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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90)

作者:大姨妈 时间:2022-05-28 08:49 标签:搞笑 经典

    胖子!胖子!老猴抱住我,手勒住我脖子,把我搡出病房,用力按在条凳上:你给我冷静点!
    我怔了一怔,看着他。
    他蹲下来,看着我,过了会低声说:那里面躺着的也是我妈呀,咱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可你不能乱,你知道吗?你一定不能乱!
    我茫然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低下头,看着手里紧紧攥住的那张纸,如握千斤。
    急性心肌梗死的字样慢慢地模糊起来。我张着嘴,抖着唇,过了好半天才找到声:这……这好端端地……这好端端地……怎么会……怎么会……
    我抬起头看着老猴,他就象我现在手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前段,我才去看过她……这才几天……这才几天啊……
    胖子,也不是就没希望了呀,也不是就没希望了呀。老猴说着宽话安慰我。
    可我心里很明白,是有下了病危通知书也能好得起来的,可我妈这岁数,再加上坐实的这个病名,这就已经算进入高危了,等于……等于就是……
    那个晚上我一步都没离开过我妈。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连一句话都没捞上跟她说。
    我恨我自己,如果我没出这趟门,我可以早点赶到医院,兴许,她还能来得及睁眼看看我。
    老猴说,是中午的时候接到电话的。一起和我妈练剑的李婶发现我妈今没出门,等她练回来了,觉得不对劲,才叫上马叔一起看看。这才发现老太太晕家里了,赶忙叫了救护车。在我给我妈贴门上的紧急备忘条上找了我电话,没打通,就打了老猴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留的号码呀?真幸亏你留了。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老猴皱着眉。
    不是,我握着我妈的手,把脸贴上去,恸道:我是不肖子啊,关键时候我都没守在身边。
    我一想起这个来就万箭窜心,我……我他妈昨天在干什么呀!
    怎么会。老猴过来摸摸我的头,轻轻说:大妈中间醒过来一次,就那么一会,她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看,宝贝你吧?啊?多宝贝你啊。打小我不羡慕你别的,就羡慕你有这样的爸和妈。知道吗?
    老猴。我心里一阵难过,我爸走了,我还有我妈,我妈也还有我。可我妈要是也走了,我……我把头埋在我妈盖着的被子上,闷住了脸。
    老猴拍着我:会好的。相信我,啊?会好的。
    我真想折给我妈20年,反正我活那么长也没什么用,还真不如我们娘俩一起,大家匀匀过个短平快但扎实又快活的人生。
    可惜我做不到。
    我很努力地想去相信老猴的话。可惜我也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我还该死地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也就更加的痛彻肺腑。
    我妈没撑过第三天凌晨,就过去了。
    这会我倒还真非常冷静了。
    既没哭也没闹,还把后事办得有条不紊。
    城附近的墓地都太贵,显贵们呆的地界。找了远郊的一处公墓,专司草民丧事的。
    选墓,定碑,较碑文,上殡仪馆排队定日子场次。
    老猴陪着我办所有的事。其实我不用他陪。其实我更想一个人呆着。
    火化那天,外面号声震天,鼓乐齐鸣,但不是为了我妈。是同时办的另外一处人家。男女老幼,不少人。租了若大的一个告别厅,排队致哀,哭天抢地。我抱着我妈的坛子在外面看了会,觉得太闹了。
    等到洋乐队奏起了真的好想你,中乐队吹起了离别歌的唢呐独奏,两边唱起了擂台戏,殡仪馆外铁丝网拦起的一溜零售骨灰盒的小贩们吆喝着:哎,骨灰盒嘞,上好的,便宜卖嘞。我还真笑了。
    我跟我妈说:妈,你看这帮人逗吧?还真是在哪都有戏看,真有意思。
    胖子。这几天老猴总是特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我跟他摆摆手,让他放心。
    出了殡仪馆大门,有辆宣传车挂着大牌子抗着大喇叭闪着灯,牌子上写着:打击丧葬黑幕,停止赚死人钱。
    嘿,我笑了笑。这也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我这一路下来花的火化费整容费遗体接运费寿衣费胸花费骨灰盒费花圈费等等不一而足,都快把老底掏光了。
    回到老院的屋里,收拾东西。相片挂起来了,就搁在我爸的照片旁边,周围圈上黑布。这都是老猴帮着弄的。事情太多,我一双手确实顾不周全。
    我把我妈的坛子放在照片前面。下面放着花圈。老猴定的挽条,上面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一样一样地整理我妈的东西。按大家的话说,生前尽孝我不一定能做到,死后节哀还是真圆满达标。
    老猴一会就打断我一下。
    胖子,来,吃点面条。
    胖子,来,喝点水。
    我是吃得响亮,喝得干脆。完了接茬忙活。在我妈枕头底下发现了我爸那本塑料皮日记本,又让我发了半天呆。里面还有个存折,翻开来看了看,眼睛湿了。我给我妈的钱,大部分她都存这了,还是用我的名字存的。仰了半天头,把那股冲到鼻里的酸忍了下去。可手上就忙忙叨叨地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在干什么了。
    胖子,胖子!老猴见我动作越翻越快,忍不住按住了我的手。胖子,你说句话吧。
    说话,好说话。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打南边来了个喇叭手里提了五斤塔吗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了个喇叭……
    胖子!连老猴这样从来面无表情的人都大惊失色了,晃着我的肩膀喊:胖子!你给我哭出来吧!
    我也想啊。我把他的手扒了下去:可你看看我这眼……我拽住俩下眼皮一拉:它干那它,它不听使唤啊它。
    我把日记本搁在我妈的骨灰盒上,等明一起下葬。然后把存折塞进老猴兜里:你帮我装着,我现在记性不好。
    胖子!老猴好象已经忍无可忍了,跟我目露凶光地发火:我他妈真想把你打一顿,先抽哭了你丫的再说!
    我笑:你抽吧。不过你那手太重,我怕疼。要不,这样得。你给我往这眼里抹点风油精吧。
    我没通知任何亲友,事实上我也没什么亲友。没办过丧事也没人指点我怎么办,全是按自己的意思办。先前听了听院里街坊的意见,因为条件有限最后还得一切从简。老猴跟我一样带上黑箍。跟我守了一晚上灵。他也算我妈半子。就象他说的,我妈既然跟他托了孤,以后他就是我哥了。我知道,其实按我们打小的交情,他早是我哥了,起码他跟东胜远没有跟我感情好。我妈过去了,论亲人,我就只剩下他了。
    一晚上没睡着。
    这几天都没合过眼。闭上眼全是小时侯的事。到早上,忽然觉得屋子里从小用到大的东西都浮在了空中,等着我去抓。一抓抓了空,才发现,破天荒居然合着了一小会。看了下,老猴和衣在床里睡得正香,这几天累坏他了。我帮他轻手轻脚地盖上被单。
    出门洗漱。牙膏沫子还没抹干净呢,李婶就把依皆嚎谕饷妫徽抛煜饶ɡ帷?br> 啊?我愣了:别介,李婶,您的心意我领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妈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李婶泪如泉涌:炮子,我对不起你。有句话我早该跟你说,可我实在张不了口。
    您说,您说。您别哭啊。
    这都得怪你马叔撺掇的。咱这院要拆迁,通知下来好几个月了,大家嫌给的补偿标准太低都不同意。可这拆迁办的人黑啊,前面那条胡同就玩起了背靠背。你知道我们家好几口子,不比你们家就你妈一个人,你马叔小心眼,怕你妈点头答应了就瞒着你妈没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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