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青梅(40)
郁凌霜察觉到了,拉住她的手腕,问:“不舒服吗?”
“跑得有点累。”
郁凌霜探了探她围巾下的纤颈,上面有一层汗,于是慢悠悠松着她的围巾:“不能捂着。”
“郁凌霜。”尤愿看着眼前的人,呼吸都像是被堵住,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这些年。”
郁凌霜动作一停,表面笑着应:“怎么问这个。”
“所以就是有咯。”
“……嗯。”郁凌霜不能否认。
尤愿故作轻松地哼哼一声:“好,你没跟我讲这个。”
“我今晚要咬你,你准备一下。”
第30章 酿九颗青梅
尤愿不清楚左朝为什么要给郁凌霜递名片, 但这是郁凌霜自己的事情,她无权干涉。
上次在公司化妆间时,她就已经代郁凌霜做了一次决定, 这次她不在场,郁凌霜有自己的选择, 怎么都跟她没关系。
她们的情谊再好,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只是顺着问出的问题竟然真的有确切答案,尤愿心里难免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她有相关的猜测是一码事, 可亲耳听见郁凌霜的回答,那又是另一码事。
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问更多细节,对方姓甚名谁她不关心, 因为光是想想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她就觉得身体失温, 心脏疼得厉害。
不过尤愿不想再跟郁凌霜吵架了。
过去一个多月时间里她跟郁凌霜闹了好几次矛盾, 前几天还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的情绪仿佛在坐世界上最刺激的过山车,一会儿在最高处倒吊, 一会儿又在最低处平静。
还有郁凌霜不喜欢吵架, 所以, 她所有的想法都转为了一个预告。
-我今晚要咬你,你准备一下。
但说出这句话后,她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再借着郁凌霜的亲近而故意去模糊友情的边界,她对郁凌霜做的事情,早就超过了友情的范畴。
网上那些言论是她为了心安理得而找的借口,即使郁凌霜再纵容,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更关键的是, 郁凌霜出于什么才答应?
是……愧疚吗?因为郁凌霜曾经真的伤害了自己,因此她不论提什么样的要求,郁凌霜都不会拒绝。
所有繁复的情绪和心思都向尤愿砸来,让她心力交瘁,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做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模样。
出来玩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让心情更沉重,她要努力藏好自己的负面情绪,以免被朋友们发现。
最主要的是,不能被郁凌霜发现。
……
晚上十点,参加完广场热闹的篝火晚会就到了休息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些气喘,却有说有笑地回味今天的行程,还翻看着尤愿相机里的那些照片。
在经过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超市时,尤愿脚步停下,她转头对着郁凌霜说:“我晚上想喝热红酒。”她眨了下眼,轻哼一声,“正好你上次自己一个人喝没带我。”
“知错了,我去买。”
郁凌霜看向其他四位,含笑问:“你们需要吗?”
温觅她们齐齐摆手:“不行,困得要死,准备回去洗澡睡觉了。”
童歆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你们少喝点啊,暖暖身就好。”
“放心。”尤愿竖起食指,“只买一瓶回去煮。”
郁凌霜收到指令,进了超市。
没几分钟,她提着所需要的材料出来,跟尤愿她们继续往回走。
十来分钟后,大家分开,各回木屋。
木屋两层楼都有浴室,热水随时供应,不需要等待。
尤愿先在一楼坐着,她托腮看郁凌霜切苹果、橙子,还有配需要的香料,只是视线不可避免地就注意到郁凌霜这双像艺术品的手。
她抬了抬眼,转开自己的心思,问:“小霜,你有多久没弹琴了?”
“没多久。”郁凌霜下意识回答,脑子里想着前阵子尤愿喝酒当晚。
但那哪算什么“琴”啊?弹“情”差不多吧。
于是连忙反问:“你呢?”
暖气布满整间木屋,暖呼呼的。
尤愿的双颊敷了一层淡粉色,像水蜜桃,她回答:“差不多吧。”她不由得感慨,“学琴是很辛苦的事,但有你跟着一起苦,就觉得好像还好了。”
郁凌霜把所有的食材倒进洗干净的陶壶里,闷笑了一声:“我也这么想。”
“砰”的一声,红酒木塞脱落。
她又继续往陶壶里倒红酒,这瓶红酒是1000ml,有点多,陶壶装得刚刚好。
很快,郁凌霜端着陶壶出了木屋,把它架在院子里的烤架上。
用小火慢煮着。
回到房间时身上她裹了些寒气,她蜷了下指节,对着尤愿道:“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喝了。”
“那我进楼上的浴室洗澡。”尤愿指了指二楼。
“嗯。”
郁凌霜应声,跟着她上楼。
二楼,行李箱大开着平放在地上,椅子上有早上换下来的睡衣,郁凌霜叠得很规整。
尤愿拿了自己的贴身衣物,进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叹息一声,她只要不再提起就可以不用咬吧?
下次再也不这么嘴快了。
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尤愿往楼下望去,郁凌霜刚好穿着大衣从院子里回来,手里端着那壶冒着雾气的热红酒。
郁凌霜把陶壶隔着垫子放在茶几上,一抬头,跟她四目相对。
朝她点点头:“可以下来了。”
“好。”
木屋的窗帘悉数拉上,尤愿开了投影仪,随即播放到一部电影打开,她端起没那么烫的热红酒,抿了口咂咂嘴,酸甜味带着酒香迅速布满口腔,扩散开来。
她眼睛发亮道:“好喝!”她自然地拍了拍郁凌霜的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好会煮哦,小霜。”
“掌握比例就好。”
“上次那个蒸蛋你也这么说。”
郁凌霜斜她一眼,心思一点儿也没放在电影上,轻描淡写地问:“记这么清楚?”
“记性好。”尤愿的下巴骄傲抬起,“不止你,觅觅她们说的很多事情我也记得。”
郁凌霜扯唇:“嗯。”
她主动跟尤愿的杯子碰了下,微仰着头喝下,只觉尝到的全是苦味。
这瓶酒的度数不高,她们的酒量也都还行,一人一杯慢慢喝,到最后只有一点微醺的感觉。
但两小时的电影根本看不完,才刚过三十分钟,尤愿就说自己困了。
下午她们去爬了小山林,晚上又在广场又蹦又跳,还一直不断地举臂拍照,她早就累了。
说这话时壶里的酒也见了底。
郁凌霜放下杯子,神色在电影光线下看得不那么真切,她平静地道:“去漱个口。”
“嗯,好。”
尤愿撑着起身,差点没站稳。
郁凌霜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见她站住了缓缓撤回,问:“还好吗?”
“没事。”尤愿留给她一个背影,说话带着一丝丝的醉意,“你也漱个口上来睡觉。”
郁凌霜望着尤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徐徐收回目光。
她看着尤愿杯子里还剩下的一小半酒,睫毛颤了下,端过,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是甜的。
她勾勾唇,这才关掉电视去漱口。
五分钟后,尤愿躺床上又听见了郁凌霜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其实很轻,但这里太安静了,一点动静都容易被发现。
还好心跳声不至于被放那么大。
房间亮着柔和的灯带,尤愿懒得装睡,反正她也装不了一点,主动把旁边的被子掀起:“睡吧。”
郁凌霜点点头,躺进来。
“那我关灯了?”尤愿探出手去碰灯的开关,“你还有没有消息要回?”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