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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清如许(88)

作者:清明谷雨 时间:2022-05-27 09:26 标签:强强 狗血 先婚后爱

  “诸位宗亲虽是情系社稷拳拳之心,可陛下正当盛年,其志在九州,大梁先朝中落,方经郎夷之乱,今暂稳外忧内患,百废待兴,陛下当以平天下为当务之急……”
  祝知宜有理有据,恩威并施,荣亲王插不上话。
  这些老顽固,你不一次堵得他哑口无言,便总时不时来找梁徽麻烦。
  祝知宜知道或许往后还要面对很多这种场面,但他面无惧色。
  梁徽散后宫、废妃制、无所出,都是为了他,祝知宜舍不得让朝堂宗室的压力全都压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梁徽看荣亲王面色已然腊青才施施然起身,假模假样阴阳怪气了几句,带着祝知宜离席,这种宴会露过脸就行,他们走了下头的人反而更自在。
  祝知宜一直走到梅林中眉还是蹙着的,梁徽好笑,牵过他的手到唇边亲了亲,混不吝道:“你同他们较什么真,只肖一道削爵减俸的圣旨下去便没一个人敢吭声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些,再怎么说祝知宜也还是个讲道理的。
  梁徽懒散一笑:“我哄你的,这事儿早我想过了,本是想等出了年再同你商量。”
  他想得好好的,让祝知宜过个好年,别想这些烦心事,谁知这群聒噪的老东西直接逼到人面前来了。
  祝知宜手背在身后:“你说。”
  “还记得梁曦景么?”
  祝知宜:“敬王世子?”那个他回京路上顺手救下的小童君?
  “是,”梁徽蓄谋已久,“他是高祖堂兄弟的孙子,离我们这一脉不算太近,我想让他过继给先帝,做我,不,做我们的皇弟。”
  祝知宜蹙着眉,沉默片刻,才道:“如此一来,便是江山易主了。”
  祝知宜饱读诗书,深受孔孟儒学浸化,虽不至于愚忠,但多少是有些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在的,担忧道:“玄祖一脉断了,你便是亡宗罪徒,他日史书工笔,会戳断你的脊梁骨。”
  梁徽敛了懒散嬉笑的表情,正色问:“清规,你立志继绝学开太平是为忠君还是忠百姓忠天下?”
  祝知宜道:“自然是忠天下百姓为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百姓是第一位的。
  “既是忠天下百姓,那这皇帝谁当不是当?只要是一位明君,今日坐这个位置的是李徽、杨徽又有何不同?”
  祝知宜竟无言以对。
  梁徽转开视线,投向开得正盛的墨梅:“清规,我实话告诉你,我对大梁皇室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憎恶与怨恨,这一坛腐朽浊臭的恶水早就该被一脚踢翻了。”
  “我也不像你,生性纯善仁慈,心怀高远抱负志愿,我作低伏小处心积虑踩着森森白骨爬到这个位置也不过是因为不甘再做猪狗蝼蚁任人作践。”
  “我根本不想做皇帝,我只是不想被人欺被人辱。”
 

第97章 我是去看你
  “后来坐稳龙椅,还算尽心勤政,亦有一部分你的原因。”他自己并没有多么爱这江山,也算不上爱百姓,对大梁更谈不上什么归属感,年少种种将他人性中的那点仁善初性都被践踏磨尽了。
  这世间,对梁徽来说就是炼狱,每一日都饱受折磨。
  他生来受苦,被人搓摩的时候,这天下苍生没有一个人来救他,那现在他凭什么要爱这天下救这苍生。
  除了祝知宜。
  梁徽不爱苍生,但爱祝知宜:“我只是怕若你回来对我失望罢了,祝清规,”他垂着眼说,“你是我最后的信仰,我想给你一个清明盛世。”
  “我不想要,但我知道,你想要的。”那是祝知宜自少年时代便孜孜以求的崇高志愿,是他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肯放弃的最高理想。
  梁徽在最孤独最折磨的时候,也曾生出邪念,凭什么要他爱的人以身殉国换得千家安乐,万家团圆,山河美满,独余他寂苦饮恨,孤雁无涯。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是祝知宜拉住他了,即便彼此天涯海角,祝知宜也是梁徽惟一的缰绳与警钟。
  所以他不敢丝毫懈怠,不敢做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暴君,不敢做放纵贪欲寻欢作乐的昏君,不敢做得过且过无所作为的庸君。
  每日掩着鲜血淋漓的伤疤勤勤恳恳宵衣旰食,麻痹自己,只求问心无愧。
  “但是——”
  梁徽碾碎落到手上的花瓣,歪了歪头,眼角眉梢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邪肆:“将这皇位拱手让人丝毫不会让我觉得愧对祖宗,尤其先帝,反而有一丝报复的痛快,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在我卑如蝼蚁的时候给过我任何庇护,甚至与我有杀母之仇。”
  他的眉眼被仇恨浸红,将花瓣一扬:“我如今不将那个人的棺椁撬出来让他尸无完体他都应该在地俯下头感恩戴德偷着乐了。”
  “为这江山挑选一个好苗子培育成一代明君,已算我仁至义尽!”
  祝知宜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他多少是知晓梁徽心中积压封存的恨意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赤裸地对自己坦露。
  梁徽的手轻轻抚上祝知宜的脸,垂眸问:“害怕么?”
  这些滔天的恨意、阴暗的念头和卑劣的心思他从未对人提过,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狭隘、睚眦必报、大逆不道的烂骨头。
  祝知宜还能闻得到他指间若有似无的花香,摇头,伸手抱住他,轻声说:“梁君庭,辛苦了。”
  梁徽一怔,祝知宜说:“我不会怕你,我只会心疼你。”
  “不要想他们了,以后有我在,我会对你好的。”
  梁徽安静看着他,祝知宜怕他不相信,又抱他紧些:“会对你很好很好,努力让你忘掉那些。”
  梁徽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暴戾和尖锐这么一抚又软顺下来,他被祝知宜弄得没办法似的,笑了一下。
  他把头埋在祝知宜颈窝里,好一会儿,整个人才平复下来,懒懒说:“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祝知宜安抚地抱着他,问:“那位敬王世子资质如何?”他与其只有一面之缘,只记得是个粉雕玉面的小童君,其他一概不知,一国之君也不是随便抓个人来就能当的,他们得对天下百姓负责。
  梁徽把玩着他的发梢:“我早前便派人查过了,你会喜欢他的。”
  “嗯?”
  梁徽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面上悠悠转了一圈,道:“他可不像那个闲散敬王府上养出来的,倒像是从你们祝门太傅府上出来的。”
  “怎么说?”
  “你见过一个垂髫之龄的孩童读《国策诏史》的么?”梁徽语气甚为不解,“梁曦景自己将一旬一休的学制改为一月一休,每日寅时至戌时子部礼史、琴棋书画、骑射技艺连不间断,回回宗学放榜名列榜首,与他同窗的尚书长孙、太保之子望尘莫及,叫苦不迭。年纪小小心气却高得很,好几次写长论与宗学里的老儒对论,将人驳得辩无可辩,哑口无言,祝清规,”梁徽似笑非笑,话头一转,“像不像你你年少时把南书房那群酸儒气得胡子翘到天上去?”
  “……”祝知宜摸摸鼻子,又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
  “……”梁徽一顿,抬起下巴,“我就是知道。”
  祝知宜牵起他的手,偏头看他,问:“你去南书房看我啊?”
  从前很多事情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却像打通穴脉一样心明眼明。
  梁徽一定是年少之时就注意他了,不然为何那么执着于那一句最是寻常不过的“明日见”,除夕那夜他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梁徽也闭口不谈。
  “是,我是去看你。”梁徽索性直接说,以前处心积虑隐瞒的,如今已经可以很平静地对祝知宜坦白。
  “我每日都主动去领南书房到戊斋阁那段路洒扫,从乾武二十八年夏到二十九年冬。”
  那条路是尘土最多的,没有高树,夏日炽烈,冬日冰寒,但小小的梁徽一天都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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