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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回来啦(28)

作者:长乐思央 时间:2019-02-05 10:29 标签:宫廷侯爵 年下

  指望白牡丹指望不上,指望摄政王,那干脆今天一整晚都不要说话好了。燕秦本来就不上个耐得住沉寂的性子,再干掉小半碗汤圆之后,他下了个决定。
  “爱妃,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天寒地冻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摄政王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来,果然如此,白贵妃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怀,小皇帝却表现的无动于衷,完全不像那一日在京郊,和独孤柳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
  而且这么冷的天,多适合搂着温香软玉一起入睡,就这么一个识大体的妃子主动凑上来,皇帝还毫不怜惜地送人回去,这分明就是对白贵妃没兴趣。
  先委婉地送走白牡丹,燕秦又转向摄政王:“摄政王府离皇城也挺远,孤便不亲自相送了。”
  现在时辰还挺早,等这两个人走了,他再去找独孤还来得及。
  摄政王看着日晷上的时辰,也没有戳穿小皇帝天色已晚的鬼话,应了下来,起身出了宫城,
  把这两个人送走之后,燕秦又入内寝赶紧换衣服。
  常笑一边帮他整理仪容,一边问:“这天也不早了,陛下还要去京郊?”
  燕秦点点头:“反正明日无需早朝,孤不宿在宫中也不碍事。”
  晚上这一顿饭吃得太难熬了,他有点想念独孤柳那温柔治愈的笑容了,与其待在这冷冰冰的宫里,还不如去和独孤柳一同过了这个新年,顺带着还能刷一把爷俩的好感度。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载着乔装过后的小皇帝的马低调地驶出了皇城。
  而早该离开皇城的摄政王,却坐在另一辆温暖的马车里,坐在他对面的人,一直掀开车厢上小小的窗户帘子,趴着小木窗边沿观察情况,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缓缓远离自己的视线,他才放下帘子,语气恭敬地向端坐在那里的青年汇报:“王爷,是陛下的马车没错。”
  燕于歌虽然没有出现在独孤家,但他安排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弃盯着小皇帝。虽然没有到把小皇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摸得一清二楚的地步,但至少能够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见的,又见了多少次。
  上次他无意中和小皇帝在二十一号的房子里撞上,就特地吩咐底下的人看紧了一些。不特地注意还不知道,在他休沐的这五日里,小皇帝去了独孤家三次,比去他后宫那些女人宫里频率可高得多。
  这频率着实有些不正常了,尽管心中隐隐有了论断,燕于歌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毕竟如今皇宫只剩小皇帝这一个皇室血脉,为了大燕江山长久,他并不希望小皇帝是个断袖。
  他合上手里的书,吩咐到:“跟上。”
  马车在独孤家小院不远处的巷子里停了下来,燕于歌下了马车后,便道:“先回去吧,本王另有安排。”
  这么大一辆马车,实在是不利于他隐藏。
  “是。”
  马车夫努力降低动静,驱使着马车离开。马车离了小巷后,先前在车厢里趴在窗户上的人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和马车夫说话解闷。
  离开前,他无意间瞥了眼摄政王先前合上的书本,蓝色的书皮上写着《水利工事》四个大字。
  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真不愧是摄政王,就连这么颠簸的马车里,还不惦记着水利民生这种大事。
  若是小皇帝知道这个想法,肯定会不屑地呸他一句,什么民生大事,这可不是《河事集》这种正儿八经的有关水利书,分明就是上次从他的御书房里强行收缴的小黄书。
  那边燕秦他下了马车,敲了独孤家的门,叫了独孤柳一声大哥,便喜滋滋地进了人家家门,打算听老爷子唠一晚上的磕。
  反正除夕晚上要守夜,独孤老爷子心情好了,还会同他们讲一讲兵法策略,便是他还不能完全听得懂,但多学些东西,总归对他有好处。
  他完全不知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还有个摄政王在门外看着他。


第36章
  燕秦敲门的时候,独孤柳还很是意外:“这么晚了,小秦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燕秦瞅了眼隔壁黑着的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想着同柳大哥你们一起守夜,你和独孤爷爷不会嫌弃我吧。”
  邻居小秦的情况,独孤柳也是知道一些的。家中有薄产,母亲早逝,前两年父兄相继去世,怕以后没了去处,在多出置了房产,他们这隔壁的院子,便是小秦的下人采买的,也就是这几个月,小秦才来得多了些。
  小秦说自己叫秦晓,独孤柳却觉得,这并非小秦的真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能看出来,这个富贵人家出身少年对自己并未怀有恶意,有些事情便也不需要这么较真。
  平日的相处中,小秦从未表现出富家子的骄纵,便是给他送写东西,也是小心翼翼地,每次都想好借口,怕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独孤柳本就是个教书先生,对小秦这种好孩子难免有几分偏爱。不管小秦是什么身份,他都很喜欢这个笑起来右脸颊会有若隐若现酒窝的少年。
  燕秦话音刚落,他便眉眼弯弯道:“小秦能来,爷爷和我都很高兴,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这么说着,他便把人给迎进了屋内。
  大燕的子民有守岁的传统,便是点不起蜡烛的人家,也会想着法子在油灯离续上一些油,好让它能够亮上一夜。
  独孤家清贫,但家中就爷孙两个,有独孤柳做私塾先生的俸禄,日子倒也能过得去,至少这会燕秦进去,屋内还是亮堂堂的。
  独孤老爷子躺在一把长长的藤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衣物,身边是屋内唯一的一盆炭火,燕秦跟着独孤柳在炭火盆前坐下,跟着喊了一句独孤爷爷好。
  独孤老爷子撩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句:“是小秦来了呀。”
  他比孙子看得人多,识人自然也多一些。眼前的小秦的身份,早在前些时日,他心中便有了论断,但看破不戳破,他年纪大了,不乐意动了,但不能拦着孙子上进。
  只要燕秦不是个残暴的性子,独孤家能帮上他这一把,对大燕,对独孤柳来说,都是天大的益处。
  燕秦甚是乖巧地应了一声:“今儿个守岁,爷爷能不能还给我们接着讲那孙将军的故事啊。”
  独孤柳帮腔说:“爷爷,你就讲吧,我也想听。”说着,他还塞给燕秦一把炒好的花生,“这是爷爷亲自炒的,特别香。”
  一代大儒亲手炒的花生,感觉吃了都会变聪明些。燕秦小心翼翼地接过独孤柳递过来的炒花生,一点也没客气地剥开吃起来。
  这花生剥开里头还是红皮的,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独孤柳让燕秦把拨好的花生壳就丢在地上,时不时得用小铲子铲上一把,丢到炭火里,本来快熄了的炭火瞬间就蹿起一簇小火苗,花生壳在火中发出哔啵的响声,让房间里多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对燕秦来说,这种日子着实很是让他艳羡,他格外认真地听着独孤老爷子将那些战场和官场上的诡谲,一边往嘴里不断地丢着剥好的花生米。
  炒花生很容易吃得口干舌燥,他多吃了一些,便时不时要喝上两口水来缓解口渴。
  冬日里一喝多水,肯定是没办法一直久坐的。等着独孤老爷自总算讲完了一小节,燕秦一下子冲出独孤家的院门,去了隔壁自己的院子里的茅房解决人生中的三急。
  等这三急之一解决完了,燕秦长松了口气,自个从摇井中取了井水,认认真真洗了三道手,又擦干净水珠,又打算折回隔壁的独孤家去。
  然而他还没有踏出院门,就被一道隐匿的黑影拦住了去路。
  “有什么事?”燕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酷,和先前独孤柳爷孙面前的软萌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跟随在皇帝身侧的暗卫道:“陛下,摄政王也来了。”
  他又问:“摄政王是何时来的?”
  暗卫答道:“大约是陛下前脚刚进独孤家的院子,他就来了。”
  燕秦面露惊异,摄政王怕不是真的吃错药了吧,这除夕,不好好在他摄政王府里过,跟着他来这干什么。
  “那摄政王都做了些什么?”
  “摄政王什么都没干,就在独孤家院门外吹风。”
  燕秦算了算,离自己来这个地方,差不多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燕于歌什么都不干,就窝在角落里吹冷风,到底是他在做梦呢,还是摄政王魔怔了。
  “那摄政王人呢?”他出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什么外人在外面,摄政王那么高个子,那么大块头,他又不是眼瞎,肯定一眼就能瞧见。
  暗卫默默地指了院墙:“陛下,在那呢。”
  燕秦顺着暗卫指的方向一看,没人啊。
  处在阴影下的暗卫又道:“就在大树和屋顶间的阴影处,您再仔细瞧瞧看。”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嘿,还真有个人,只是对方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屋顶上,站得地方又处于独孤家院子边上那棵大树底下。
  月光再明亮,那大树下也有一块阴影。黑衣黑发的摄政王站在这么个隐秘的地方,又有意隐匿气息,不仔细认真的看,不使劲去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这都第三世了,怎么他从前就没有发现摄政王还有这么个梁上君子的爱好。
  燕秦想到什么似的,又问暗卫:“你若站在那个位置,屋内的话,都能听清楚吗?”
  习武之人,本就耳力极佳,太远的声音听不见,这种距离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独孤老爷子讲的那些东西,燕秦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摄政王已经发现了什么。
  暗卫下面的话让他心里拔凉拔凉:“若是在那个位置,屋内落了根针,属下也能听得见。”
  完了,摄政王当年在战场上能达成万人斩的成就,武艺可以说是十分超群,要是一直站在那里,肯定什么都听见了。兴许就是因为听见了独孤老爷子讲的那些东西,他才会站在那个破屋檐下那么久。
  燕秦神色凝重起来,暗卫又补了一句:“不过属下觉得,摄政王应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是在陛下出来的时候,才一下蹿上去的。先前他在远处的小巷子里,一直未曾过来。”
  这暗卫是先皇留给他的人里武艺最好的一个,他这么说,燕秦也就放了心,总算是松了口气。
  本来除夕还想和独孤爷孙两一起过,可为了不让摄政王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今日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当然在回独孤家的屋子告别之前,他还特地多看了那“梁上君子”一眼,神情颇为古怪。
  等小皇帝进了院子,燕于歌又从房顶上悄然落下,轻巧的身姿就像是一只善于攀爬的野猫。
  他站在高处,又时刻关注着小皇帝的动静,自然能够看清楚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他自认站得隐蔽,又刻意隐匿身形,小皇帝习武不过习得毛皮,本不该发现他才是。
  可那个眼神,确实也有古怪。
  燕于歌拂去肩头吹落的一片树叶,在瑟瑟的寒风中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管小皇帝发现没发现,他还是打算回去。
  实际上,方才下意识地蹿上屋顶,然后被寒风吹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单独跟上来的行为非常不理智。
  明明他只要坐在马车里头,让属下帮他探听清楚,确认皇帝和独孤柳之间苟且就够了,干嘛非得费这一番功夫亲身上阵。
  虽然今日是除夕,他休沐没有事情可做,但再闲得发慌,他也不应当浪费时间在这方面。
  认真思考的结果就是,肯定是这些时日,他过多投了关注在小皇帝身上,而小皇帝不是一个聪明人,他老是试图去推断一个不聪明人的想法,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对方带偏了,才做出如此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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