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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清白(53)

作者:釉里红 时间:2019-09-03 08:07 标签: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

    这般想来眼下就应当趁早和司徒宇商量对策应付什么白虎堂的人,陆仁嘉打定主意便动身前往偏殿的议厅,听说是京都派遣了一个钦差彻查一个案子,这会儿司徒宇正在议厅招待着。
    陆仁嘉才刚走到偏厅外头,便让围守的侍卫拦了下来,陆仁嘉面上也不恼怒,冷着一张脸郑重道,“真不能进去吗?!我可是有顶重要的事情报告将军,若是耽误了,这责任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
    侍卫被他这般一说,面上也带着丝为难,犹豫着还是开口道,“那就劳烦七公子在门外等候,容小的前去禀报。”
    侍卫回来,对着陆仁嘉恭敬道,“请随小的来。”话毕做了个请的姿势。
    侍卫领着陆仁嘉行到议厅外头,便离开。候在门外的小吉见了陆仁嘉笑道,“哟,今儿个刮得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将军正在接见京都来的钦差,劳烦七公子稍等了。”
    陆仁嘉半靠在栏杆处,好奇道,“这京都来的谁?好大的派头。”
    “其实也不过是个五品的朗中,只是京都派来彻查案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毕竟是皇帝钦点。”小吉嬉笑道。
    陆仁嘉又问,“查什么案子的,还是皇帝钦点?”
    “哎哟,这就不是做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了。”小吉一笑,已然转移了话题道,“小的领着七公子过去吧,眼下将军也谈得也差不多了。”
    进了议厅,入目便见一个文人打扮的陌生青年男子,陆仁嘉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此人身量一般,圆脸,五官也长得圆润,凑在一处虽称不上俊朗,但看着还挺讨喜。
    陆仁嘉规矩的向两人行了礼,走到司徒宇身边。
    那文人打扮的郎中,姓金名唤赫嵩,官居正五品,此次奉命前往宣州彻查州府关税问题,实则是为了彻查司徒宇与当朝明王,是否存在谋叛嫌疑。金赫嵩本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晓得巴结,精于变诈,为人圆滑,知识务能进退。圣上年数愈大疑心便愈重,已经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明王乃当朝为数不多的外姓藩王,与司徒宇是师生关系,圣上忌惮着司徒宇与明王联手谋反,要派遣官员查探虚实。谁知三皇子皇甫伯贤却举荐自己,其中的隐情也不就言而喻了,这分明只是做做样子的事情,敷衍过去也就了了。
    司徒宇如何精明知道派遣之人乃金赫嵩,且朝中又有皇甫伯贤暗中打点,谋叛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盛情款待着金赫嵩,投其喜好,知此人最是沉迷歌舞,能赋诗编排舞蹈,家中大肆圈养舞姬,司徒宇有意送他黄金百两,五名年轻貌美艺技高超的舞姬。于是开口今晚为他摆宴席,接风洗尘。
    大家欢喜。
    陆仁嘉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嘴角噙着一抹笑。暂时将那什么平冲的事情缓一缓,他多的是时间与司徒宇商量。而今夜的宴会就一次,他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已经打算要久留将军府,那又岂能留玉林那眼中钉肉中刺,今夜他陆仁嘉便送那玉林一程,好眼不见为净。已经有了盘算,自然要立马付出行动,陆仁嘉随便寻了借口告退。
    回到吟苍居,迫不及待的挑选了一名伶俐聪慧的婢女附耳交待了她几句。
    那婢女老实的点头道,“奴婢定为公子传达。”
    陆仁嘉冷了脸严肃道,“你再说一遍为谁传的话?!”
    婢女一看这阵势,眼珠子一转,笑道,“奴婢是为将军传的话。”
    陆仁嘉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子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婢女的手掌中,神色温和道,“事情办妥了,赏赐绝对少不了。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我自然也有办法要你永远闭嘴。”
    婢女笑着接过银子,谢了赏赐,又发了重誓,便迈着碎步退下了。
    陆仁嘉望着外头西沉的落日,大片耀眼的火烧云,飞舞着翻滚着。美是美,可惜少了红日的庇护,便脆弱不堪了……
   

第58章
    最后一丝朦胧的微光终于被墨色掩盖,夜如期而至。
    将军府上灯火亮如白昼,盛宴之中,端着美酒佳肴的仆人鱼贯而入。相邀而来的宾客座无虚席,宾客之间彼此畅谈甚欢,场面热闹而不喧嚣。宴会之上,司徒宇朗声道,“今日司徒设小宴,宴请诸位。目的为了远道而来的钦差金郎中接风洗尘。今酒宴只叙朋友交情,不言政事。众位随意。”宴席上司徒宇待金赫嵩礼遇有加,两人又坐在一处,明眼人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既然宣州之主的态度都如此明朗,衬托气氛的宾客们自然不能让长信侯面上无光,热情的拉着金赫嵩对酒作诗,行那风雅之事。几人齐上对着金赫嵩轮番敬酒,言语之间满是溢美之词。
    金赫嵩举杯敬司徒宇道,“既是酒宴,为何不添歌舞助兴?”
    司徒宇笑道,“谁人不识金乐师,雅善音律,精通歌舞。又岂敢班门弄斧。”
    金赫嵩被司徒宇一番褒奖,面上带着喜色,谦逊道“将军如此真折煞我了,酒宴上无管弦歌舞助兴,好比古琴失之琴弦,孔雀缺了彩羽,岂不可惜?”
    司徒宇面上带着淡淡的浅笑,“既是如此,献丑了。”言毕,优雅的轻拍手掌示意。
    两旁仆人遂即放下帘栊,笙簧缭绕,五名身着粉红舞衣的歌姬翩翩而出,舞于帘外。舞女足踝上挂有铜铃,随着舞姿叮当作响,真是婷婷袅袅锦簇花攒,端的有裂石停云之音,可谓精妙。两盘宾客噤声不语,凝目而视。
    司徒宇见金赫嵩面色愉悦,附耳低语道,“府上歌姬,金郎中若愿意任凭挑选。”
    金赫嵩受宠若惊,复问道,“当真?”
    “自然。”
    帘外惊闻裂帛也似的一声琵琶声,曲调急急转变,如同惊涛拍岸,瀑布飞流。惊观帘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绿衣舞者,司徒宇望着这突然的变故,眉宇微蹙。观舞者冠步摇冠,佩珠睽洛,珠环翠绕。舞步旋如轻雪飘舞,矫如下海惊龙,垂手如微风拂柳,舞袖斜飞如白云出岫。美目流盼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带着万种风情。金赫嵩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绿衣舞者,顿觉天地无声,千万赞美之词不能说,能言而如哑,越发痴态毕露。
    舞曲终而余音不绝于耳,如同空谷鹤鸣,帘栊挽起。
    金赫嵩痴痴的望着帘外那绿衣舞者,侧脸激动的问司徒宇,“如若得绿衣舞者,金某当效犬马之报。”
    司徒宇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任何一丝变化,望着帘外含笑的玉林,只侧过脸不去看他。后院里争宠,使得那些明的暗的手腕,他本不愿理会。而今都堂而皇之的搬到自己的眼前,只觉得额上青筋隐隐的跳着,玉林今日为何出现,他心底已猜了七八成。尽管心底怒火中烧,面上乃然一派淡漠,玉林若随了金赫嵩,此人酷爱音律醉心于舞蹈,而玉林能歌善舞,也算遇上知音。如此思量下来,对着金赫嵩淡淡道,“承蒙金郎中看得起,我亦有成人之美。玉林你上来,我且将你许给金郎中,还不见过金大人。”
    玉林听着司徒宇冷淡的话语,身子一震,惨白了一张脸,不敢置信一般望着司徒宇,他将自己送给别人了?他送来舞衣,要自己歌舞一番,却原来是为了要将自己送给金赫嵩!!心脏仿佛被冰冷尖锐的刀子深深的戳着,只差呕出一口血。太过疼痛反而麻木,万念俱灰的心境反而能够安宁一片,仅仅用那双波光流动的星眸静静的望着司徒宇,知道眼前的这个冷酷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玉林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奴家蒙将军恩养,优礼相待,粉身碎骨也不足报答万一。今将军已许诺要将奴家赠与金大人,且容奴家敬将军一杯薄酒,聊报恩情。”
    司徒宇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走近,那张明媚的脸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望在眼里竟觉得揪心。玉林把盏,跪坐于司徒宇身侧,双手奉上酒爵,司徒宇接过,正要饮。
    “啊!”婢女因为惧怕尖叫出声。
    身侧寒光乍现,却是玉林抽出了藏匿于司徒宇腰侧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进自己的心口。
    原本气氛热闹的宴会因为这血光恐怖的一面,宾客个个面带惊惧,那弹奏吹拉的伶人也个个呆若木鸡,宴会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金赫嵩紧张的大声呼叫下人,速速去请大夫。双目死死的望着那曼妙的可人,身上染了耀目的血红,虚弱的如同风中的秋叶,慢慢的倒在司徒宇的怀中……
    玉林紧紧的抓着司徒宇的衣袍,身体因为疼痛而痉挛,嘴角不住的溢出血液,却是怕弄脏司徒宇华丽的锦袍,小心翼翼想要抬手擦拭,司徒宇只觉得喉咙卡着一根毒刺,眼前似乎又看见当年,玉林一曲《绿腰》眼眸顾盼生辉的娇媚模样。
    怀里的人,张着嘴,艰难的吐着残破的音节,唤的还是他,“将……将军……”
    司徒宇摆手散了宴会,宾客纷纷作了鸟兽散,只有金赫嵩一步三回头,如若在梦中。
    医者来时,怀中人身体已经凉透,司徒宇拭去他嘴角将干未干的血痕,低声唤身边的仆人,“厚葬了。”
    ……
    陆仁嘉望着油灯簌簌跳动的焰火兀自的发着愣,候在一旁的丫鬟安静的垂首而立。
    良久陆仁嘉才开口,不确定的重复问道,“真死了?”
    “千真万确。”
    “唉。”陆仁嘉长长的叹一口气,惋惜道“这孩子怎么这样冲动,年纪轻轻的却偏偏想不开。”起身在丫鬟手里塞了分量十足的钱袋,摆手让她退下。
    玉林的死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意只打算把他撵走,眼不见为净,却没想到玉林的脾气竟也会刚烈至此,又想到他对司徒宇果真是真心实意,一往情深,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滋生兔死狐悲的感慨。
    让小厮打了热水,陆仁嘉褪去衣物懒洋洋的泡在温水里,泡澡水又加了桂枝,有温通筋脉,祛风散寒的效果。身上每个疲惫的毛孔都感受着温水的抚慰,陆仁嘉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片刻泡澡的惬意。
    房门传来“咿呀”的开门声,陆仁嘉耳听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不似下人,心里有些戒备,伸长脖子探出屏风外头,却见司徒宇冰山也似的不带温度的脸,一身煞气。陆仁嘉心下一惊,戒备地盯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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