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9)
卧尼玛,碰到个狠人。
不愧是绿国,这趟没白来。
这时候,钟商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他的视线像羽毛那样拂过欧阳笠的脸,似笑非笑地轻勾手指:“来。”
欧阳笠仿佛被点了‘听话’穴,直愣愣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钟商将签完字的协议往前面轻飘飘一扔:“这个拿走。”不等欧阳助理有回应,他又不咸不淡地拖长尾音,“转告你的老板...”
欧阳笠眼皮跳了一下,抬高视线。
看见钟商冲她弯了弯唇,低沉嗓音更轻几分:“治不好,提头来见。”
“.......”
又骚又拽。
欧阳笠无大语,万分警惕地拿回协议,转身就蹽。
等她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传出下属的询问:“商总,您刚才说都怎么的?”
钟商耷拉着眼帘:“都给我滚蛋,没一个能配上我玥姐的。”
画面一转——
欧阳笠快马加鞭奔出贸易集团,找个没人的地方,迅速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荣医生,我跟你说!!”
第6章
接到欧阳笠电话时,荣湛正和理工学院的一位博士生导师聊天,人物和地点都不方便,挪不出时间听太多。
等两人再通话已经是晚上,各自忙完几件事之后。
晚间八点,新港公寓。
荣湛洗去一身疲惫,套上柔软透气的居家服从卧室出来,他先到吧台取冰饮,而后端着杯子走向书房,路过展柜时他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往冰饮里加点威士忌。
他酒量不好,很容易醉,遗传了父亲轻度酒精过敏的症状,喝多了会头痛恶心,不过少喝两杯没关系,他不是滴酒不沾。
就在荣湛把手伸向玻璃门的开关时,忽然改变主意。
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万一严锵打电话请他去警局协助,肯定是要开车的,喝酒不就耽误事了吗?
虽然他知道这种几率很小,如果不是有大案要案需要侦破,严锵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打扰他的,但他还是迈开步子远离了酒精。
有时候他也好奇这股没由来的‘转换思路’,他猜测自己多少有一点选择方面的困难。
前脚踏入书房,后脚就接到了欧阳笠的来电。
欧阳笠摸准了他八点前结束工作,上来就问:“荣医生,不忙了吧。”
荣湛语气淡淡:“暂时。”
有大把时间分享魔幻经历了。
可惜憋了五六个小时的激情话,经过时间洗礼变得索然无味,欧阳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钟商很可能是故意逗她,搞一出小恶作剧。
反倒是荣湛起了好奇心,对她下午激动的语气记忆犹新。
欧阳笠的八卦之火重燃:“真的要我说?”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你不是让我管着点嘴吗?”
荣湛闻言轻笑:“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我在评估艾米适不适合跟男性一起生活,你可以提供点参考材料。”
“这样吧,你问我答。”
想不到助理还挺谨慎。
荣湛接受这个方案。
“第一印象怎么样?”
“他让我干巴巴等半小时,有点小气,奈何姐姐颜控。”
“性格方面呢?”
“诡谲多变,不好下定论。”
荣湛从书桌上翻开记事本,一条一条认真记录下来。
他接着问:“最重要的一点?”
欧阳笠话语微顿:“大概率和传闻中一样。”
“什么?”
“彩虹区第一总攻。”
“.....”
欧阳笠在结束通话前飞快补充:“他不止爱小鲜肉,肌肉猛男他也行。”
嘟嘟嘟..
荣湛放下手机,在本子上写四个字加问号:不太适合?
“荣博士,论文已经给您传过去,请注意查收哦!”
晚间公事还未结束,语音留言提醒了荣湛,之前答应学院会抽出时间审阅即将出版的期刊论文。
他打开传真机,开始打印接收到的资料。
审阅论文之前,他先用老式磁带录音机给自己录音:
【整合型心理疗法并非简单从不同的方案中借鉴技术,要经过深思熟虑、有研究支持的治疗技术,那种任意性的折中主义已经一去不复返....关于艾米,我会全心全意帮助她度过难关。今天的记录稍微正经了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到艾米,可能我一直在想她吧。】
荣湛把录音机关掉,抽出磁带标注日期放进收纳盒中,盒子里的磁带整齐有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他并不是每天都有记录的习惯,录音记录是根据心情或临时起意。
完事后,荣湛拿起论文查看。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休息时间,时针指向九点半。
他该上床睡觉了,今晚他不想往后延迟,天塌下来也要在十点之前进入梦乡。
欧阳笠经常吐槽他按部就班,没有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根本不配住在新港广场,就算大爷来到新港那也是潮圈一份子。
荣湛从不反驳,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他所有的精力几乎都投给了心理学,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业,包括与警局合作。他与警方签订保密协议后,会收集大量残忍、奇特的案卷,然后对细节和原因进行仔细分析,他这么做寻找的不是证据,而是每起案件所暗含的重要信息。
护窗外面的世界依旧绚丽夺目,新港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荣医生卧室的灯已经熄灭。
没多久,床上的男人又坐了起来,径直走进衣帽间,但没有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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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绿国的天空尤为晴朗。
荣湛打破直接去马场的计划,决定先去警局送罪犯心理评估资料。
本以为十分钟就能出来,中途却接到严锵的电话。
“荣博士,不忙来一趟审讯室。”
严锵逮住机会就不放手,给出的理由是:“局长说了,请荣博士出山那么贵,钱不能白花。”
荣湛笑着回道:“我找到局长不待见你的原因了。”
“哈哈哈..来吧,踏马的真笑不出来,连轴转好几天了,你来给我把把关。”
通话在荣湛的一声“好”结束。
荣湛轻车熟路地上三楼,在监控室找到严锵。
他身上穿着速干运动套装,跟以往的形象有差距,平添几分活力。
严锵可没工夫打量他的外形,指着单反玻璃正面的审讯室说:“这个女人涉嫌谋杀丈夫,发现受害人尸体时已经被剁得七七八八,除了被害人妻子,隔壁还有一个嫌疑人情夫,暂时无法判定谁是主谋。”
荣湛接过警员递来的审讯记录和案卷资料,利用十分钟看了大概,被定为非常规案件是有条件的,这件案子的独到之处就是被害人的头颅和生|殖|器官被硬生生割下来放在冰箱里,毫无技巧可言,而且充满侮辱性地把器官塞进被害人的嘴里。
“够变态,”严锵指了指现场勘察照片,“妻子出差回来报警,经过调查,她和情夫都有作案动机。审了一宿,男的沉默寡言,女的情绪不稳定,尸检报告可以确定,能把被害人遗体用蛮力剁成碎块,根据力度和手速女人根本做不到。”
荣湛略一点头,明白了严锵叫自己来的目的。
他透过玻璃观察审讯室里的女人,对方有明显的不安,模样憔悴惹人怜惜,总是看向门口,仿佛期待有人能进去。
“我先去隔壁。”荣湛想先见一见男嫌疑人。
严锵陪他一起,两人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因为男嫌疑人保持缄默,看人的目光十分冷血。
其实荣湛进去并不是和嫌疑人交谈,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番。
回到监控室,他对严锵说:“他表现出来的冷血和毫无悔意具有反社会人格的特征,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去杀害一个人,事后还能保持冷静,实施犯罪的人是他,可设计犯罪条件的人不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