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家的小夫郎(131)
江清淮这才松了口气,在妇产一门上,他毕竟不精,只道医书上写胎儿需要从孕妇身体里汲取大量的养分,生怕林竹被汲取的太多自个儿身子受损,可是急坏了。
掌柜凑过来,“诊的如何,我新进的药材能用得上不?”
王大夫摇头,“不必,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还是不用吧。”
掌柜看向江清淮,江清淮点点头,“听你的。”
走之前,江清淮又单独和掌柜说了几句,把皇帝赏赐的金子分了他三十两。
可给掌柜高兴坏了。
“明日赠药汤的时候还请掌柜多费心了。”
“江大夫哪里的话,这本就是皇帝吩咐下来的差事,我们仁安堂也责无旁贷啊。”
“好。”
约定好明日的事后,江清淮便带着林竹离开了仁安堂。
买药所离得近,顺道去那边。
疫病的时候,这边可是最要紧的处所,要是没有买药所点头,当时那么多病人还不晓得要安置到哪里去。
因此江清淮对他们也大方,直接大手一挥给了五十两金锭子,当初和他接洽的书办恰好就是他
第一回来的时候见的那位,江清淮额外多给了他一两。
余下的金子江清淮全都搬去给县太爷。
倒不是说他不爱财,而是这些金子虽说名义上是赏给他的,但其实皇帝也带着考校之意,想看看他的品性。
若他把这些钱拿出来替百姓做事,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但江清淮懒得和皇帝搞这些弯弯绕绕,他又不准备做官,何必费这些心思,所以不如干脆把钱全都给县衙,叫县太爷去操心,他顶多打个下手就是了。
多简单,多省心。
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林竹在里头吃了好些糕点,还睡了一觉,出来的时候精神好得不得了。
“都谈完了吗?”
江清淮笑着牵住他,“完了,回去吧。”
有个差役叫住他们,送了满满一食盒糕点给他们。
林竹打开看了一眼,脸就红了,他方才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回吧。”
“好。”
*
翌日一大早,江清淮就到了镇上。
虽然已过了年节,但该冷的照样还是冷,而且雪化以后路上实在难走,林竹就没办法跟着一块儿来。
他有骡车尚且烦恼,那那些没有骡车的人呢,所以虽然他现在已是名声在外,但能去临南村里找他瞧病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这回从京城回来,江清淮就在想来镇上租个铺子的事,不过眼下还只是有了想法,没和林竹商量。
这边棚子昨晚就搭好了,是县衙那边负责的,江清淮只要带着医药箱过去坐着就好,人家给他茶水糕点都备好了。
“江大夫,您来这么早?”
江清淮笑着点点头,和负责的差役简单聊几句,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棚子四面都拿厚实的帘子遮挡起来,怕他觉得冷,差役们还特地给拢了个火盆,暖的和春日似的。
“江大夫您慢坐,百姓们我们昨晚挨家挨户通知的,保证没一户遗漏,绝不会误了您的事。”
赠药汤这事起码要持续一个月,前面先通知镇上的百姓,然后是一个村一个村来,只要前头染过疫病的,每一个都要挨个诊脉,江清淮的工作量实在不低。
不过仁安堂每日也会派两个大夫过来辅助他。
至于药材,大半是官府提供,当然,刚当了官的李员外也送了一批,还有仁安堂的掌柜也捐了一部分。
刚坐了没多久,外头就原来吵吵嚷嚷的人声,差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不是说好了辰时中才开始吗,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少,江清淮索性掀帘走了出去。
差役有点急,“江大夫您先别出去,出去了定会叫他们缠住。”
他说的没错,江清淮已出现立刻就被大家围住了,个个都撸起衣袖叫他先给自己诊脉。
江清淮回头看了眼差役,笑道:“没事,现在开始也可以。”
差役点点头,招呼自己兄弟们一声,开始干活。
江清淮转过头来,笑着对周围人道:“别急,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要诊的。”
他说话不紧不慢,眼神又坚定,很是有信服力,很快棚子前面就排好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江清淮想了一下,转头回去对方才那个差役道:“有没有木牌子,做一百个出来。”
差役一愣,“江大夫,要木牌子做什么?”
“这一排还不晓得要排多久,他们本就是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人,再一冻怕不是雪上加霜,你们弄些木牌子,写上序号发给他们,再给搭个大些的棚子,叫他们进棚子里等。”
“这……”差役有点为难,“这事儿得先上报给我们大人才行。”
“那你去吧。”
差役应了一声,刚要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不用上报了,就按江大夫说的办。”
差役赶紧转头行了个礼,“大人。”
县太爷摆摆手,“赶紧去办。”
“是。”
等差役离开后,县太爷冲江清淮笑了一下,眼里带着欣赏,“你这法子不错,百姓们定然感激你。”
“不管是赠药汤还是木牌子,都是陛下和大人的善举,百姓们心里是知道的。”
县太爷哈哈大笑,“你也太小心了些,还有昨日也是,陛下赏赐你的恭喜你自个留着就是,何必又捐出来呢?”
江清淮知道县太爷这是客套话,因此笑笑没说什么。
县太爷表情郑重了些,“不瞒你说,我已接到上头旨意,叫我升任定州知府了,这回赠药汤是我在南吉镇上操办的最后一件事,用这样的善举来结尾也算是圆满了,多亏了你。”
江清淮表情也郑重起来,“大人言重了,要不是大人,疫病的事也断不会如此顺利。”
县太爷微微一笑,“真是时也命也,你的运道不错,为何不应了陛下的邀请,要知道,从一个布衣直接进上书房,相同于直通天堑啊,你真舍得?”
县太爷说江清淮运道好一点儿也不夸张,原本上书房里头几个都是跟了皇上二十多年的老臣,其中两个还是党争的元首,明里暗里斗的不可开交。
前阵子有一个突然倒了,为了制衡,皇上便把另一个也踢了出去,顺带着又清理了两个老臣,给他们外放了个闲职去养老。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正是需要新人的时候,朝堂上下不知多少臣子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家后辈荐进去。
偏偏来了个不慕权势的愣头青江清淮。
江清淮淡淡一笑,“我怕担不起陛下的信任。”
县太爷笑着摇头,“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陛下也知道,不过不蹚浑水也好,你愿意当个神医也是好事,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份心境也是难得。”
“其实不是,我只是胸无大志而已,一辈子只想守着夫郎好好过日子。”
县太爷要调任,还有不少交接事宜要忙,不能聊太久,走的时候他对江清淮说:“你上回说的马雄的事,眼下已查清楚了,你放心,我走之前必会替你革了这个人。”
“多谢大人,”江清淮顿了顿,又道:“不光是疫病和马雄的事,还有上回我娘的事。”
县太爷笑笑,“说实在的,上回我还有些担心自个儿太冒险,案子结了以后还时时后怕,这下可就只剩庆幸了。”
说着便转身走了,也不上自己的官轿,直接迈开双腿朝前走。
“大人,不坐轿子吗?”
“坐什么轿子,都要走了还不多看两眼?”
“是。”
江清淮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那边差役们已经在发木牌了。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男子,江清淮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被自己诊出疫病的第一个病人,当时他和竹子还在码头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