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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142)

作者:照破山河 时间:2022-07-07 03:59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强强

  他二指夹着文书,递给谢明月,道:“先生,讲给孤听。”
  从他的角度看,谢明月下颌似乎有一瞬间的紧绷。
  谢明月欲起身,然而李成绮的腿就在那搭着,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都会与李成绮接触得更深。
  李成绮歪着头,翘起唇时露出一双酒窝,显得格外无害单纯,“先生?”
  谢明月躬身接过,颔首道:“是。”
  衣料擦磨,李成绮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方才换了件玄云色常服来见李成绮,李成绮腿上足上都有水,蹭到衣服上,氤出一片深色。
  李成绮坐得不稳当,趁着谢明月垂眼看文书时,还要折腾。
  谢明月本危坐着,脊背挺得极直,因为李成绮的缘故,第一次坐得有些躬身。
  一滴汗顺着紧绷的下颌淌下,落到文书上。
  渗出漆黑一片。
  李成绮屈身向前,指尖一刮谢明月的下颌,轻笑着道:“孤先前说了留一扇窗子,先生不听,你看看,热成这个样子。”
  谢明月闷哼一声。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
  李成绮又坐了回去,“求先生交给我。”他低声道。
  谢明月手背青筋陡地隆起。
  但他握着文书的手还是平稳无比。
  “满空来与靖尔阳皆心怀不轨。”谢明月的声音听起来不复往日那般温和清朗,低沉微哑,几乎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宴上陛下的酒,被换了两次。”
  文书千字,被谢明月简单地概括成了一句话。
  先被满空来买通了宫人,将普通的美酒换作毒酒,而后是靖尔阳,将毒酒另换。
  李成绮听着都觉好笑。
  他竟天怒人怨到了这个地步,一日两场刺杀,哦,不对,或许不止两场。
  李成绮半眯起眼睛,然而在这种时候,落入谢明月眼中,却别有一番意味。
  “酒不必换回来。”李成绮淡淡吩咐,“靖尔阳为何要杀孤,”他在询问谢明月,“孤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有孤在,他就永远是国舅,莫非李旒许诺给了他什么?”
  谢明月后颈湿热一片。
  他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听皇帝的打开一扇窗。
  “臣不知。”谢明月回答,“但臣以为,靖尔阳应当不会想要陛下的命。”
  李成绮浑不在意。
  想杀他的至亲太多了,他也杀了太多至亲,况且是靖尔阳这样的身份,于李成绮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至于满空来,臣觉得,他仿佛同万俟一族有些关系。”谢明月继续道,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话,神志清醒地分析情况,李成绮甚至觉得有几分挫败,“陛下留他,是为了日后……”
  足背弓起下压。
  声音戛然而止。
  “是为了先生所想的那个以后。”李成绮接住谢明月的话头,他语调懒散,“可惜不大听话,但无碍,有的是让人听话的法子。”
  区别无非是主动听话,还是被迫听话而已。
  谢明月浑身紧绷,唇角几乎要抿成一线。
  他的竭力忍耐李成绮皆看在眼中。
  玩弄人心惯了的皇帝不知体恤,却愈发得寸进尺,“早知孤今日就不该沐浴,”他靠近,听谢明月的喘息,“还是把孤弄脏了,先生。”
  一星火光坠落。
  理智轰然炸开。
  他脚踝一紧,被男人的带着薄茧的手猝地抓住往下拽去,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回神之后,已紧紧抵到席上。
  谢明月的吐息落在他的喉间,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李成绮却在那一瞬间觉得脊椎一紧,汗毛直立。
  谢先生淡色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眼中晦暗情绪翻滚。
  仿佛一条蛇,打量着将要入口的猎物。
  以身为锁,将李成绮禁锢在怀中。
  居高临下。
  那双眼睛望着他,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更好。
  李成绮喉结滚动,在那一刻难得体会到了头皮发麻的滋味。
  “快到时辰了,先生。”他开口,声音也哑了,“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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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行宫建于半山。
  山势嵽嵲, 千嶂环抱,云截山腰。
  行宫四处悬琉璃灯, 远远望去, 云雾之间宫室连亘,飘渺旷然,其中灯火点点如星光,千星连片, 浩如云汉。
  因地势太险, 出入行宫唯有一条路可走。
  路开于山中, 只够二马车并行, 为防止山石滚落,俱修高墙, 将路两边高高环起,高墙一丈宽,每隔五十步设置一岗。
  这条名为建安道的长路一直延伸到行宫前数里, 复开阔。
  黑甲守卫站在高墙上,漆黑的甲胄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低头, 见众臣车驾缓缓驶入其中。
  夜风在耳边呼啸, 即便隔着面甲, 仍然感受到彻骨寒意。
  戌时一刻,宴始。
  李成绮位面正南, 谢明月与李旒分坐两侧。
  冕旒之下,帝王神色平静,即便不过一未弱冠的少年人, 却早有了迫人威仪。
  帝座太高太远, 除却近臣, 无人看得清, 也无人敢抬头看。
  若是细看,当能看出皇帝平静下竟有几分难言的倦意。
  他唇瓣不知为何被弄得红肿,唇角处有两个裂口,稍微舔一舔,即有火辣辣的痛楚,仿佛先前哭过了,薄薄眼皮亦有些肿。
  “叩——”
  众臣跪地叩拜。
  李成绮开口,“众卿平身。”
  嗓音沙哑,不复白日清亮。
  山中比山下冷得多,众人只当是小皇帝着凉受寒,有好些对新帝满腔热忱的臣子还在暗中担忧皇帝身体是否有恙。
  众臣落座。
  李成绮怎么坐都不舒服,平日里细嫩不见光的皮肉被磨了个遍,虽然上过药,但伤处的疼痒与药的清凉交攻,更是难受,因而面色愈发冷淡。
  看得靖尔阳提心吊胆,几乎起了退缩之意。
  你怕什么?
  他在心中唾骂自己。
  那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就算当了皇帝也还是你外甥,你怕他做什么?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举起酒杯的手犹在颤抖。
  重新洗过的长发还微微湿着,李成绮虽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洗。
  方才狼狈不堪,面颊头发都被侵染,不重新洗无论如何也见不得人。
  李成绮拿起酒杯。
  靖尔阳的目光一瞬间锁定在他身上。
  酒液斟得很满,稍有不慎或许就会淌到手上。
  李成绮忽然开口,“满空来。”
  站在旁边的青年人闻言抬头,冷色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即刻便做惊惧,他小心翼翼地上前。
  李成绮晃了晃酒杯,几滴酒液泼出,染湿了他的手指。
  他看也不看满空来,朝坐立难安的靖尔阳笑问道:“舅舅怎么一直在看孤?”
  靖尔阳没想到李成绮会突然注意到自己,大惊失色,慌乱地起身答话,“因为,因为臣,”他脑中一片空白,忽地想起方才有人低声议论陛下是否着凉了,敛了敛心绪,“臣听陛下声音有些沙哑,担忧陛下可是受寒了。国事虽要紧,身体更要紧,为千秋计,请陛下一定保重身体。”
  声音沙哑?
  李成绮笑容粲然地碰了碰自己喉咙,“哑吗?孤自己倒没觉得。”
  了解他的人却无端看出了一种阴阴测测的味道。
  混账东西。
  李成绮在心中冷冷地骂。
  始作俑者坐得端正,神情无辜,仿佛这一切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靖尔阳躬身,卑顺道:“是臣想差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自己外甥前卑躬屈膝,靖尔阳自从入京以来就再没尝过这样屈辱的滋味,脸青白交织,还要装得谦恭,忍得额角青筋直跳。
  李成绮颔首一笑,“孤多谢舅舅关怀,来人,把孤的酒给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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