“嗯,对。”我边走边说,那个木偶带来了吗?”
他回我:“知道了,你的宝贝嘛。走到哪带到哪,现在就在车后座的箱子里。”
我们一路走,一路离开了剧院,一出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旁边的停车位上。
我们家的车。
我立马笑眼弯弯:“谢谢你,正听说那老傀儡师现在就住在一个废弃的破庙里,正好那边离这里也不远,天色也早,那我现在就开车过去了。”
他上下打量我,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就?你这也太急了……”
我还是点头:“嗯。”
现在才中午,我来之前看了路程,这边开车到那边,顶多也就一个小时。
还是决定早办事,早省心。
他眯眼:“那你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去?”
我劝他:“你自己先打车回去酒店呗。我今天晚上之前肯定回来的。”
“……”
他拉下脸来,面无表情,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左看右看,见旁边无人,立马揽着他的腰,跟他撒娇:“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亲我?”
“你呀。一直都是这样,跟你妈妈,跟我,一出门就要亲。”我的老公被我逗笑,无奈地看着我。
“那你亲不亲?”我笑着问他。
他也左看右看,发现四周无人,立马走过来,捧着我的脸,飞快地啵了一下。
然后松开我,就当作刚才无事发生。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脸上的积云已经明显消散了。
“我哪里还像小学那样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