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们老公(178)

　　“咚，咚。”
　　王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难受，往跟前走。
　　“别再靠近了。”乔伊斯透过监视器说，“保持安全距离。”
　　他装作没听见，走过去抚摸着阻介石墙低声说，“没关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难以想象雪璃一整个人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笼子里该有多痛苦。
　　“咚，咚。”
　　乔伊斯看着监视器，双手按在台上，对着耳麦说，“别过去，他在引诱你。”
　　雪璃还有意识，他肯定是有什么诉求，他急切的想要知道，于是无视了乔伊斯的警告。
　　朝着那边走过去，那里有一块特别尖锐的凸起，只有铁皮岌岌可危的连着，混有金属材料的阻介石都泛白，这是薄弱点。
　　门外监控室里，乔伊斯甩开耳麦，“把门打开。”
　　他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升起了后悔，根本就不应该让他进去接近那个血液系的异能者。
　　“红，触，监狱长，大，大人！”
　　乔伊斯从颤抖的声线听出不对，他回头，看到笼子破开了一道直径半米左右的黑洞，而原本站在笼外的人消失了。


第119章
　　好像有无数道潮湿的呼吸声在周围同时响起。
　　突然被拉到这样黑暗而且充满血腥味的牢笼里, 王瑜心里充满不安。
　　“雪璃？”
　　原本的回应听不见了，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他手指四处探索触摸，果然摸到了冰凉滑腻触感, 它猛然往后一缩，黑暗深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一点也没有凶残感。
　　“你在这里对不对？为什么不说话, 是说不了话了吗？”他内心焦急万分。
　　“雪璃……”终于有声音说话了, 却好像牙牙学语一样重复他的话，“雪璃，在这里对不对, 雪璃……”
　　“为什么要躲着我？”
　　“躲着我……”
　　“学我说话很好玩？”
　　“好玩……”
　　王瑜朝着声音源处走去, 终于顺着暗红色的血眸, 摸到了有一丝丝微凉的脸容, “找到你了。”
　　这次雪璃没有学他说话了，而是说道，“啊，被你找到了，哥哥。”
　　说完, 冰冷触感顺着衣角延伸渗透。
　　他冷得打了个颤, 又复杂的放下心，这阴湿女鬼感, 不是别人，是雪璃没错了。
　　于是捧着手中的脸问，“你说你觉得难受，哪里难受, 嗯？”
　　“好黑，好冷……不过现在暖和起来一些了，哥哥的身体, 好暖和。”
　　手中的脸主动向他靠近，细凉触感贴向了他的脖颈，呼吸的潮湿凉气在耳边，他仿佛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更下面的地方传来。
　　“这些都可以忍耐，可是，哥哥我好饿啊，好饿好饿。”
　　饿？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没给你吃饭？”王瑜愤怒又心疼，“我去找他们要点吃的给你送来！”
　　难怪会异化，搞不好是饿的！
　　“不要，出去，就回不来了……哥哥，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咕噜噜……为什么……”他的声音委屈痛苦。
　　说的是那天，他想要帮萧关。
　　“非杀他不可吗？”王瑜纠结地拧起了眉头
　　“嗯，他杀死了我。”
　　“杀死了你？”
　　“那一天……炮弹击中了我家，哥哥为了救我……把他的血，咕噜噜……给了我，哥哥死了，爸爸妈妈也死了……咕噜噜，当我从废墟里爬出来，就看到了他，黑衣军官，咕噜噜……帝国指挥官，杀死了我的家人，我要复仇。”
　　王瑜猛然升起了怪异的感觉，雪璃说着要复仇，可是他的语气听不出仇恨，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因为看不到雪璃的脸，就不会被他的柔弱外表所欺骗，所以更能感到他的冷漠无情。
　　“爸爸妈妈……哥哥，爱着雪璃……所以雪璃……咕噜噜必须要爱家人，家人被杀死了……雪璃要向凶手报仇，咕噜噜，这就是雪璃咕噜噜活着的意义。”
　　随着说话，咕噜噜声越来越重了，逐渐淹没了他正常的话语。
　　“雪璃好饿，哥哥的血，饿了。”
　　缠绕在身上的冰冷触感变紧，“你果然还是要吃点东西吧，这里好黑，我可以打开灯吗？”他摸着手边小小的探照灯开启，刚照亮了一小方空间。
　　只来得及看到无数层层叠叠，以及晃动的精致雪白又惊慌的面容，而除了这张脸，剩下的，仿佛蠕动的线团一样包裹在一起的血红触肢，就立刻被它们蜂拥过来扑灭了光源。
　　“不要看，”雪璃绕到他的背后，“好丑，不要看。”
　　王瑜一瞬间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怪物的巢穴，他想到了那个峡谷里遇到的异体，吞了吞口水，雪璃正在朝那方面转变，甚至比它们更恐怖。
　　现在的雪璃……像个窝在黑铁疙瘩里的寄居蟹，藏在坚壳里的软体生物。
　　人类的外形已经只剩下少量的上半身和头颅了吗？
　　甚至就连手都消失了，变成了舞动的细长触肢。
　　王瑜按灭了手里的灯，努力按压加快的心跳，镇定地说，“好，我不开灯。”
　　怎么办，雪璃真的还有希望变回人吗？在原来的剧情里，雪璃的下场是什么？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疑问回答道，“具体的没有详细说，不过剧情里一笔提过，阿米洛卡变成了一颗荒星，原本生存在这里的囚犯全军覆没了，现在想来，说不定原剧情里的雪璃变成了异种。”
　　“那就是死了吧。”
　　“宿主我告诉过你的，无法完成支线剧情，所有人都会死。”
　　王瑜停止和系统的对话，看到雪璃的样子，他更痛心了，几乎绝望地问，“我要怎样才能帮你恢复原样？给你带套裙子可以吗？”
　　“我不知道。”雪璃回答。
　　王瑜心头一阵难过，不由紧抱住他，抚摸他顺滑的黑色头发，摸到耳边往下却截然而止，有种已经失去了什么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雪璃的头颅被萧关从中间削过，虽然可怕的愈合力让他的脑袋重新生长出来，但是头发却只有短短一茬了。
　　乍一看，像个留着学生头的清纯小妹妹。
　　雪璃侧过脸，鼻尖在王瑜温热的脖颈磨蹭着，温和的血液在底下流动，心脏在怀中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想让它们加快。
　　更快，再快一点。
　　爆出鲜美的血汁，然后他再舔得干干净净。
　　饿。
　　想吃的却不是人类的食物，而是人类。
　　不可以，不可以把哥哥变成食物，家人不是食物，哥哥说话的。
　　在野性与理智的挣扎中，他终于品鉴到了哥哥当初的痛苦。
　　暗红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忽隐忽现。
　　血液系异能者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
　　他是一名金属系异能者而且觉醒得很晚。
　　天资出色的哥哥很早就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对鲜血有无比的渴求，可善良的哥哥却始终克制着本性。
　　他是先天无感症患者，没有触觉，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不会愤怒，也不会悲伤，更不会快乐，他对这个世界的全部感觉来源于他的双胞胎哥哥雪泫，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是他作为人活着的唯一证明。
　　“大家都很喜欢你，你要高兴，微笑，对，就是这样微笑。”
　　“妈妈说这个不能吃，小璃不要惹妈妈生气。”
　　“小璃，你物理又拿第一了？真棒！”
　　“你怎么能……”
　　哥哥的情绪传递而来。
　　喜悦的，愤怒的，痛苦的，饥饿的。
　　却和他始终隔阂着一层薄膜。
　　“我很饿，可我不能吃。”哥哥把他送给他的小鸭子尸体扔掉，“我不能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