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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火(58)

作者:我吃不饱 时间:2021-08-05 08:51 标签:校园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职场 竹马竹马

  那边笑得厉害,道:“是的,我认为你很有天赋,而且从线条和阴影就能看出你平常花了不少功夫在这上面。如果你明年愿意报考我们学校的话,我很乐意在校园里见到你。”徐衍昕差点原地起跳,表达自己的兴奋,好在公交车司机不给他机会,把车飚出F1的滋味,不给他分心的机会。
  虽然他被晃得几乎呕吐,脸色苍白,但他的心是灵活的,正绵绵地想着,他要告诉方可施,夏松,还有魏寻,以及江屿。在那时,他的自我怀疑被一句认可轻轻地抚平了,他的热爱又显现出价值。
  然而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暴雨,将窗户敲得轰轰响,远光灯下,远处伫立的暖黄路灯照出一片片雨幕,宛如随风飘荡的窗帘。
  也许那刻,上苍便在敲打他,那些孩子被剥夺天真前,会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天吗?
  徐衍昕被淋得浑身湿透,贴身的衣服像是黏在他身上的一层鱼皮,而他的确如鱼一般灵活轻巧,不知风雨欲来地笑着,按门铃前,他已思虑到徐昭和沈峰该有的暴跳如雷,他离家出走一周,杳无音讯,再怎么说,都该挨顿打,被禁足,他并不后悔。然而当大门打开,徐目光沉沉,脸色苍白,身穿一身黑袍,将她寡淡的笑意衬得更为阴森森,袖口还用别针别着白布,徐衍昕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愣了两秒。
  “你去哪了?”
  徐衍昕依然盯着她臂膀上的白布,“谁……”
  徐昭侧开身体,让他进来,徐衍昕才见到正对着他的一副黑白相框。
  那是徐衍昕多么熟悉的一张脸,他抖了两下嘴唇,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昭,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徐昭只说道:“跪下。”
  他仍然愣愣地站着,不由自主地吐出两个字“爷爷”。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大到他的哭声、眼泪,都不值一提。
  他的爷爷,没有被病痛打倒,却倒在一片混乱的马路边。
  那条马路离鲸鱼馆,只有一步之遥。
  第二日,他在房间里醒来,心怀侥幸地下楼,渴望听到徐濡卿的调侃,或许那个老顽童只不过是联合徐昭演了一场戏,想要让他吃点苦头。然而当他走下楼梯,他只见到了一屋子身着黑色的亲戚。当他们见到他时,就像说好的那样撇开眼睛,彼此窃窃私语起来。徐衍昕甚至来不及痛苦,因为徐昭不允许他参加徐濡卿的葬礼。他苦苦哀求,徐昭却直直地望着他,道:“你觉得你奶奶想不想见你?”
  他顿时失去了声音。
  他想起昨日他做的梦,梦中的爷爷依旧和蔼可亲,然而微风一吹,他的爷爷便浑身是血,痴痴地望着他,为什么没有如时赴约?他跪下和爷爷道歉,然而那苍老的面容却理他越来越近,最终他和那双浑浊而满是阴翳的眼睛对上,骨头里发出轰鸣的声音,“为什么?”
  他愧疚,畏惧,痛苦,悲伤被他安置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当他接到江屿的电话时,犹如烫手山芋。他和江屿真的成了共犯,他们在B市的快乐都成了他的罪证。如果那时他没有选择离家出走,徐濡卿绝不会因为疏于照看,而走上马路。
  直到一周后,悲伤才占据他的情感。
  那日,徐衍昕浑浑噩噩地打碎了自己的水杯,想下楼找个水杯喝水,却在角落里见到了徐濡卿给他买的水壶,那个被他嫌弃被他认为幼稚的水壶,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数学公式。
  他拿起水壶,用力地嘬了口吸管,满是灰尘的橡胶管子涌上来陈旧的腐味。
  他独自哭了很久,久到沈峰走到他的身旁,他都浑然不知。
  那是徐衍昕从未见过的表情,那么严肃,那么不苟言笑,那么不像他幽默的父亲。徐衍昕只敢嗫嚅着说:“爸,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让爷爷回来?我,我保证以后听你们的话,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求求你了,你把爷爷带回来吧。你们只是骗我的,对不对?爷爷是不是又跟王老师钓鱼去了?”
  沈峰把他拉起来,“奶奶并不怪你,我们都知道,不是你有心让爷爷发生这种事的,没能照看好他的我们才应该付主要责任。我们都有过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错。眼泪只是一个赎罪的捷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别再哭了。”
  “你奶奶让我给你一样东西,你爷爷临走前一直握在手心里。”
  徐衍昕抹了把眼泪,伸出手。
  一颗裹着金箔纸的糖果,落进他的手心里。那么小,那么廉价的一样东西,却烙在了他的心底。
  爷爷什么都没忘。
  是他忘了。
  作者有话说:
  明后两天也有,校园部分真的要结束了。


第46章
  徐濡卿的事,在七中传得浩浩荡荡,即使是再优秀的学生,也避不开八卦的诱惑。江屿不止一次听到过那些人对于徐衍昕的猜测,他讨厌徐衍昕成为别人嘴里的一个代词,这个代词被他们说得满是同情和唏嘘,却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嫌事大的笑意。
  然而即使这样,在高考前,他只见过徐衍昕三回。一次是高考前的体检,徐衍昕排在队伍的最前端,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就这么站着,也不同别的同学说话。旁边的同学小声地腹诽他、同情他、探究他,唯独江屿只觉得徐衍昕瘦得厉害,两扇肩胛骨顶着薄薄的棉质T恤,像小动物的翅包,风一吹就能吹跑。江屿的目光几乎能在徐衍昕身上烧一个洞。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徐衍昕,问他过得怎么样,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人群就像有所意念似的,阻碍着他挤到徐衍昕的身边。
  就像飞鸟一样,徐衍昕只掠过了一下江屿的天空,便不见了。
  第二次,是他故技重施,趁着深夜,用小石子敲开了徐衍昕的窗。
  然而徐衍昕这回,没有替他开窗,只望着他,既没有让他上来,也没有让他走,他只是凝望着楼下的江屿,似乎在雕琢他的面孔。
  从前徐衍昕见了他,就像小鸟回巢似的,总是欣喜雀跃。然而这回,却高高地摆起姿态,那么疏离,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江屿是那么自私的人,从幼儿园起老师就嫌弃他自私刻薄,不肯把拿到的玩具跟别的同学分享,故意少发他一瓶牛奶,他会气势汹汹地找老师要那瓶藏在纸箱里的牛奶。从不吃任何亏。他对吃亏是福的说话也嗤之以鼻,吃亏怎么可能是福气?只不过人吃些无缘无故,没有必要的苦,还要自欺欺人是上天的馈赠。多么无聊。他从不相信这套自我宽慰的理论。
  唯独对徐衍昕不是。
  他就如徐衍昕期盼的那样,踏着黑夜静静地走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徐衍昕不是在躲他,只是太忙,太累,太多事,所以抽不出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跟他说说话。
  原来自欺欺人的功夫,无师自通。
  高考前填志愿,江屿听到风声,说徐衍昕将所有大学的数学专业排在最前列。
  夏松啧啧嘴,道:“我要是昕昕,也没脸学别的专业了。”
  柴方睨了他眼,颇为不赞同地说:“即使有再多的抱歉,也不能拿今后的人生作为补偿吧。老班就是太善良,所以才会处处受人牵制。”夏松不认可地摇摇头,两人争辩起来。江屿嚯地站起身,长腿勾到了桌子腿,整个桌面撞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夏松和柴方便噤了声。方可施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凑上来,“江屿,我同桌现在怎么样?你真的不和他谈谈?”
  江屿冷着脸,罔若未闻,插着口袋,从后门出去。
  他听见夏松轻声说了句,说明徐衍昕和他也没这么熟吧。
  什么是熟?
  他跟徐衍昕喝过一杯水,吃过一碗饭,睡过一张床,偷亲过他两回,偷听了他无数句梦话。徐衍昕却不愿意见他一回。他踹了脚脚边的篮球,满是涂鸦的篮球被他踹出很远,滚进满是荆棘的荒地。他故作冷漠地离开,然而只走了三步,他便忍不住钻进荆棘丛里,捡回那个花里胡哨的篮球。尖刺刺得他满手臂红横,然而他只皱着眉,凝视着手里的涂鸦。
  徐衍昕的愧疚感、罪恶感或者说奉献的自觉,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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