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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帝国宠妃(42)

作者:萧依依 时间:2017-11-13 15:14 标签:种田文 生子 重生 ABO 年下


    “呐,赏你。”

    一阵暖风吹过,掀起地上飘零的桃花,花瓣拂过江沉月白玉般高挺的鼻尖。

    顾笙抬着哭红的双眼,直愣愣盯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绝色容颜,嘟着嘴,赌气似的一把接过花儿,把花瓣都扭碎了!

    听说,并蒂花象征永结同心。

    她才不要跟这个不着四六的小人渣同心呢!

    **

    祁佑四十八年,冬。

    顾笙虚岁十八,当真是被九殿下拖累成了大姑娘。

    江晗想等她跟九殿下断干净关系再请婚,可迟迟等不到小皇妹开蒙,便没法印证自个儿的担忧。

    她言而有信,没有催促顾笙离开江沉月,横竖也就今年开蒙了,不怕多等个把月。

    阿笙这傻丫头,不撞南墙不回头。

    养心殿,东暖阁。

    祁佑帝正与五位皇爵商议,对应天府盐运使曹晨大肆贿赂、结党营私一案的处置方略。

    因为案子牵扯了诸多在京重臣,就连祁佑帝的亲兄长瑜亲王,也被顺藤摸瓜查出些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难以尽数依法问责。

    但若只杀曹晨一人,又无法以儆效尤,待到下一任漕运使上任,那些个惯贪更没了顾忌。

    祁佑帝已经决定亲自出巡,并钦点大皇子、二皇女随行,如今只差商定整饬吏治的手段。

    这案子涉及重臣与皇亲,为稳定朝局,不可能全数问罪,也不能偏袒一方,否则无法开脱的罪臣,必然会反咬一口,死前拉上一个算一个。

    纸包不住火,原本除贪是明君之举,不能最终落得个偏袒无道的罪名。

    见父皇愁眉不展,大皇子揣度圣意,最先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本案虽牵扯众多,但罪分轻重,虽然内阁的两位阁老也有牵扯,可毕竟他们只收了一张田契,实质上也没有为曹晨行过方便,应当从轻处理,罚俸足以。

    而瑜亲王年事已高,在应天养老,当地官员孝敬些倒也无可厚非,按不上受贿的罪名。”

    祁佑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头依旧不展。

    承安王性格当真像他,懦弱无为。

    他自己何曾不是这么打算,可这案子牵扯甚广,一旦出手,稍有偏颇,就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哪里容得他这番自圆其说的辩解?

    祁佑帝将目光调向江晗,示意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江晗立即起身回话,“儿臣认为不妥,此案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涉案人员众多,也更容易遭人口舌。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此等大案,若不能秉公处理,我大夏如何叫天下人臣服?”

    祁佑帝端起茶盏,捏着雨过天青的瓷盖,轻轻拨了拨茶水,沉声道:“你说的有理,可难道真要将两位阁老,以及京中一众涉案大臣,尽数问罪?还包括朕的皇兄……”

    祁佑帝嗓音微颤,神色略显苍老,沉沉开口道:“宜太妃与太后相交甚好,她老人家大行前,曾握住朕双手,恳求朕照顾好瑜亲王,且皇兄早年随父征战,落下一身的伤病,如今年事已高,哪里还经得起押京审问……”

    “父皇素来仁慈。”江晗诚恳道:“可要是因瑜亲王一人,损了大夏威信,咱们或许就不止无颜面对宜太妃了。”

    祁佑帝微微抽了口凉气,眉间的阴云更沉了。

    虽然心里不受用,但他知道江晗的话没错,心里又下不了狠心处理,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隔了许久,再抬起头,祁佑帝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位皇爵——

    五皇子立刻缩起脖子低下脑袋,显然毫无任事之勇。

    七皇子专注的看着自己,目光澄澈,却无一丝城府才略。

    还有九皇女……正偏头看着殿外发呆!

    祁佑帝咳嗽了两声。

    九皇女依旧看着殿外发呆……

    祁佑帝摇头叹了口气,唤道:“沉月啊。”

    九皇女忙不迭回头,起身拱手应道:“父皇!”

    祁佑帝眼瞧着这老九如今个头也抽长得跟成人无异,却依旧是孩子心性,是在叫他哭笑不得,心中的惆怅反倒被吹散了些,深吸一口气笑,问道:“你也给父皇说说,这案子如何处理才妥当?”

    江沉月挑眼去看龙案后端坐的父皇,淡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祁佑帝从未与最小的皇爵商议过国事,此番开问,虽是调侃,对于江沉月而言,确算是首次议政,马虎不得。

    江沉月目光流转,扫过两位长兄长姐,二人皆目光期待的回看过来,都希望这皇妹能赞同自己的提议。

    祁佑帝咳嗽一声,唤回她的目光,故作严肃道:“父皇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不要随便赞成一方来糊弄。”

    江沉月长睫忽闪,低头道:“是,儿臣以为,父皇此次出巡,应当带上京城所有涉案官员,在应天府游玩半月即可。”

    话音刚落,对面的草包大皇子和缩头五皇子都噗嗤笑出声。

    祁佑帝也禁不住朗声大笑出来,在座的人,唯独江晗略显失望的看向自己一手教导出的小皇妹,面上略有些僵硬。

    “你啊……”祁佑帝伸手朝江沉月点了点:“这么大了,就知道玩儿!”

    江沉月眸光微微流转,继续认真躬身道:“游玩是假,恫吓是真。父皇,儿臣以为,此案不适合大动干戈,也不可无视揭过,更不可处置不公。

    父皇应当借此次出巡,在当地宴请所有涉案官员,使其心中有数。

    您不发力,他们反而诚惶诚恐,一旦出手,左不过鱼死网破。

    力量未显露时,才最叫人恐惧。

    他们不知道您会如何出招,必然人人自危,不敢再行贪墨。这般叫他们的罪行昭然若揭,却不点破,看似无为,却能起到最大的警示作用。

    此后若再有人敢冒头违法,就直接推出午门。

    这绝不是特赦,只是叫众人心中了然,却不点破。这番无为,便是将涉事官员戴上最沉的镣铐。

    否则,即使将罪臣全部清换,也保不定未来会灾难重演,望父皇能从盐运官职的监察体制上,做出根本的改革。”

    话音落,满座骇然!

    **

    宁寿宫后有一处别致的小花园。

    几个宫女又瞧见九殿下在不远处倒腾几只甲壳虫,而后小心翼翼的放进学囊里,起身去学堂。

    宫女们不禁又小声议论开了。

    “咱们大夏的超品皇爵,怎么喜好总这么稀奇呢?”

    “你懂什么?天赋异禀的人物,哪里是咱们这等凡人能够看透的?殿下既然捉了虫子,其中必然暗藏着泼天的玄机!”

    国子监,文华阁。

    顾笙见九殿下驾到,起身行礼,坐下后,就顺手接过九殿下的学囊,去翻第一堂先生要讲的书。

    须臾,一声清脆嘹亮的惊叫声响彻文华阁——

    “啊啊啊啊啊!”顾笙拼命甩掉粘在手上的甲壳虫,满眼喷火的瞪向江沉月,怒斥道:“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呢!”

    一片安静。

    九殿下悠然落座,挑起唇角:“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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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五刻,顾笙散学回府。

    接连三天的大雪,将顾府的青砖灰瓦染得一片雪白,院子里的仆妇铲完一筐又一筐。

    天擦黑时,青石砖上便又积起两寸多厚的雪花。

    顾笙身披斗彩番莲貂皮大氅,手里捧着掐丝珐琅手炉,绕过抄手游廊时,忽地缓下脚步,转身看向外头的白雪——

    院子里的香樟树枯藤凋零,枝桠上堆满了皑皑白雪,腊月的风掠过,雪团簌簌下落。

    石榴见顾笙迟迟没有挪步,忙上前唤道:“姐儿,快回屋罢,您脚底子沾了雪,都融水了,寒气上涌就糟了,赶紧回去叫奴婢给您烧水暖暖脚。”

    顾笙回过头,顺从的继续往屋里走,轻声道:“今儿个初十了?”

    石榴点头应是,见三姐儿忽然满面愁容,不禁疑惑道:“姐儿这是怎的了。”

    顾笙眼角眉梢都染上忧虑。

    祁佑四十八年正月,如果一切与前世相差无几,那么再过两个月,娘亲就要被害,染上瘟疫了。

    沈姨娘上个月就去了南方庄子里过冬,大概是为了借机撇清关系,早前已经跟手底下的人串通一气,定好了下手时间。

    事实上,这一世与前世略有不同,顾笙至今未入宣王府,颜氏与沈姨娘也并没有因为各自的女儿攀比争斗,不如前世般针锋相对,沈姨娘未必会下杀手。

    但顾笙不能寄希望于假设,她必须保证娘亲绝对的安全。

    是以她早半年已经开始游说,让颜氏搬去江晗府外的宅子里住着。

    就算不在宣王府内,外宅也同样有护卫把手,量沈姨娘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黑手伸到王府别院里。

    可颜氏是个掘脾气,女儿十八岁上头还没嫁出门,她横竖都得守稳了顾府正房之位,给足闺女出娘家时的底气。

    顾老爷如今借承安王之势,已经爬上了吏部正三品司务的官位,一切似乎都蓄势待发,就等顾笙嫁个好人家。

    可顾笙偏偏这么干耗着。

    颜氏去年还急得手搓麻花脚转筋,今年被宣王亲自邀宴几回,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大概是担心丈母娘以为是自己拖延时间,江晗在宴席上简直极尽诚恳的表态:只要顾笙首肯,自己立即请婚后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将她迎进宣王府。

    这就把压力全部堆在了顾笙的肩上,叫颜氏恨不得掰着顾笙的脑袋,对宣王用力点头应允。

    顾笙很无奈,她自个儿心里头也急得慌,可小人渣依旧没有放人的意思。

    若是江晗愿意让她婚后正常做伴读,顾笙早已经点头应允了,偏江晗宁愿自己干守候着,也要等顾笙辞去伴读之职,再向祁佑帝请婚。

    这也导致颜氏至今不敢与顾老爷翻脸,终于还是等到了最危险的档口。

    顾笙穿过角门,从偏门进屋,屋里烧着炕,暖烘烘的空气,热腾腾的炉火,却无法叫她的心跟着暖起来。

    石榴吩咐小丫鬟烧了一锅滚水,捧来脚桶,给主子祛寒。

    等顾笙洗完脚,颜氏就一打帘子走进屋。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面无表情,为顾笙迟迟不肯嫁人的事,两人心里都有些不痛快。

    “娘。”顾笙轻唤了一声。

    颜氏没应声,走到梳妆台跟前,拿起蓖子,冲顾笙看了一眼。

    顾笙便站起身,坐到娘亲跟前的小木凳上,等丫鬟给自己拆了发髻。

    颜氏挥退所有下人,站到顾笙身后,用手指顺了顺闺女一头顺滑的青丝,才抬手小心翼翼的给她蓖头。

    母女俩都沉默着,只有撕拉撕拉的发丝摩挲声,看似宁静,顾笙却满心压力。

    她自然看得出颜氏脸色不悦,只是近一年来,母女俩为成婚的事情折腾了不下数十回,双方都有些倦了,怕一出口就又起争执,所以才都这么压抑着。

    可顾笙如今避无可避了,她恨不得立即把娘亲绑去宣王府安置好,一刻也不要让她在这险恶的顾府里耽搁。

    沉默几许,顾笙抬眼看向镜子里的娘亲,紧紧抿着嘴,心中决定,向娘亲袒露自己的秘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

    如此荒诞不羁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哄颜氏离开顾府的幌子。

    顾笙信心不足,但必须尝试,否则如何能让倔强的娘亲同意离府?

    脑中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顾笙平静的看着颜氏,开口道:“娘,您可还记得,笙儿第一次接触琵琶时,琴艺就让您也惊叹称绝了?”

    颜氏没想到女儿会忽然提起旧事,脸上恍惚了一下,严峻的神色便稍微舒缓下来,笑道:“你啊,从小就机灵得很,去了几天国子监,琵琶技艺就都赶超娘了,哪里会忘呢?娘当时多替你骄傲啊!”

    顾笙回过头,握住颜氏的手,取下梳子丢到梳妆台,严肃与她对视道:“娘,我会琵琶,与去不去国子监无关,那时候国子监的鼓乐堂还在教基本音律,指法尚且没开讲,而我已经能流畅的弹出许多高难度的曲子,您就从没为此疑惑过?”

    颜氏闻言一惊,愣了许久,讷讷问:“那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想了想又释怀道:“你小时候可机灵得狠,五岁上头就识字,难不成是偷瞧了乐谱自个儿学的?

    娘记得你那时候什么活计都一学就会,可聪明着呢,半点儿都不用娘操心。”

    说完,颜氏面上的笑意陡然冻结,又沉下脸,低头看向椅子上的顾笙,蹙眉道:“就是不知怎的越大越傻乎,十八岁上头还不肯定亲,可让娘把当年该操的心全都补上了!”

    顾笙听她说完,苦笑两声道:“娘,今儿咱先别往亲事的话头上绕,就说说从前的事情。

    您知道,我五岁识字,六岁识乐,自己争着要国子监名额,鼓乐大赏前告诉您自己会摘得头筹,京鉴会前也对您保证。

    娆姐儿封侧妃前,我早两个月就告诉了您准确时间,爹爹每次升官的时间,笙儿都跟您谈过,除了这些大事儿,还有些琐事儿……”

    这些事都是这漫长的十三年里陆续发生的,顾笙虽然说得很含蓄,每次成真后却都赢得颜氏或讶异,或兴奋。

    但由于它们发生的时间不集中,颜氏的警惕就被分散了,如今被顾笙如此这般一罗列,颜氏的神色渐渐犹如冰雪风霜,死死凝固了。

    “你……”许久,颜氏睁大双眼,盯着顾笙的眼神中,竟带了丝畏惧,哆嗦着嗓音道:“你怎么会猜得这么准?”

    顾笙站起身,牵着颜氏走到床榻旁坐下,顺着她后背安抚道:“娘,您别紧张,我今儿就是想给您解释坦白这些事。”

    颜氏双眼盯着闺女一眨不眨,“你快说!怎么回事儿?你这一说,娘都觉着瘆的慌!”

    顾笙依旧安静的注视颜氏的双眼,嗓音轻柔道:“我若是说自己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儿,您信不信我?”

    颜氏眼睛渐渐瞪大,沉默了半刻钟,才缓缓答道:“信……你说什么娘都信!

    这……这能耐是好事儿,老天爷给你的本事,称得上是人瑞!但……你可千万别跟外人讲,免不得要惹祸上身!”

    顾笙原本想从这些迹象,引出自己是因为重活了一世的原因,想不到,娘亲竟然以为她有预知的能耐……

    这回轮着顾笙发愣了,她本就不想跟娘亲坦白自己母女俩前世悲惨的结局,如今颜氏这么认为,倒也省却她将事情摊开来,引出那个绝望的未来。

    既然如此,顾笙决定将错就错,对颜氏道:“笙儿知道不能张扬,这不,连您都是才知道。

    这本事万万不能传出去,如今储君之争尚未明了,若有人想要利用我这本事,难保不会引起争端,叫咱们陷入险境。”

    颜氏一时激动地满面红光,眼睛骨碌碌转溜,忽又想起什么,忙问道:“那你快算算!未来的天子,究竟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女?娘为这事儿都快操碎了心!

    你也知道,你姥姥是大皇子那派的,如今二皇女想娶你,娘只字都不敢同你姥姥讲,如果未来的天子是二殿下,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笙:“……”

    颜氏:“怎么了?是不是算这种大事儿会损阳寿?”

    “……”顾笙想了想,要是告诉她二殿下都活不到新君登基,想必颜氏就算一头撞死,也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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