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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108)

作者:薄荷酒 时间:2022-09-28 09:56 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宫斗

  要将入寺后的情形说明清楚着实不易,江湖手段对于庙堂中人而言便如天书一般。缥缈烟也还罢了,可以形容成迷药,梵音术纵使详细解释也难令人尽信,说多了反象是真的迷了本性,只好略过不提。他只叙述了因先以迷药相害,又欲出手废去自己的武功,最终反而死在纯鈞剑下。此中还需隐去杜棠梨的存在,他脑中仍然时时轰然作响,头疼得厉害,但所有的话,傅见琛都是要转述给皇帝听的,只有勉力支持着说完。
  傅见琛默然听罢,天宜帝的问题本来还有几个,像为何昏迷,可曾冲撞殿内法阵,但宁王已将前后经过讲得很清楚,他于是直接问了最后一件事:“偷入寺中,是否与诚毅侯小姐姚芊儿有关,陛下命五殿下想清楚再答。”
  “没有,”洛凭渊道,“我与姚小姐并无往来。”只有这个问题令他迷惑,不知为何有此一问。
  傅见琛取出绢帕与信笺,示意内侍拿给宁王:“陛下吩咐,若你否认,便以此物相示,五殿下可还有什么话说?”
  话音落下,他看到宁王接过证物,神色更加不解,待到仔细看了看那纸素笺,脸上便现出一丝愠怒:“请傅学士转告父皇,虽不知这两样东西从何而来,但我此前从未见过。”
  “问话已毕,五殿下请起。”傅见琛道,过来搀扶宁王,神情已变得和煦,跟着整了整身上袍服,重又向洛凭渊一揖,“臣皇命在身,五殿下勿怪。适才物事是御医从殿下身上找到的,陛下巳时将召皇觉寺僧人入宫对质,需有个准备。”
  “多谢傅大人提点。”洛凭渊道。他身上无力,跪了许久已有些摇晃。君前对质,不知太子还准备了多少手段说辞。望着傅见琛离去的背影,那一连串问题如此凌厉,他不确定天宜帝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辩解。
  不期然地,他又想起了静王,两天没见到皇兄,像是已经隔了很久。蒋寒和魏清现在怎样了?
  天宜帝听了回禀,一时只是沉吟,脸上阴晴不定。从傅见琛所述,洛凭渊的答话略显凌乱,但神志应是清醒的。
  五皇子矢口否认曾杀害众人,原在他意料之中,但如果洛凭渊的叙述是真实的,就意味着这桩血案乃是昆仑府蓄意布下陷阱戕害一名皇子。一个江湖门派,不仅能把持皇寺,还敢公然杀人、栽赃诬陷,这样的设计与布置已经远远超出了常理,以致有些匪夷所思:究竟仗了谁的势敢这般肆无忌惮,就不怕触怒朝廷,在禹周再无立足之地?
  他来回想了一阵,仍觉得疑窦重重,不能确定。特别是被杀死的了因乃是昆仑府护法一说,还有就是姚芊儿的手书情信,他有意让傅见琛最后才问,作为杀手锏,想不到宁王毫无心虚掩饰,回复的是全然不知。
  当日未设早朝,太子和安王都提前入宫,来为五皇子求情。天宜帝这次召集宗亲,为了显示郑重,地点并非清凉殿,而是选在了静安殿。
  皇觉寺来了两个僧人,除了那传讯僧寂通,另一个法名寂空。两人均是了因的弟子,都声称昨日亲眼见到了宁王发狂杀人。
  静王到得稍晚些,他望了一眼在外面候传的僧人,独自走进静安殿。殿中已聚了十多位皇室宗亲,端王爷、平素很少露面的睿王爷,还有不少表亲,以及面色灰败的诚毅侯,看上去失魂落魄,还没从丧女噩耗中缓过神来。看得出,天宜帝是决心处置得公道,不落人口实。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连一向爱说笑的端王爷也神情严肃,见到静王时只是颔首为礼,算是打过了招呼。毕竟今日奉召入宫,是为了皇寺中的十数条性命以及一位皇子的生死荣辱。
  静王也不想与人攀谈,只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定等候。
  “大皇兄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吧,倒教人好生牵念,”太子走了过来,表情显得很关切,“看你脸色不大好,莫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静王略略躬身,目光从洛文箫的脸上淡淡掠过,落在一旁的御柱上,“尚可,不比太子殿下这般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他实在不理解,为何明明相看两相厌,洛文箫还每次都要来讨两句没趣。
  太子被堵得无话,他多日来精心筹谋,终于到了收获之期,由不得心情甚佳,原本就及重边幅,今日修饰得更为用心,但在这个场合被洛湮华一点,却显出了自己几分幸灾乐祸。他收起面上的关心,冷冷地盯了静王一眼,转身走开。
  反正局面已成,他倒要看看静王有何招数,宁王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时牌敲过了巳时,天宜帝升座,随他进来的是内侍总管吴庸和御书房侍读傅见琛。
  众人这时都站定了位次,叩拜朝见。
  静王站在左首,往皇帝身后望去,没有见到大内统领。他略略蹙眉,李平澜若在宫中,此刻没有理由不到场,唯一的可能是还没来得及从皇觉寺赶回来。
  静安殿是皇帝平日召集群臣议决大事的所在,殿中陈设庄重肃穆。天宜帝坐于御座之上,表情不见喜怒,有种冷冷的威严。
  眼见众人均已到齐,吴庸高声道:“宣五皇子进殿。”
  宁王被两名内侍引着进入,向天宜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他的脸色显出几分受伤后的憔悴,但神情很镇定,没让人搀扶,声音也还平稳。
  洛湮华的心里轻轻地抽了一下,尽管洛凭渊不愿流露出异状,但脚步仍有些虚浮,不同于平日举重若轻的稳定,对这其中的细微差别他再熟悉不过。
  “念你身上有伤,站着回话吧。”天宜帝道。
  洛凭渊谢了恩,从醒来到现在,皇帝传达过来的态度都是严厉而冷淡的,在空旷的大殿里,高高在上的天宜帝让他感到离得很远,比早朝时在紫宸殿还要遥不可及。
  他稍稍抬起头,望向周围,一张张宗亲的面孔掠过眼前,而后他就看到了身着玄衣,立于太子下首的静王。皇兄也正在注视他,神情沉静,一如平时。短短的视线交会间,洛凭渊感到了熟悉的关切与安抚。他的心忽然宁定下来,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等待皇帝下一句话。
  天宜帝却没有再问他,而是说道:“让皇觉寺的僧人进来。”
  两个僧人都是三十多岁,僧袍芒鞋,进殿后口宣佛号,合十为礼。
  吴庸踏前一步,提声问道:“下面可是皇觉寺僧人寂通、寂空?”
  两人同时答道:“正是小僧。”
  两个僧人相貌都甚是寻常,寂通的面相较为伶俐,而寂空一张方脸,显得憨厚木讷。
  “皇觉僧人寂通、寂空,你二人说,昨日午时,于寺中正殿亲眼目睹宁王殿下持剑杀死诚毅侯府进香妇孺九人,寺中僧侣三人,后又刺死前去劝解的了因禅师,过程到底如何,你等从实细细说来。”吴庸道,“陛下在此,倘若查明所述确为实情,自会给皇觉寺和诚毅侯府一个公道。”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转严峻,举手向殿中一指,“但是,开口说话前,你们须得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宁王殿下乃皇子之尊,金尊玉贵。你二人所言若有半句歪曲不实,便是诬陷皇子,欺君罔上,乃是凌迟处死的大罪,纵然是出家人,也难逃国法律条,千刀万剐!”话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旁人听在耳中,也觉胆寒。
  两个僧人不禁脸上变色,寂通反应较快,低头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师兄弟身受皇恩,如何敢有丝毫欺瞒,阿弥陀佛。”
  “人命关天,贫僧岂敢妄语。”寂空跟着道。
  “说罢。”天宜帝沉声道。
  “好叫陛下得知,自从了尘大师染恙,小僧这一向都是帮着了因师傅打理寺中事务。近日来因是陛下圣驾将临,师傅命我等一众弟子不可在寺中随意走动,只在禅房静修功课。”寂通说道,他被殿中的君威吓得有些腿软,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没有抽身的余地,于是开始讲述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昨日午间,看守大雄宝殿的寂则师弟向师傅报讯说,诚毅侯小姐进香后在寺中随喜,竟进了正殿,又不肯离去,说要静心默祷,不许旁人打扰,十分难办。师傅便让小僧与寂空师弟随他同去劝解,然而当我三人赶到正殿前,却望见姚小姐身染鲜血,倒在殿中地上,五殿下提着一柄长剑从里面出来,疯了一般挥剑砍杀殿外的侯府从人,一边还仰天大笑。我寺中寂则师弟等数人未及逃走,也死在他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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