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614)

　　对方挪开视线的时候，两人悟了。
　　这两人兴许是真的喝醉了。但他们一定也发现了蒋三失踪的事情，并且决定甩锅。
　　两人不动声色，往自己的铺位一躺，开始呼呼大睡。
　　往后，下一班、下下一班人也回来了。
　　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像是在交换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这好像成了一个“击鼓传花”活动。所有家丁都在赌，赌蒋大郎不会在自己轮班的时候过来，赌蒋大郎就算过来了也不会发现蒋三失踪。
　　而蒋大郎，因为之前脱口而出、喊了蒋三名字的事儿，他的心态的确有点綳不住。这段时间干脆离开方城，去外地收账。
　　半个月后，蒋大郎终于回来。
　　他辗转反侧很久，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是说他“想念”蒋三，而是他得确认蒋三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柴房里，没有惹出新的事端。
　　这一“确认”，就出事了。
　　蒋三失踪的事情终于曝光。蒋大郎气得发晕，指着家丁们几乎说不出话。最让他愤怒的是，这些家丁一甩二，二甩三，到最后，甚至说不出一个蒋三失踪的具体时间！
　　这让他根本不知道从何找起。
　　黄正君冷冷地看着发怒的蒋大郎，心想：好哇，这就是你的“心烦”，你的“不在乎”？
　　他抱着看好戏心态。原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黄正君甚至已经在脑海里上演了百十遍蒋大郎发现送走蒋三的人是自己、与自己翻脸对峙的情境。他也想好了，蒋大郎最爱惜名声。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就亲手砸了蒋大郎的名声！
　　可现在好像用不着这些。
　　家丁们相互推卸责任。既然算不出蒋三失踪的时间，黄正君就被完完全全摘出来。
　　他放松地给自己煮酒，还吩咐丫鬟，今晚做几道大菜，理由是“大郎终于回来了，不得给他接接风？”
　　丫鬟领命去了，黄正君坐在园中亭子里欣赏外间池景。他看到远处的花，近处的鱼儿，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而在这时候，某个最便宜的、蒋三从前从来不屑一顾的花楼内。
　　黄正君之前心中发狠，让蒋三当最下等的、一文钱就能买的小倌，但老鸨总要做生意，所以他还没那么便宜。
　　饶是如此，蒋三还是过上了自己生活中最凄惨的一段日子。
　　尤其是，他以往也曾经以“买家”的形式出现过。
　　和蒋三时常待在一起的那些个狐朋狗友里，每一个都曾经与他玩儿过同一个小倌或者花娘。他们玩儿得最凶的时候，是直接把那一套用在刘二的一个小妾身上。蒋三到现在都能记起女郎一开始被蒙住眼睛时缠绵的声音，还有后面发现人越来越多时的绝望……
　　他当时觉得这样新鲜、刺激，想要多来几回。后面给杨清笙下药，他也和刘二等人口上花花，计画：“到时候，嘿，我就装成我二哥。等他发现了，哈哈——”
　　刘二、赵五等人便哄笑。
　　他们添油加醋，说得面颊胀红，丑态毕露。
　　而现在，蒋三同样“丑态毕露”，却是换了一种方式。
　　他被送来的时候，身上的药性正在发作。老鸨都啧啧称奇，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
　　但后面，客人多了，老鸨又发现蒋三还不够“能折腾”，于是给他灌了更多药。
　　蒋三的思绪一天比一天模糊。
　　他最先有觉得很好的时候。可餍足以后，厌恶的心情涌了上来。他开始想要逃跑，于是摆出了“蒋家三郎”的架子，让人送自己回去。
　　他在脑海中畅想，自己要怎么折磨黄正君那个贱`人。可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一巴掌扇在脸上。
　　“呸！谁不知道三郎是一个孝子，如今日日夜夜为蒋老爷侍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就敢冒充人家儿子！”
　　蒋三愣了。
　　他脸颊火辣辣的痛。这样的疼痛给了他一丝清明，他原先也不算是愚笨的人，此刻飞快思索，意识到——
　　难道黄正君是被大哥吩咐的？
　　蒋三心中恨意熊熊。
　　他和黄正君一样想错了。不过，同样没有人来纠正蒋三的看法。
　　他的“客人”扇完他一巴掌，兴致也没了。嘴巴里骂骂咧咧地，去问老鸨讨回银钱。
　　老鸨被缠得烦不胜烦，总归也没多少铜板，干脆扔还回去。可打发走客人，对留下来的蒋三，老鸨可不打算放过。
　　一个客人是没多少钱，可两个、三个，乃至更多呢？
　　得让他记住教训。
　　蒋大郎出门的半个月，蒋三就在“长教训”和给老鸨赚钱里度过了。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感到绝望。
　　对，绝望。
　　哪怕是半年之前，蒋三都没想过，这两个字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会儿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方城堪称说一不二。他觊觎着嫂子，想要下手。谁能想到未来某天，自己会沦落至此。
　　可是不行。
　　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蒋三过去也曾听说过，这些最低级的小倌往往活不过两年。染病，伤势，任何一点东西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而这对他来说甚至不会是结束。因为在人间没有服刑，所以等到死了、下地狱，他还要在拔舌地狱里待四十余年，之后才去其他地方。
　　蒋三决心要跑。
　　这很难，太难了。花楼里有专门的人看着他们，只要露出异动就是一阵暴打，死了以后直接用席子一卷，扔去乱葬岗。
　　蒋三试着逃了两次，都被捉住。他身上再没有一片好皮，而在第二次，昏昏沉沉之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
　　不过，老天爷终于还是保佑了他一次。
　　他还是醒来了。在乱葬岗里，身边都是死尸，还有隐约的狼嚎。
　　蒋三胆颤心惊地过了一夜。到第二天，他爬出乱葬岗，往方城爬去。
　　只能用爬的，他的腿断了。
　　一直到第三天，方城官衙前响起一阵鼓声。
　　衙役们出来，看着敲鼓的乞丐——不怪别人这么觉得，蒋三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从乱葬岗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被打断的腿更是已经开始腐烂生蛆——一阵厌弃。但按照规矩，还是得问一句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问，就问出大事儿了。
　　蒋三一个人，吐出了十几桩命案。不只是他的，还有刘二等人的。
　　方城的父母官不算多么清廉，但在听到师爷报给自己的情况时，他迅速意识到，如果能把这个案子办好，自己一定能在朝堂扬名，让陛下记得自己！再往后，加官进爵。
　　他一方面让人找大夫来给蒋三看伤，另一方面就是吩咐衙役们对着蒋三给出的名单去抓人、搜尸。
　　衙役们抢着干前者，不愿意做后者。
　　不过争了片刻以后，还是分清任务，各自忙活去也。
　　而之前已经被各家纨袴们落水的落水、发疯的发疯震惊一次的方城百姓，到这会儿更加震惊了。
　　——什么？据闻发疯的那个刘二其实是被父母灌了药？
　　——什么？据闻不小心落水的那个赵五……是真的不小心没错，但其实是在从家里庄子逃出来的时候仓皇之下，滑落水中？……他为什么要从家里“逃”啊？
　　——什么？蒋家大郎，竟然也被衙役带走了？


第489章 番外十八（27）
　　衙役闯入蒋家的时候，蒋大郎和黄正君正在吃午饭。
　　桌上气氛“和睦”。这些天，蒋大郎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眼看着神色不妙。黄正君倒是总笑吟吟的，还给他夹菜：“大郎，多吃些。”
　　蒋大郎瞥自己的正君一眼。他心烦，觉得黄正君的心情好像好过头了。但要说是黄正君把人放走的，蒋大郎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说到底，还是家丁们相互推卸责任造成的后果。一直到现在，蒋大郎都觉得人应该是在自己离开那段时间的中后段没的。而他查了黄正君手底下几个得力的小厮、丫鬟，那十来天里，这几个人的行动轨迹都十分清晰，做不出把人带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