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25)

卧室的床非常柔软，沈秋倒在上面，字面意义上的体会了一把被日到床垫里的感触，浑身又软又烫，被终于温驯下来的明韶抱住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迫不得已上网求剧透，把明韶看了会激动，沈秋看了会误事的纪录片全都从列表里删除了。
倒不是沈秋不喜欢这种活动，但在这种活动中他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对于带孩子的单身母亲来说太不划算了——沈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母亲定位了。
明韶其实无需他事无巨细的照顾，这个人不管怎么都能凑活过去，如果沈秋不在家吃饭，或者没给他安排，他就会不吃，或者随便吃点垃圾食品，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饿。
胃病还在其次，明韶的身体是挺健康的，更大的问题是得激发食欲。
沈秋长叹一口气，知道明韶算是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准备转职家猫了。
  第三十三章，秘密
 
明韶对肉体接触非常依赖，但沈秋主动接近他的时候，总是注意到他的条件反射那一激灵。以前这个事就让沈秋十分在意，甚至放任想象力想到了明韶曾经不为人知的性体验。
不过现在就清楚那是因为曾经治疗中心的折磨。以同情心水平在平均值上下浮动的沈秋来说，对明韶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他的反应都算过激。
这倒不是单单因为明韶是他的男朋友，是他的小宝贝，也是因为明韶身上发生过的一切都算得上猎奇类心理疾病案例。
但明韶对就医的抵触已经让沈秋暂时放弃了带他去看医生这回事了。
“他对你相当的依赖和信任，这很不容易，”医生平静的对他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普通人很难设身处地的理解病人的痛苦，但却很容易和他们一起经历磨损，受到伤害……”
“要知道，非专业人员的同情心和帮助都应该量力而行，否则很容易给自己造成过重的负担。”医生对沈秋非常中立性质的笑笑：“这并非是一个建议或者劝告，我同时也认为在你们之中稳定且持久的亲密关系对他是一个很好的正面刺激，只是希望你能够同时注意自己的情况。”
这些话总是像个冥冥之中的不祥预兆。
沈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来之后总是难免想到这些话。他其实还没有觉得怎么被明韶影响，主要是因为在他面前明韶总是自我控制到接近苛刻，表现出来的占有欲，黏人，爱撒娇，顶多只能说是有点烦人，但也十分可爱。
还挺能满足人的虚荣心的。
沈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特别迟钝，还是因为明韶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从医生隐隐带着凝重的表情来看，大概明韶的情况也不能称作不严重。沈秋一面忧愁这件事，一面忧愁不知道该怎么对家人开口出柜。他第一是预料不到父母的反应，第二是预料不到明韶的反应。
他父母都是温柔宽和的人，可能起初会很震惊，或者试图转变这个情况，但沈秋并不是太担心这件事。真正让他拿不定主意的是明韶。他根本没有过正常的家庭，更没有过正常的人生，沈秋说不好让他在拥有爱情之后很快就面对情人的家庭算不算一种施压——差不多绝对是了。
突然惊吓到明韶绝不会是一件好事，不用医生怎么耳提面命，沈秋也知道让明韶的人生起起落落不是个好主意，一定得提前预警。但怎么预警也是个问题。
这件事有什么和缓的办法说吗？沈秋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委婉的几次方都是一个内容：你做好准备面对我爸妈的审视和批判目光了吗？
于是这件事只好暂时搁置。
沈秋的父母还没有开始催婚，他估摸着怎么也能支撑个两年，就指望明韶在这两年之内能够更信任他，由信任而衍生出更多的安全感，并不觉得自己时时刻刻会被抛弃，需要控制自己才能不让沈秋离开，可能才算是到了时候。
明韶的控制自我实在是太明显，他总是很用力的抿唇，拥抱上来的时候僵硬的像块木板，像是要克制住不把沈秋按进自己的硅胶假胸里，或者漂亮胸肌之间。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好像他得十分小心，才能不把沈秋弄碎，或者弄破。
有时候沈秋也会冒出奇怪的念头，好像自己是猫的宠物，也是一种食物。猫是如此的渴望他，又是如此的爱他，想吃他却舍不得，连做梦都害怕把他吃掉了，之后就没有了，和他玩的时候也满脑子都是不小心把他吞下去的可怕念头。
好像美食片和恐怖片的集合。
沈秋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明韶越来越爱舔他，无论手指还是掌心，锁骨还是腰腹，恨不得以舌尖膜拜他身上的所有部位，也越来越听话，几乎到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程度，时常悄声不语的跟着他亦步亦趋，或者紧紧盯着他不放，连人事部招聘到最后环节面试，他也跟着来。
因此吓跑了好几个应聘者，又吸引来了好几个奇怪的姑娘。
大概是当成总裁文的现场版看待了吧。沈秋对此无槽可吐。
他早习惯了明韶跟屁虫或者背后灵一样的行径，于是明韶偶尔缺席，就显得很引人瞩目。沈秋也不想去细究自己到底是怎么习惯的，从会议室出来就给明韶打了个电话。
明韶没接。
这一瞬间足够沈秋脑补出一百多部豪门争斗杀人灭迹伦理大片，或者一万个可怜流浪猫在街头饥寒交迫呜呜惨叫无人疼爱的萌宠片。他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接。
这在明韶身上很稀奇。
因为最近明韶在严格践行不打扰沈秋，表现要非常好的乖孩子计划，因此一旦沈秋主动联系他，搭理他，他立马就能顺杆爬上二百尺，绝无可能故意漏接电话。
沈秋难免焦虑起来。
他知道明韶近来应该没再和明集，明家有过联系了，也没有回过本宅，更没有出去拍过lo裙照片，女装也只穿给他看，那他现在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早上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沈秋虽然总是下意识的留一部分注意力在明韶身上，但毕竟也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现在什么端倪都想不起来，干脆去明韶办公室等他。
他相信明韶一旦能看手机，发现自己的来电记录就会回电话，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感端坐在明韶的办公椅上。
如果明韶一进门就看到沈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概率是要用鸡儿敬礼的。不过就他最近堪称幼儿园小朋友的乖巧方式和程度来说，明韶只会一边把不听话的鸡儿摁下去一边用可可怜怜的表情看着沈秋，乖乖巧巧的和他打招呼，道歉，散发“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我”光波。
……想想沈秋就有点想搞个办公室play了。
当初弯的没有这么厉害的时候，沈秋面对明韶心里想的还是他真好看，他在发光，等等颜控应有的彩虹屁。现在倒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开始用直肠思考，满心：来一发！
哪怕明韶穿着女装，哪怕明韶一脸“我是个可怜的小朋友”，这种冲动也忍不住了。
他知道明韶总是觉得两人本无缘分，全靠颜值强撑，因此对沈秋的主动和热情总是一面享受一面在心里上演人老珠黄被抛弃的剧情，因此总是对他说好多遍爱你和你真可爱，试图把这个固有印象改变一下。至少把自己从颜控变成明韶的痴汉。
进展缓慢，因为明韶的条件得天独厚，已经比他更像痴汉了。
沈秋的手肘不小心碰到明韶的鼠标，显示器缓缓的亮了起来。沈秋扫过去一眼，脸色变了。
就算在公司里确实只是个挂名老总吧，工作电脑至少设个密码啊！！！
就这一眼，他已经在明韶的电脑桌面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图标和文件名。
“秋秋”。
这个文件夹明韶手机上也有一个。
沈秋没有犹豫很久，点进去看了，想看看这小痴汉的库存更新没有。
文件夹拉到最后，入眼首先是两张健身的照片，再往上一看，整整二十几张裸照。
“……”沈秋难得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多裸照可拍的！他还偷偷给他盖了件围裙！想看裸体围裙不会直说吗！他会不穿给他看吗？！
这个漂亮脑袋里到底一天天的在想些啥啊？！
沈秋抓狂，崩溃了，想了想，在文件夹里留下了“你的秋秋到此一游”的痕迹：他ps了一张照片，是沈秋做饭的时候明韶拍的一张围裙照，把围裙底下的衣服给p没了。
做完之后沈秋才发现自己的节操未免掉的太快，有用这种方式满足男朋友奇怪癖好的人吗？什么事不是真的围裙play解决不了的？
不过做都做了，沈秋也并无什么当做无事发生过的美好品质，想了想，保存在了桌面。
是他自己不设密码的，可不能怪我！
沈秋就是管不住自己这手。
他存ps照的时候，在图标中间发现了一个没有名字，十分特殊的文件夹，手一顿，有些好奇了。
明韶的习惯其实很好揣摩，尤其是在电脑和手机上。他一向懒得做什么掩护，这是因为其实能接触到他的电脑和手机的人真的很少，大概只有沈秋一个。
沈秋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哪怕是稍微交好一点的人，明韶也从来不和人聚会，自从和他关系稳定下来之后简直像是一点都不愿意出门放风的家猫一样。
所以他电脑里出现一个沈秋没有见过的文件，而且以一种绝对有问题的姿态放在桌面上，沈秋都快忍不住自己的手，要打开看看了。
他能动明韶的照片，是因为明韶其实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连屁股的特写都不知道被拍过多少遍了，看看照片怎么啦？
但这个文件夹就属于隐私。虽然沈秋意识到明韶有针对自己的隐私存在的时候，也吃了一惊，随后就反省起来自己对明韶的坦白和敞开未免太习惯了，居然都无法忍受明韶有秘密了，这太不人道，太不道德了。
在心里谴责自己两声，沈秋忍住了打开文件的手，关上了显示器。
明韶的电话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批发围裙吗，总裁？
 
“秋秋，”果然是明韶，果然一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打电话了，我不是故意不接的……”
像明韶这种人，很容易把道歉弄得好像死不悔改。他没办法说出我不是故意的这种话，又不会太多求饶哄人的话，虽然委屈巴巴，也显得理亏词穷。
好在沈秋懂他，忙不迭的安抚：“没事，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明韶很微妙的沉默了片刻，没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在路上了，就要回来，你想不想吃蛋糕？”
他转移话题的技术真的很不熟练，但沈秋从来不逼他说什么，所以也就配合的转移了话题：“那你顺便买个奥利奥盒子，回来和我一起吃，饿了没有？”
嘘寒问暖让明韶放松，他哼了一声：“饿了。”
颇有点在外面野了一天回来之后的低眉顺眼和乖巧劲，沈秋有点忍不住想揉他的头发了。揉是揉不到，但想想还是可以的，于是忍不住把对明韶说话的声音放得更软：“今晚想吃什么？吃炖菜好不好？”
明韶还在开车，说话的反应速度比平常慢，听起来也不大专心：“好，吃鸡腿吗？冰箱里有鸡腿。”
从坐在沙发上点菜到知道冰箱里有什么，明韶取得的进步已经很让人为他骄傲了，沈秋也没有意见：“好，那就吃鸡腿吧。”
他还想继续和明韶说说话，驱散更多内心深处的不安，叶容敲了敲半开的办公室门，露出“我有正事要说”的表情。
沈秋一顿，因为被叶容发现自己在明韶办公室，居然还有点羞耻，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同时和明韶解释：“我得工作了，你快点回来，mua。”
叶容挑起眉，一副“没想到你这禁欲系的也这么肉麻”的表情。
沈秋感到一阵心累，挂断电话，无力对她解释带孩子就只能肉麻兮兮的来，摆出正经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