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欢宗武魔双修(118)
江琰左右看看:“他是不是在叫我?”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越过青年的肩膀,将帘子重新放下。
呼唤声越来越近,还能听见快步跑来的脚步声。
“把人赶走。”顾景昀冷淡道。
前头传来应答声。
春水巷的行人多,马车速度提不起来。宋桦与同僚一人驾车,另一人跳下车驾,提起剑,把那急着揽客的少年拦了下来。
“公子为何追车?”宋桦问。
少年看了眼他手中的长剑——没有出鞘,但能想像到剑刃的淩淩寒光。
春水巷的人最是识趣。
少年立刻后退几步,赔笑道:“爷,您误会了,我只是想问要不要来店里喝几杯酒。”
宋桦:“不要再追。”
说完,转身而去。
少年大喊道:“诶,别走呀。这位爷,你主子不来玩,那你来吗?”
宋桦跑得更快了。
少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没意思。”
马车上。
顾景昀严肃道:“进来之前,我们是怎么说的?”
江琰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没有跟他搭话呀,就是不小心对视了一眼。”
问那一句也是无意之间的话,更没有要下车去“玩玩”的念头。
顾景昀无话可说,江琰确实没做错什么。他去了一个新地方,心中好奇,想看看沿途景色,这有何错。
江琰试探地又掀起帘子,又对一人对上视线。那人一看见他,眼看就要迈开步子冲过来了,江琰连忙放下纱帘。
“他们为什么一看到我就狂冲过来?”江琰为难道,“这样不行,我该如何在春水巷中行走。”
顾景昀张了张嘴。
减刑的机会来了!
曹伍机灵地抢话道:“仙君可以戴一顶幂篱,遮挡容貌。”
江琰恍然大悟,赞道:“这个法子不错。”
顾景昀缓缓闭上了嘴,并给了曹伍一个凝视的凶狠目光。
曹伍顿时怂了,但并不后悔。
俗话说,求人还得求对人。
他看出来了。
少主怕是个弟管严,与其费心思讨好他,不如转头讨好仙君。
求顾景昀一百句,还不如江琰随口一句夸赞有用!
第71章 若是这蜜水沾在唇上,会是什么滋味?
春水巷,青羽楼。
马车停在酒楼的大门前,众人刚下了马车,立刻有一个打扮艳丽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
“几位爷瞧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青羽楼?……哎呀,这不是曹大掌柜么?您又来啦。”
妇人挥着手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曹掌柜的肩膀,虽是娇笑着调侃的模样,却落落大方,没有半点狎昵之意。
“薛妈妈说笑了。”
青楼的老鸨会被手下人尊称一声妈妈,客人偶尔也会这么喊。
曹伍尴尬地笑笑,他其实已经不是掌柜了。
不过此行若是能办漂亮一些,即便不能在玉源客栈当掌柜,也有机会调去玉源名下的其他小店铺继续做掌柜。
总比重新从跑堂小二做起要好。
曹伍侧身退到一旁,躬身介绍道:“这是我家主子,顾爷、江爷。”
薛妈妈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天下谁不知道玉源的主人是剑宗少主,曹伍仗着大掌柜的身份,向来眼高于顶,如今却连腰都没能直起来。
姓“顾”,还能被如此恭敬对待,又被称为“主子”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一个。
“原来是顾——顾爷!”
薛妈妈差点喊错,她不敢如对待曹伍一般没规没矩,恭敬地行了一礼。
顾景昀微微颔首。
薛妈妈又将困惑的目光转向戴着幂篱的瘦削青年。
“这位江爷是……”
“我的义弟,其余人都是我的随从。”顾景昀道。
剑宗少主何时与人结拜为兄弟了?
薛妈妈心中胡思乱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依旧春风满面地笑着:“见过江爷。”
江琰不太适应这种环境和氛围,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高冷地一点头,一个字都不说。
薛妈妈自然不敢逼他开口,以为这位江爷本就是高冷孤傲的性格。
她热情招呼道:“几位爷,别站在外头了,还请随妾身进来吧。”
几人跟着进了青羽楼。
薛妈妈不敢怠慢,知道这都是不差钱的主,直接把人带进了二楼最华贵的包厢。
位置正对着一楼的高台,视野极好,能凭栏听曲。
房间里燃了熏香。
为了彰显品味,青羽楼没有同其他家一样用劣质的浓情熏香,而是用了较为昂贵的蜜香。
闻起来甜而不腻,不像是青楼,更像是外头听曲的正经酒楼。
江琰倒是没有再捂鼻子了。
房间里的空气竟然比外头还好,真稀奇。
薛妈妈把其他事丢给旁人,专心照料这几位贵客。
顾景昀与江琰自然坐上首,其余人分坐两侧,更有几名天狼卫一进房间就隐入了阴影里,压根不坐。
薛妈妈热情而周到地招呼着,等小厮轮着添了一圈酒水,立刻凑到顾景昀和江琰面前。
“二位爷,你们可有指定想见的少爷?若是没有,妾身倒也有推荐。”
青羽楼是南风馆,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薛妈妈殷勤道:“或是想听点什么曲子,妾身都能安排。”
没人吱声。
顾景昀笑了笑:“听闻韩霖公子在你们这儿当花魁。”
薛妈妈下意识看了眼曹伍,以为又是曹伍介绍过来的‘客人’——先前也有过一次,曹伍带着贵公子来此,贵客张口便说要见韩霖。
可今日不同往日,别人好糊弄,可以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
顾少主也不是能糊弄的主!
“……是有此事。”薛妈妈不知为何,面色有些僵硬。
顾景昀:“便请他前来一叙,如何?”
薛妈妈仍是犹豫:“顾爷,这……韩公子最近情绪不佳,不愿见客。”
顾景昀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随手一甩。
薛妈妈下意识伸手去接,手里熟练地掂了掂重量,心中便有了数。
“顾爷出手大方!”
她的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色,说:“妾身想了想,情绪不佳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见了这袋银子,还不得乐开怀?妾身这就去找韩霖,让他来陪您。”
“莫要让我久等。”顾景昀淡淡道。
“诶,好勒,您就放心罢!”
薛妈妈如一阵风一般刮走了。
江琰茫然地:“她怎么忽然改口了?”
“仙君,您可听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宋桦一边笑着,一边起身,拿走了顾景昀与江琰面前的琥珀酒。
江琰“噢”了一声,看着宋桦拿过酒,却没自己倒来喝,而是打开闻了闻,又用一根银针刺进去。
半晌,宋桦道:“少主,这酒没加别的料。”
“嗯。”顾景昀颔首。
宋桦拿过江琰的杯子,把薛妈妈提前倒好的酒液全浇在一旁的盆栽土壤里。
他转过身,背影挡住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
但从动作上看,他是在往杯中倒酒。
江琰听见了液体剧烈晃动的咕噜声,还有一瞬极轻的破风声。
宋桦的动作很快,倒完一杯,再度转身,手里端着一杯黄灿灿的酒杯,瞧着与先前那份并无二样。
“仙君,请。”
宋桦把杯盏推给江琰。
江琰没动。
顾景昀:“阿琰,怎么不喝?”
江琰摇摇头:“不能喝。”
“为何?”顾景昀问。
“酒被换了。”江琰道。
宋桦故作惊讶:“没有啊,我只是倒掉了原先那杯,再从检查过没问题的酒瓶里倒一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