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花魁,宝刀未老(11)
一大一小两只猫猫四目相对。
捏着手里的勺子,温初月可耻地动摇一下。
自己当年跟着宋泊简省吃俭用,听他给自己画饼,等以后赚大钱了给自己买吃不完的猫罐头,结果什么也没等到,现在吃他外甥一个罐头怎么了!
他瞬间理直气壮了不少,盘腿坐在地板上,如同猫猫国王一般接过了沈眷上贡来的第二个罐头。
伴随着盖子掀开,牛肉的香味立马从罐头里弥漫了出来,隐约还能看到肉块的粉色肌理。
沈眷已经埋下头吧嗒吧嗒吃得欢快,温初月低头闻了闻,忍不住幸福地眯了下眼,然后举起勺子深深挖了一大勺。
作为一只很能吃的猫猫,温老板表示,还是大口吃饭比较香。
就在他张开嘴巴准备开吃的时候,忽然听见滴滴两声,孟以年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有人回来了!
第10章 像是养小孩一样笨拙地养着捡来的猫猫
“温老板——”
宋泊简的声音戛然而止。
温初月迅速闭上了自己的饕餮大口,然后眼疾手快地将那一勺罐头肉塞到了沈眷的嘴里。
正在埋头吃饭的卷毛猫猫猝不及防,“唔唔”两声被塞成了包子脸,一脸茫然地抬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温初月也有些不高兴地转过了头去。
宋泊简虽然对温初月有种说不清的好感,但还是不赞同外甥这种将家里钥匙贸然交给不太熟悉的人的做法。于是,在交代司机将孟以年送回孟宅之后,他又来外甥的公寓走了一趟。
站在门外输密码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幸好小年还不算太傻,没直接把公寓的密码告诉别人。
谁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了让宋泊简有些怀疑自己眼睛的一幕。
背对着自己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青年是打算……吃猫罐头吗?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是以一种人类手速不能达到的速度,那勺罐头就被喂进了猫的嘴里,仿佛方才的景象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站的角度问题,看错位了……?
“宋先生来了,”温初月决定先发制人,若无其事地开口寒暄道,“对了,孟以年呢?”
好气,差一点就能吃到肉了。
狗男人来的真不是时候,他在心里偷偷骂宋泊简,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因为心虚带上了一点假笑。
宋泊简低头:“嗯,小年他今晚不回来住了。”
然后就正对上了因为二人一一站一坐的身高差不得不抬头仰视着自己的温初月。
因为仰脸的姿势,青年额间的碎发微微往两旁落去,将他睁得圆圆的眼睛全部露了出来,而且……他总觉得里面写着几分委屈与控诉。
宋泊简很快忘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古怪的一幕,语气不自觉温和了些:“小年不懂事,又给温老板了添麻烦了。”
他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温初月,但想到今天麻烦了他不少,不能叫人两手空空又肚子空空地回去,遂做主道:“温老板还没吃饭吧?这么晚了,不如一起吃点吧。”
跟宋泊简一起吃饭,自己会食不下咽的吧?
温初月果断拒绝:“我不饿。”
才怪。
——这难道就是对自己刚刚想要偷吃罐头的惩罚吗?
“孟以年拜托我的事我已经干完了,我马上就走。”
沈眷好不容易才将满腮帮子的牛肉咽下去,听到这里赶紧用前爪戳了戳温初月的小腿,喵喵暗示他。
“老板,免费的晚餐!”
凭借自己在猫咖中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个西装人类应该特别富有,跟他一起吃的晚饭肯定比豪华牛肉罐头还好吃。
温初月咬着后槽牙将沈眷的爪子拍了下去,脸颊微微抽搐,自己平时在小崽子们面前都是什么形象?
幸好宋泊简是个人,听不懂猫语,要不然自己的颜面真的要在他面前丢干净了。
宋泊简进屋脱下大衣挂在玄关处的衣钩上,又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听到一人一猫的动静,回头嘱咐了一句:“地上凉,去沙发上坐着。”
俨然并没有商量的意思,直接默认将他留了下来。
温初月下意识站了起来。
等到坐到沙发上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我不是要走吗?为什么要听宋泊简的指挥?
他恼怒地用指甲抠了抠沙发表面。
然后又回想起宋泊简刚刚挽着袖子走进厨房的动作,他原来是要自己下厨做饭啊?
有些出神的温初月又抠了抠沙发表面。
只是现在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想表现得太反常引起宋泊简的怀疑,只好强压下内心的郁闷坐在那里,微微弓起的背部泄露了青年内心的紧绷。
沈眷即便是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他一个轻跃跳到温初月的身边,脑袋搭在他的膝头软软叫了一声:“咪呜~”
难道,就是这个西装人类伤害过老板?
三花色的小猫脸上摆出一种义愤填膺的神情。
温初月呼噜了他一把,故作嫌弃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吃你的饭去。”
不过沈眷的安慰还是让他放松了不少,不就是跟宋泊简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吗,温初月在心中负气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目标——把锅里的饭吃光让宋泊简没饭吃。
爆炒的滋啦声和各种饭菜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很快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温初月情不自禁动了动鼻尖。
有鱼。
但味道闻起来似乎比记忆中诱人许多,显得熟悉又陌生。
尽管理智让他讨厌宋泊简,但是却很嗅觉却做出违心的判断。
就像宋泊简那个人一样,从他身上时不时蹦出来的熟悉感,干扰着自己的情绪。
温初月装似在盯着角落里的逗猫棒,但思绪早已经越飘越远。
他现在不是连司机都配上了吗,居然还会干自己下厨的事情——而且还是给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态度也不怎么好的人。
温初月没忘记宋泊简原本是富裕人家的小少爷出身,像他这种一朝落魄又东山再起的人,不应该对那段经历中的所有污点避之不及吗?
或者是就算当时不得不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上手,等到有了条件,也能很快恢复原本饭来张口的骄奢习惯。
他倒是情愿宋泊简现在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成年人类,可以让自己毫不犹豫地去讨厌对方,报复对方。
而不是生出一些连自己都有些嫌弃的心软……
就在温初月独自坐在客厅里随着心情的变化一会皱眉一会抿嘴的时候,宋泊简穿着围裙从餐厅里走了出来:“饭做好了,可以吃了。”
围裙的颜色虽然是不容易显脏的黑色,但从尺码来看明显是定时来这里给孟以年做饭的阿姨留下的,套在宋泊简的身上有些勉强,勾勒出男人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
“……好,就来。”
温初月僵着身体站了起来。
按照礼节,自己现在是应该表达一下对主人待客的感谢的,但想到那个人是宋泊简,他又干脆放任自己当一个没礼貌的的讨厌客人了。
孟父虽然严厉归严厉,但是对于这唯一的宝贝儿子,物质上是从来不缺的。孟以年作为标准肉食性动物,冰箱里填满了各种食材。
因此,这顿由宋泊简来掌勺的晚饭,显得极为丰盛。
香煎鳕鱼,黑椒牛柳,蒜蓉娃娃菜,口蘑冬瓜汤,还有一盅看起来就软嫩嫩的秋葵蒸蛋。
宋泊简给温初月舀了一碗汤之后,在他的对面落了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个菜。”
随便你个鬼。
温初月狠狠吃了一大口香煎鳕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饭闻起来要比从前的饭香。
三块钱的食材,和三百块钱的食材能比吗。
这才是万恶的资本家吧?
仗着一点身高的优势,宋泊简可以很容易地就可以观察到坐在对面的温初月。
青年低着头吃得脸也不抬,雪白的双腮被食物塞鼓鼓的,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淡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