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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37)

作者:竹荪虾滑 时间:2019-10-09 17:27 标签:穿书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系统

  朱凌锶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皇上,再有十天就进京了,”卢省每天通传谢靖行程时,都喜气洋洋,他虽不喜谢靖,但是能叫皇帝高兴,就是好事。
  尚妙蝉不知何故,宫里因为一个臣子回京,忽然变得忙碌欢快起来,不过她还是学着卢省的样子,去恭喜皇帝。
  朱凌锶被她弄得有点不自在,想到谢靖回来,少不得要交代些皇后的事儿,又觉得头疼。
  之前因为谢靖三次去钱塘,怨恨他心念祁王,过了这么久,怨恨淡掉了,想念却一点儿都没减少。
  现在他终于要回来了。
  二月二十九这天中午,谢靖从永定门入城,三年前不到,他就是自这儿离开的。
  离开时的惊惶不安和隐约哀愁,到此时只剩下模糊的影子,越是临近京城,胸中的思念越是强烈,恨不得此刻就有一壶三月春,顺着喉咙流进去。
  一到京城,他首先去徐程家探病,看到形容枯槁的老师,谢靖心中恻然,想着自己因为一些私念,便对朝政甩手不干,客观上给老师造成了很大压力。
  如今徐程病成这样,自己难辞其咎。
  徐程见谢靖来了,十分开心,留他说话,二人又一起用了饭。徐程现在已经是生活不能自理,谢靖便服侍他吃饭吃药。
  徐程拉着谢靖的手,叮嘱他好好辅佐皇帝,谢靖连连点头,想着还要进宫去皇帝那报到,便辞别了徐府。
  朱凌锶这边等到中午,卢省得了消息,一路跑过来,顾不得擦掉额上的细汗,连声说,“谢靖在徐阁老家,皇上别等了,他准是吃了饭才来。”
  哦,原来是去徐程那儿了,倒是应该的,这么一想,皇帝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沮丧,便消散了许多。
  他这一桌子菜,都是依谢靖的口味做的,连酒都是太白邀月楼的“三月春”,这时节喝,很是相称呢。
  只是自己一个人吃,未免不入味,正要把菜撤了,忽又一想,撤了的菜,都是拿到尚膳监的大灶上,时时温着,提防随时有人要。
  皇帝一向节俭,也没有开小灶的习惯,这也是和谢靖一起时立起的规矩。但是温着的菜,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吩咐把这桌菜赏了文华殿的众内侍,等谢靖来的时候再做。
  一下午过去,谢靖都没来,卢省怕皇帝要睡在文华殿,好说歹说,把他劝了回去。
  谢靖从徐程家出来,本是打算进宫面圣的,但是徐程在他临走时说了一句,“九升,你可别这幅样子去见皇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身打扮,确实不大像样。
  之前他在西南边陲,跟少数民族马队一起进到大山里面,入乡随俗,换了他们的服饰,很久都没捯饬。
  后来连日赶路,生怕耽搁,自然也顾不上勤加修饰,所以到了京城,衣服皱巴巴的,有些说不清味道,还长出半长不短的胡子。
  倘若这样就去面圣,是太失礼了,而且皇帝说过,不许他留胡子。
  谢靖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在京城的大街上抬起两只前蹄,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位风尘仆仆的旅人。
  谢靖在大街上掉头,找到一家给人刮面修脸整理胡须的铺子,等到收拾妥当,天色也暗了。
  不过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很值得的,连老板都夸他,看起来就像是京城本地人。
  谢靖又赶紧回家,洗头洗澡,谢臻在他这儿已经住了一年多,比他还要熟些,一边帮着往浴盆里倒热水,一边问他,
  “五叔,今天非得去宫里吗?”
  谢靖点点头,谢臻又说,“等您到宫里,皇上都得睡了。”
  谢靖一想,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再去不迟。又怕皇帝等他,便叫人去报皇帝,说谢靖明天再进宫。
  这边皇帝久等他不来,乾清宫里不敢开火,连带着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也都不敢吃晚饭,于是一众宫人,全都陪皇帝挨饿,卢公公心里便有些冒火。
  又过了一会儿,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陈灯回禀说,谢靖已经回家了,说天色已晚,请皇上尽早安歇,他明日再来面圣。
  皇帝轻轻“啊”了一声。
  卢省正是气不顺,此刻便发了出来,“他真是好大架子,皇上带着阖宫众人等他,他说不来就不来了,天色已晚是什么托词,以往再晚的时候都有……”
  皇帝转过头来,冲卢省轻轻笑着,脸色发白,不知是不是饿的,
  “快别说了,他在内廷着了道,自然不愿来了。”
  卢省一听,心下大惊,若谢靖真还记恨他下药的事,恐怕这一回,难以善罢甘休。
  不过接着吃饭,皇帝没闹什么别扭,从善如流,每样都吃了几口,神情却像是魂飞天外,不知所终。
  第二天上朝,皇帝额头又微微发热,卢省知道劝不动,只得随侍在侧,千万小心。
  朱凌锶坐到龙椅上,双目直视前方,到奏过两三件事,轮到谢靖了,他站出来,对皇帝行礼,等抬起头,便对着皇帝,微微一笑。
  他出去三年不到,脸上棱角更清晰了,不笑时端正凌厉,如今笑了,便叫人心动神驰。
  皇帝颊上一红,心头一热,又想他昨夜不愿进宫,转念又是一酸。
  算了,他也不是为你来的。
  他定了定神,听谢靖的上奏,嘉许几句,便按之前和徐程商量好的,授他刑部尚书官职。
  张洮何烨见他回来,不管嘴上怎么说,心头俱是一松。
  散了朝依旧去文华殿,不多时就有人通传,谢靖求见。
  卢省说,“他这时候来干嘛,”皇帝心里,浮过无数疑问,说了一声,“宣。”
  谢靖一进文华殿,匆匆行了礼,就盯着皇帝看,皇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垂下头来,卢省便要教训他,
  “谢大人,你虽然离京三载,可也要知道礼数,如此盯着皇上……”
  谢靖一抬眼,对上卢省,气势夺人,卢省不自觉低了下巴。
  “卢公公,你是怎么伺候的,皇上竟然瘦成这样?”
  谢靖一见皇帝出现,就觉得不对劲。
  他应该是又高了一点儿,但是太瘦了。身体在龙袍里空空荡荡,叫人十分忧心。
  自己离开的时候,皇帝虽然也不富态,但至少看起来健康活泼,如今看着,不仅瘦弱,脸色还很不好。
  卢省一听,差点没被噎死,满腹的委屈,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是怎么伺候的,我操碎了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做了什么,轮得到你来说话?
  谢靖其实,是真冤枉他了,只是谢靖在的时候,皇帝还是少年,大半时候有婴儿肥撑着,所以尚算圆润。
  但是随后这个原身壳子质量不好的弊端逐渐显现,一遇到压力就上火,这儿肿那儿疼,还时不时发烧,自然越来越瘦。
  谢靖见卢省,似有不服之意,便抓起皇帝的手腕,说,“你自己看看……”
  皇帝被他一抓,从手腕开始,整条胳膊都要发烫,一颗心忽然乱跳起来。
  谢靖骤然想起,自己是逾矩了,口称“皇上恕罪”,放下了手,皇帝腕上那一圈,因被他抓住,起了遭淡淡的红印,须臾不见了。
  谢靖见了,心思无端纷乱起了,他强自定了定神,接着问卢省,“不知卢公公心思都花到哪里去了。”
  他经年不在京中,都知道卢省许多传闻,虽还不至干政,可京师的各个衙门,都要卖他的面子。
  卢省提携了不少同乡,沾染了京城地界不少生意,因为有他的面子,虽十分蛮横,偏又无人敢管。还有人弄了小官做做,虽不知明细,可走卢公公路子的人,已知不少。
  原本想着皇帝要人照顾,才留他一命,不料他如此苛待皇帝,早知当初就该一剑杀了这阉贼。
  卢省冷笑一声,“我纵有不是,可谢大人这几年又在哪儿呢?”
  朱凌锶觉得,对话在往他没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谢靖遭遇质问,居然一点都不怵,反而朗声道,“不知乾清宫西殿墙上那把剑还在不在?”
  卢省听了,惊惧不已,谢靖的意思,是想杀你随时可以杀你。而且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
  “咳咳”,皇帝假意咳嗽两声,这样下去真没法聊了。
  眼看到了中午,朱凌锶鼓起勇气,让谢靖在这里陪自己吃饭。
  谢靖一点都没含糊,立马点头答应了,他答应得这么快,朱凌锶觉得自己的心又要飞出来了。
  虽然之前对他种种期许,变成了奢望,但是这种和从前一样的亲密相处,不也很好么。
  卢省瞧着皇帝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欢快神情,暗自摇头。
  谢靖饶不了他,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


第41章 廷辩
  朱辛月的谢恩折子, 随着春天一起到了。她一到福建, 就要求去铸造所参观,在那里见到了曹丰的母亲和妹妹。
  公主出现的时候,她婆婆和小姑子正在劳动中, 几乎顾不上抬头看一眼, 等到朱辛月走了, 被别人一说,母女俩才知道, 今天这里来了个公主, 还是曹丰的媳妇儿。
  朱辛月在铸造所里逛了一圈,被这里欣欣向荣的生产场面,以及一线工人和科技工作者蓬勃向上的热情所鼓舞,当下有了个主意。
  于是跟曹丰说, 公主府不建了,她的三十万两银子, 全部拿来给铸造所发展生产, 以及改善员工的生活条件。
  曹丰目瞪口呆, 接着连连推却, 不过他做不了朱辛月的主。宫里随后到达的女官十分生气,公主太过胆大妄为, 竟然一点规矩也不要。
  朱辛月不管那么多, 气死她们最好,她可不希望以后叫曹丰进房门,还得靠人通传。
  八百禁军除了日常保卫铸造所的安全之外, 还要定时和福建水师进行切磋,朱辛月不想把他们养成废物大爷。
  既然如此,成婚的地点就只有曹家。曹家不小,因为地处偏僻,也很荒凉,为着公主,又仔细收拾了一遍,还是怎么看怎么寒酸。
  曹丰的母亲有些诚惶诚恐,她一辈子任劳任怨,话不多,只知道听父亲和丈夫的,如今丈夫去了,儿子就是一家之主,这连儿子也要供着的公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直到朱辛月笑嘻嘻地拿着一匹绸缎往她身上比划,说,“母亲穿这个该好看,”又拔下发髻上精美的珠花,插在羡慕不已的女儿发间,她的心间,终于泛起几点温暖的涟漪。
  长公主的谢恩折子,虽然写得颠三倒四,但是能看出来,她在那儿过得不错,曹丰对她很体贴,她也在努力融入曹家。
  并且,似乎在铸造所里找到了自己的毕生事业。
  朱凌锶真心为这个小姐姐高兴,马上又批回,告诉她千万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皇帝永远是她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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