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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七年(下)(27)

作者:糖霜熊猫 时间:2018-07-25 09:46 标签:重生 异能 末世 灵魂转换

  “原来是云汐大人。”侍者愣了愣,然后对云汐礼貌一笑,“那就不打扰您和维布伦小姐用餐,对了,因为今天天寒,热汤是我们酒店附送给每位来店的贵客。”
  “算你识相。”维布伦挑了挑眉。
  侍者一走,就只剩云汐和维布伦两个人相对而坐,小萝莉又开始讲个不停,丝毫不介意对方地沉默,眼里眉梢都带笑。
  侍者站在远方,瞧见她们之间看似融洽地氛围,心中欣慰……许久未见维布伦小姐天真地笑容,那个小天使只要一笑起来,就会让世界瞬间明亮。
  “格里芬那个臭家伙老喜欢追着我屁股后面跑,有次他脚下不小心绊了一跤摔进泥池里,满脸都是脏泥,那小子竟然还抬起头对我傻笑,都不知道去赶紧洗洗,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蠢!”维布伦捧腹大笑时瞟见云汐低头浅浅喝着热汤,小嘴一嘟,略有些委屈说:“姐姐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不说话,该不会是在奇怪我如此热情,把人家当骗子了吧?”
  云汐听了抬头,指着雪白脖颈,嘶哑道:“伤。”虽然经过热汤滋润,声音不似之前像刀子割玻璃般难听,但还是很干裂沙哑。
  “那你不奇怪我为什么缠着你?”
  “不算缠。”云汐摇了摇头,慢着气道。
  “我就知道我看上地姐姐才不会那么世俗,你呀,就是合了我的眼缘,让我一见你就想亲近。”维布伦笑弯了眼睛,小脚在椅上一翘一翘地晃动,满脸明媚。
  缘分,谁也说不准,就像当初地风緈和她。
  两人之间莫名产生了信任,深深友谊羁绊住彼此,至今无人超越。
  低头浅啜了几口,云汐状似认可地点了点头,眼睛遮在黑发下,瞧不出情绪,然而深邃地眸底竟划过一道讥讽。
  天空飘雪徐徐而落,没有任何停歇地征兆,云汐瞅了瞅大厅落地窗外的夜景,躺倒之处已被新一轮雪花掩埋,交替更新,就不知她是否也如此。
  听维布伦絮絮叨叨了许久,云汐深一口浅一口地呷着热汤,温暖笑意逐渐挂回脸颊,柔柔看着小萝莉眉飞色舞地模样,气氛融洽而温馨。
  “云汐姐姐,我得回去了,你方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维布伦两眼放光,小狗似地盯着她,就差摇尾巴。
  云汐放下已经凉了地汤,笑而不语。
  “不愿意嚯!”维布伦委屈说。
  “方式。”纤长手指平摊伸出,云汐一脸温和笑意。
  碧眼顿时一亮,维布伦从随身小包中翻出纸笔,写下联系方式,双手递给了云汐。
  简单动作,无处不体现她完美地教养,云汐微眯了眯眼,黑眸若有所思,嘴角含着温和笑意收了下。之前丢弃地小洋伞尚躺在路边,维布伦随即小跑出酒店,蕾丝伞面盖了层积雪,她抖了抖伞柄然后将其拍干净,一抹小巧地影子俏生生站在雪中,着实乖巧可爱。
  “快回去吧。”云汐走上前,为她整了整领子,薄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
  “嗯。”维布伦乖乖应了声,迈开小腿‘哒哒’留下两排脚印,在远处冲云汐挥手告别,“姐姐你快回去吧,伤好了记得找我玩哦!”


第185章 不准任性
  云汐脸色苍白, 眉目温和而泛着暖意,点了点头,便见维布伦一溜烟跑个没影。
  勾起地嘴角缓缓放下, 面上柔缓顿时烟消云散, 宛如幻觉一般,云汐抬头望了眼酒店大楼, 思及辰韵寒那个冷女人, 不由唇边一叹。
  “你很慢。”辰韵寒站在窗前, 柔顺长发犹如窗外白雪, 软软贴覆纤细腰身, 勾勒出那清瘦地曲线,道:“那个小女孩。”
  “极地城主。”云汐淡漠抬眸,“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如此敏感地时期问这句话。”
  “你不是我。”
  “非要逼得我殊死一搏才肯罢休吗?”
  语气虽不激愤强烈,却夹杂了抹冷意,辰韵寒将视线拉回窗外,不言不语,待云汐进入浴室才微顿身子。浴室雾气缭绕, 门一开便齐齐飘散出来, 云汐披了浴袍咳嗽着, 毛巾握在手中, 黑发极少见地泛着浓重水汽。
  顾自坐在床边擦头,房内一时间安静无比,期间只有偶然响起地咳嗽声和摩擦声。酒店不是没有吹风机, 云汐才重生那会用不起,之后和凌妃雅在一起又每每都是她代劳,久而久之,也就没了用吹风机地习惯。
  况且异能者五感敏锐,那东西刮噪得很,让她不喜。
  弹了弹衣袂,辰韵寒轻移莲步,行至平日打坐修炼地木椅优雅落座,云汐随手丢掉毛巾,烦躁地揉着眉心。
  “你真的很奇怪。”眉头紧皱着,过重内伤让云汐肉体乃至灵魂饱受煎熬,耳边突然飘来地冰冷话音仿佛有魔力,洗涤一切,她微微怔松,一下子舒润不少。
  掀了掀琥珀眸子,深深望进那双黑眸,辰韵寒的眸子依旧宛如一汪寒泉,冰冷而透彻——少女在她的眼神中片刻失神。
  “擅长伪装,竟控制不住情绪。”云汐抑不住咳了声,擦去嘴角地鲜血,然后起身收拾起来。辰韵寒眉梢轻动,阖眼说。
  “我不是圣人,自然会闹情绪,也会控制不住情绪。”
  “情绪化。”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极地城主。”云汐冷笑,“这些事你完全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自个儿明晓就成,我一直都知你厉害非常,何必一一剖析给我听。”
  “我不是在剖析显摆。”辰韵寒同样冷声回之。
  “那是什么?”
  黑眸不屑地睨着她,云汐走回床。
  “商量。”辰韵寒指尖微动,不咸不淡说:“你之前所说我想过,便就不会再存那份心,但以你的道行分别不出不怪你。”
  “恕我愚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苍白面颊闪过抹不自然潮红,云汐憋着气咳道。
  黑发上,水汽徒然霜冻结冰,‘咔哒’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随着漫天冰晶消散而去。摸着干了地头发,云汐扫了眼尚存空气中地冰屑,不解看向辰韵寒。
  “盟友。”辰韵寒面色不变。
  “多谢。”云汐揉了揉太阳穴,嗓子虽有热汤润过,依然撑不住多话,灼痛阵阵侵袭而来,声音再次掺了些沙哑。
  她们一路相伴摩擦不断,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但现形势严峻不允猜忌,所以两人虽各怀疑虑,却不得不强行压制住,一时间陷入静默。
  “我之前一直防备利用你,无可厚非,但经你一说,我也思过想过表态过,现在反是你在全然防备我。”冷冷睨着云汐,辰韵寒缓慢起身,月华白裙迤逦拖地,勾勒出美妙地腰身,“身为一城之主,自是一诺千金,我怎会食言而肥打自己的脸。”
  “前后差别你觉不出,是因你被情感蒙蔽了眼。”
  “云汐,是你不肯信我,抛不去凌影城过往。”步至躬着身地云汐面前,辰韵寒藕臂轻抬,莹白指间夹着管药剂。
  抬头撞入一双琥珀瞳眸,天地仿佛都瞬间寂静了下来,那双眸子清冷澄澈,此刻竟隐着点浅淡情绪,细微闪烁在眸底。她的眸子里有万千故事,夹杂在透彻风雪之中,凡人欲窥其究竟,必冒生死风险!
  辰韵寒的眸子较之往常,虽还是一样平静无波,却藏了微末说不清道不明地东西。手指颤了颤,云汐并不想接,每次身负重伤何尝不是种解脱。
  但,遇辰韵寒之后,哪次能得偿所愿?
  “饮下。”许久不见云汐有下一步动作,辰韵寒蹙了蹙眉,冷冷说。
  果然……云汐苦笑。
  颤抖着手接过药剂,索性闭目仰头一灌,清凉液体顺着喉间滑下,全身仿佛沁润在清泉中舒爽,莫名夹杂了抹浓重苦涩。
  “尽早痊愈对敌。”喝完药剂,云汐便握着空试管低着头,辰韵寒瞧不清她表情,抿了抿唇。
  “极地城主,你的伤其实已经痊愈了对吧?”
  睨着云汐隐在阴影下地面颊,声音听不出情绪,辰韵寒不置可否,施施然踱回椅子修炼,弹指关了灯。她最后看了眼黑暗中蜷缩着地影子,眸光清淡冷冽,素手结了个修炼印结,闭目沉浸其中。
  不知过去多久,修炼中地辰韵寒依然保持对外界警戒,床边黑影动了动,传来一声复杂地叹息。
  “小狐狸……”
  背脊狠狠撞入大床,云汐一拉被子,闭眼抱着狐裘睡了过去。
  极地入冬,小雪依旧漫天飞舞,那日之后云汐和辰韵寒莫名陷入冷战,但在外人面前该做足地还是做足,她一如往常地为辰韵寒代劳琐事。不过辰韵寒敏锐察觉了其中不同,例如云汐不会再帮她挡苍蝇,有人搭讪也不会出面。
  城中防御日渐松懈,上次差点抓住伏兵后便再没动静,而辰韵寒每晚都会拿一管试剂给云汐,亲眼监督她喝下,而每到此刻云汐地气息皆十分紊乱,显然在死死压抑。
  辰韵寒有非常明显地洁癖,厌恶之事不胜枚举,云汐不是脑后生反骨,故而能迁就地便尽量迁就。今夜云汐擦着黑发出来,见辰韵寒沐浴过后早早进入修炼,她换了宽松衣袍,哪怕经过温水洗涤,眉间寒雪亦不弱丝毫。
  眉头微皱了皱,云汐手指一弹黑发,粘在发丝上地水汽骤然蒸腾了去。
  坐在床边等了一会,仍不见闭目修炼地辰韵寒有所动作,她眯眼细思,托药剂之福内伤已好得七七八八,没几天就能好个完全,而对方又是在玩哪出?
  “你在等我。”
  清冷声线划过耳畔,犹如晨间凉爽微风,云汐抬眸就见辰韵寒缓睁了眼,一双琥珀眸子凝着她,眼底似笑非笑,带有抹淡淡揶揄。
  “在奇怪我今天不强迫你喝药。”云汐撇了撇嘴,敛目微赫,辰韵寒说。
  “确实。”
  云汐略微有些不自然。
  “又不是小孩子,喝药还得逼。”辰韵寒浅浅摇头,细嫩下巴在空气中摆动地幅度极小,语气罕见夹杂了丝难察地无奈。
  勾了勾嘴角,云汐没有搭话,看着她的黑眸充满嘲讽。
  “当然不是小孩子。”云汐笑了,“忍一时之苦,我怎么会不懂?等这件事完了,回到破晓之地你我一刀两断,一点儿瓜葛也没有,我又何必在此刻强出头?”
  “云汐。”辰韵寒的语气比以往重了一丝,“控制脾气。”
  “极地城主,我不是你们世家子,不能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懂得如何欺骗人。”黑眸饱含嘲讽,冷冷嗤笑。
  迎面冲来一股劲风,空气随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结冰,女皇赫然动了薄怒!
  “云汐,最好收起你的自我和任性,否则在末世你都不知得死多少次。”
  “死?我早就已经死了!”森寒地一句话下来,脑海仅剩‘死’字回荡炸响,云汐仿佛听了天大笑话一般,大片血红之色,顿时在眼前浮现而出,竟是满脸怪笑止不住。
  她就是最该死的人!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苟活于世?!
  ——“阿汐,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那是小狐狸第一次咄咄逼人,犀利地话语字字诛心,让天真的她痛苦不堪,可狐狸大眼之中,同时染满了浓烈担忧。
  呼吸逐渐沉重不稳,云汐眼角甚至泛起了隐忍地泪花,触碰眼角伤疤之前,竟诡异升华了去。然肩上狐裘依旧安静而卧,她低缓而郑重道:“你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海角天涯,可是小狐狸啊,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游遍荒野也看过大海,可以算她勉强完成它的遗愿吗?可以……放她一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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