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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回来啦(45)

作者:长乐思央 时间:2019-02-05 10:29 标签:宫廷侯爵 年下

  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活了二十四载,他还是不知道苦恼,纠结为何物。
  这种矛盾苦恼的感觉,说实话,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作为一个追求刺激的人,一个因为无聊做上摄政王这个位置的男人,没有什么东西比有意思的东西对他更重要。
  先前在御膳房的所思所想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年轻的摄政王抛到了不知道那个旮沓里去。
  燕老爷子的棺材板按不住了没关系,再钉死了就好了。反正他这个把控朝政的佞臣都做了,不畏惧再多一桩罪名。
  在睡梦中的燕秦打了一个冷颤,他比旁人更准的直觉在透露出一个不好的讯息——他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


第53章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燕秦就不一样,他到底是皇室中活下来的唯一皇子,年轻底子好,这病来的凶猛,去的也快。
  喝了药,在被子里捂一捂,又睡了昏天黑地的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好了。
  他早朝上昏睡过去,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就被饥饿给唤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常笑正趴在他的床头睡着呢。
  做惯了伺候人的奴才,常笑的睡眠很浅,燕秦一动,他马上就醒了,看到燕秦气色大好的样子,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转头朝偏殿的方向喊了一句:“陛下醒了。”
  一直侯在这里的秦太医提着个小药箱进来,把药枕塞到小皇帝胳膊上:“陛下,且请您将右手放置此处。”
  对自己生病昏倒的事情,燕秦多少有些印象,他配合地把手腕放上去,常笑则负责帮他卷起袖子,露出少年天子白皙瘦弱的胳膊。
  细细诊脉之后,秦太医道:“陛下有龙威庇佑,身体已是大好,再喝一次药,风邪便完全被驱除出陛下体内了。只是陛下万金之躯,为大燕江山社稷着想,应按时休息,切勿思虑过重。”
  按时休息这句燕秦听进去了,对后半句却颇不以为然。做皇帝的,除非是做昏君,整天吃喝玩乐,不问政事,就没有不忧思过重的。
  等着太医提着药箱走了,常笑又说:“陛下,您别怪老奴多嘴,您可要看着大燕江山千秋万代的人,这早朝固然重要,哪里有您的身体重要。您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没有那个皇帝是不希望自己命长的,不然也不会叫底下人天天万岁万岁的喊着。不过大燕这么多皇帝,别说万岁,长命百岁的都没有一个。他那父皇,脑袋上没有个摄政王还压着,整日里吃喝玩乐,还不是刚过知天命的年纪就死了。
  燕秦也没有那么追求长寿,这第三世能活到先皇那个岁数,他就很知足。不过常笑也说的,今日他确实太勉强自己了,本来是想好好的上早朝,结果硬是烧得昏了过去。
  说到昏过去,燕秦想起一件事来:“常笑,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药味。”燕秦刚喝的药,味道还未散去,混合着常笑身上传过来的浓郁药味,给人一种十分酸爽的感觉。
  常笑脸色僵了僵,道:“奴才做错了事情,挨了二十大板,就上了点金疮药。”
  燕秦冷下脸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责罚孤的常侍?”
  不说还好,一说,常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是摄政王罚的。”
  “摄政王要你去你就去,你是孤的大伴还是摄政王的?1”燕秦虽说是大好,但实际上仍在病中,身体舒爽了,心情却还是有些暴躁。
  常笑赶紧说:“虽然是摄政王说的,但是这罚是奴才自己要领的,是我没有把陛下照顾好,而且上早朝途中那么长的时间,我也不曾发现陛下的状况不对。”
  常笑这会是想明白了,自己是燕秦的贴身常侍从,再遇到这种事情,便是陛下责罚他,也得接着劝诫。
  他抹了一把眼睛,眼圈红红的说:“陛下莫要嫌弃老奴啰嗦,您便是不为大燕江山想想,不为那些宫妃想想,不为其他伺候您的宫人想一想,好歹也看在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替老奴想一想。”
  他声音都哽咽了,属于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多了几分沙哑:“老奴跟了您十多年了,从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把您的安危把老奴的性命看得更重要,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您叫我可怎么活?!”
  常笑这话听着像控诉,但实际上还是在表示他对皇帝的看重和忠心。
  燕秦沉默了一小会,一脸嫌弃地说:“行了,孤不嫌弃你啰嗦,孤嫌弃你哭得难看,多大个人了,赶紧自己把脸给擦擦。”
  给小皇帝准备的药很快被熬好端了过来,等药放凉了一些,燕秦便把药碗接了过来,黑乎乎的汤药闻起来不甜,喝起来更苦。
  燕秦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又灌了两口温开水冲淡嘴里的苦涩味道。想着小皇帝怕苦,常笑很是及时地把装着蜜饯的小碗端到燕秦跟前。
  燕秦却把蜜饯推开:“好了,孤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么蜜饯。”
  药苦一点也好,他尝了苦滋味,才会吸取教训,避免自己生病再吃这么苦的药。
  常笑默默地把装着蜜饯的小碗收了起来,愣是没有敢告诉小皇帝,几个时辰前,他不仅吃了蜜饯,而且一个还嫌不够,还问人摄政王要了两个。
  喝完了药,燕秦随口问了一句当时的情况:“孤当时是怎么昏过去的,是谁把孤带到这御书房来的?”
  常笑纠结了一小会,如实禀告说:“当时您发了高烧,在早朝上就直接昏睡过去了,奴才在台下,也没有全部都看清楚,就看到您往摄政王身上倒下去,然后他把您给抱过来的。”
  居然在早朝上就昏过去了吗,他还以为自己至少坚持到下了早朝,走到御书房才昏的。燕秦有些苦恼地按压了下额角:“摄政王有功,理应嘉奖,常笑,为孤拟旨。”
  赏罚分明,是他作为君主的原则。
  “诺。”常笑应下来,往砚台中添水研墨。一边做这些杂事,他一边还回想着先前的事情。
  等常笑把墨磨好,燕秦便执笔写起对摄政王的嘉奖。做官做到摄政王这个份上,他也不能给对方更进一步的奖励了,也只能送些摄政王府多的是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什么的。
  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老奴觉得,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奇怪,但似乎并没有恶意。兴许摄政王,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坏,他当说真的为了大燕江山着想,所以才暂时不放心把权力交到您的手里。”
  燕秦登基以来,摄政王一直以天子年幼为由,捏着权力不放。常笑作为天子的常侍,一开始的时候,也认为摄政王是个不得了的大佞臣。可今日摄政王的表现,却动摇了他以前的想法,让他改变了些许对摄政王的印象。
  “哦,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就不是我想的那么坏了?”
  “你昏倒的时候,摄政王看起来比老奴还要着急。而且他让奴才挨二十大板,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奴才没有照顾好您。而且先前您昏过去,大夫让我们想办法给您喂药,是摄政王把您扶起来,亲自给您喂的药。”
  “他对孤有这么好?”燕秦可没觉得摄政王对自己多好过,不管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或者是这一世,他们见面永远都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这一世看起来是相处稍微和谐了一点,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常笑便把先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连带着先前犹豫不想说的蜜饯事件也悉数交代出来。
  燕秦握笔的手一歪,在明黄的卷轴上落下一滴浓黑的墨汁。他手里的笔没有停,笔尖把那一滴墨汁拖长,写成一捺,看都没有看常笑,只嘴上接话茬说:“除了这个,还有呢?”
  “没有别的了。”常笑缩了缩肩膀,虽然燕秦头都没有抬一下,但他莫名觉着自家主子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对了,还有,就是老奴觉着,摄政王看您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燕秦停了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常笑:“怎么个奇怪法?”
  “奴才觉得,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像是先皇。”
  常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在没有做燕秦的大伴之前,他就跟着一个老太监,在净身房里做事情,所以对一些比较特殊的感情,敏锐度就不算高。
  他也不是没有看过爱慕的眼神,先皇的宫妃,看着先皇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或真或假的崇拜和绵绵的情意。
  而先皇对妃子们的眼神,则是情意中带着几分宠溺,宠溺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总之,那都不是摄政王对燕秦的眼神。摄政王看天子的时候,无奈中带这么点宠溺,又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先皇。
  “像先皇?你什么意思?”燕秦的眉毛皱得都能夹苍蝇了。
  “是的,像主子您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先皇看您的眼神。”常笑无比肯定地说,“老奴没看错,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慈爱的老父亲。”


第54章
  得亏燕秦这会没在喝茶,不然得被常笑这话给呛死。算了,他早该知道不能从常笑这里得来什么对摄政王的正常判断的。
  “好了,不提摄政王了,你替孤走一趟,把这嘉奖摄政王的圣旨送到府上吧。”
  “可是老奴要服侍您。”想着要面对摄政王,常笑还是心里直发憷。
  燕秦一句话堵死了他的可是,“你方才还说,摄政王看孤是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眼神。既然是孤的老父亲,自然舍不得对你怎么样的。”
  “陛下,我错了。”常笑拖长了音调,可怜巴巴地道。
  常笑的苦肉计对燕秦来说一点都不好使,他举起手里明黄的圣旨:“趁孤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常笑赶紧把圣旨接过来:“老奴这就去!马上去!”
  等常笑走了,燕秦又传召了几个在场的宫人,让他们单独面对自己,把当时的场景都复述了一遍。
  整体的情况和常笑说的说的差不多,细节上来说,还是常笑观察的最仔细。
  但对于常笑那句“慈爱的老父亲”的论断,他仍然对此持保留态度。
  先皇对他那位太子兄长看得很重,相较之下,他这个从小便未曾学过帝王谋略,文韬武略均逊色先太子一大截的儿子来说,就显得很是不够看。
  在先皇病逝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大好,看他这个赶鸭子上架的新太子,难免就有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拿根鞭子在他屁股后天撵着他往前冲。
  说不上是什么慈父心肠,但到底是为了他好。摄政王就不一样了。准确地说,摄政王作为他的长辈,三世以来,做得最像长辈的事情,也就是催他成婚生孩子这件事了。
  ’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摄政王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会对他露出什么慈爱的笑容。
  这听起来和常笑露出白贵妃那种楚楚可怜的娇羞表情一样的可怕,燕秦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摄政王对着他笑得和老父亲一样慈祥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激起来的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不能再接着想下去了,燕秦把摄政王的脸从自己的脑袋里清除出去,在平日批阅公文的桌子前坐下来,一张张地解决掉这两日积压的奏折。
  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他纯粹当故事看了,也算是另外一种放松的方式。
  睡了一天,他精力十分充沛,在常笑回来之前,竟是一鼓作气地把小山堆一般的奏章都给解决完了。
  这个时候,御书房里没有别人,他便将软榻翻过来,从里头取出一个小匣子,掏出钥匙开了锁,咔哒一声,把匣子里的一个小本子给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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