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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劫(174)

作者:水千丞 时间:2021-08-11 09:22 标签:虐文 狗血 前世今生

  而他却回想起宗子枭回来那天,他就站在这里,看着那一抹黑款款踏入无极宫,也将至深的黑暗带入他的生命中。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宗子珩回头。
  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如鬼魅般浮现,宗子枭从黑暗中走出来,或者说,黑暗向他身后退去,他就是黑暗之主,黑暗向他跪拜雌伏。
  俩人四目相对,仿佛想用目光剖开对方的胸膛,看看那颗火红跳动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宗子珩从那凝沉的表情中,猜到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宗子枭行到大哥身旁,为他拢了拢披风,轻声说:“不是怕冷吗,为何站在这里。”
  “守岁。”
  “好,我们守岁。”
  宗子珩凝视着宗子枭:“你问出了什么?”
  “一个几百年不曾有人见过的异兽的精元。”宗子枭抱住大哥,将脑袋枕在他肩上,又将身体的重量也一并托付了出去,仿佛大哥就是他唯一的支撑。
  宗子珩僵硬地站定,承受着这份重量。他知道宗子枭在撒谎,他也料到了会如此,只有宗明赫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金丹将要不保。
  他很想开口问问宗子枭,是否也要取他的丹,可他不能问,不敢问,他害怕得到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答案。他只能配合着这个谎言:“那你,能得到吗。”
  “我会命人去寻,或许可以找到。”宗子枭闷声道,“你为何突然关心起我炼丹了?”
  “我是关心你有没有为难冉家父子。”
  “他们还要给我炼丹,暂时死不了。”宗子珩后脑勺没长眼睛,因而看不到宗子枭的眸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阴鸷晦暗。
  “取丹,也不会伤及性命。”
  宗子枭脑中回荡着黄道子的这句话,他抱着他的大哥,这个令他痴迷、令他疯狂、令他爱恨两难的人,好像能透过一层层厚厚的冬衣,感知到对方腹内那颗生机勃勃的丹。
  取丹确实可以留人性命,但一个修士失去了金丹,会生不如死。
  他在想什么?
  他不吃人丹,他鄙夷所有窃丹魔修,他不想与陆兆风有任何瓜葛。最重要的是,那是宗子珩,他的大哥,他……下不去手。
  然而,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拷问他的灵魂:你为何不杀黄道子?
  宗子枭倒吸一口气,铁臂猛然收紧,像是恨不能将怀中人嵌入体内。
  宗子珩闷哼一声:“你勒得我很疼。”他似乎感受到了宗子枭心中的挣扎,他的心也凉了大半。他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头皮发麻的恐惧,当宗明赫用贪婪的、歹毒的目光盯着自己时,他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为了承载金丹而被养大的容器。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宗明赫,他的亲生父亲,毁了他的母亲,毁了他,也毁了他最爱的弟弟,所有的恩怨悲苦皆因此人起。
  如果宗子枭也要他的丹,如果宗子枭也变成宗明赫,那他宁愿死,也绝不会让其得逞!
  宗子枭松开了他,但下一瞬,又将人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
  “你……”
  “我陪大哥守岁。”宗子枭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暗哑,“守岁便不用睡了,我要好好弄你。”
  宗子珩心中正满腹悲怆,他咬牙道:“你说过以后会有度,而且我们昨晚才……”
  “才什么?”宗子枭淡笑一声,又低头去咬他耳朵,“昨晚我才泄了两次,你就受不了,今天大过年的,总要让我尽兴吧。”他将人压在了榻上。
  “宗子枭!”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做的便是这档事!
  宗子枭一手握着大哥的两只手腕,压在了头顶,俯身看着他。
  四目次深深地对视,他们仿佛窥见了对方那看似无波的眼眸下其实是暗流汹涌。
  宗子枭突然松开了钳制,他趴在了大哥身上,紧紧抱着,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亦不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
  宗子珩瞪大眼睛看着床帏,他压抑着呼吸,生怕惊醒了枕边人。宗子枭的种种反常,让他更加相信,这个人真的对他的金丹动了心思。
  俩人交颈缠抱了许久,宗子枭突然在他耳边说:“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
  “若我没有回来,你会如何?如今我回来了,你又该如何?”
  宗子珩沉默良久,说道:“我不知道。”
  “我想过。”
  宗子珩在等他说出自己对“以后”的看法,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声音,也许,他并不打算说。
  没错,宗子枭不打算说,也永远不会说。因为在他想象的“以后”里,永远都有大哥,唯一笃定的、必须的只有大哥。他无可救药地爱着害死自己母亲、毁了自己一生的仇人,甚至想与其相伴终身,他会把这个低贱到绝望的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带入地狱,但绝不会说出来。
  只要不说出来,他就可以麻痹自己,他是为了报仇,他们就这样像困兽一般纠缠下去吧,互相折磨下去吧,他们都背负了太多恶,谁也没有解脱的资格。
  谁都别想解脱。
  那夜,俩人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心事重重地相拥,老老实实地守岁,一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就像他们小的时候,也总是相伴度过一个又一个人间寒暑。


第145章
  正月初一,宗子珩身着隆重的衮服旒冕,去大名山顶的天地台祭祖,众仙门世家的使者也都随行。
  祭祖是每年必行之典,在礼官筹备之前,宗子珩就试探过宗子枭的意思——他担心宗子枭不让他祭宗氏的祖。
  但宗子枭并未阻拦,当然,也不可能出席。
  宗子珩在祭台上大声念完祭祀语,又跪在神龛前,小声默念自己的罪孽。不论他是因何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他都有愧于宗氏列祖列宗,宗氏皇权注定要亡于他手。不是被宗子枭毁掉,就是被他亲手破立。要联合修仙界对抗宗子枭,必须鼎新革故,打破旧秩序,自废墟中焕然重生。
  他已经背负了许多罪责,不差这一样了,就让他来了结这早已病入膏肓的格局吧。
  祭祀结束后,众人陆续返回无极宫。宗仲名因为起得太早而睡着了,宗子珩把他抱下了山。
  回到宗仲名的寝宫,孩子才醒过来,他揉着眼睛看着周围,顿时一惊:“父君,祭典!”
  “已经结束了。”宗子珩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宠溺地笑道,“你在下面睡得呼呼的,也不怕人笑话。”
  宗仲名沮丧地说:“我错了。”
  “没关系,你还小,去年不也睡着了。”
  “明年我一定不会睡着了,真的!”
  宗子珩看着孩子圆润可爱的小脸,心中刺痛起来,他轻声说:“没有明年了。”
  “嗯?”宗仲名似是没听清。
  宗子珩捏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仲名,父君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宗仲名不觉坐直了身体,清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宗子珩。
  宗子珩狠下心:“你不能和父君在一起了,你要离开无极宫,离开大名。”
  “我不要!”宗仲名尖利地叫了一声,惊恐地揪紧宗子珩的衣领,“父君,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宗子珩心痛难当,他轻抚着孩子的脸:“你这么聪明,你该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魔头吗?”宗仲名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我们想办法杀了他,我不要和父君分开,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
  宗子珩忍着泪,哽噎道:“仲名,父君也想看着你长大,但是你留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只有你走了,父君才能不受他的胁迫啊。”
  “我不要,我不怕死,我不走。”宗仲名拼命摇着脑袋,哀求道,“别赶我走,我哪里都不想去。”
  宗子珩将孩子抱紧怀中,颤声道:“仲名,父君对不起你,父君已经自身难保,没有办法保护你,只有你活下来,父君才能安心,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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