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甲演技超神(112)
“只是……你不觉得吗?那孩子真的很可爱,不管你怎么对他,他依然会信赖你说的每一句话,做好你要求的每一件事。就像是一张白纸,你往上面涂上什么颜色,他就会变成什么颜色。”
“你似乎很了解他?”
“也算不上了解吧。不过我确实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波本看了她一眼。
贝尔摩德沉浸在思绪中,仿佛跨越重重时空,又在记忆里见到了当年小小的一个小男孩儿。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研究所,听说那孩子是被某个研究员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大概是被某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丢弃了。”
“他那时候好像只有两三岁大,我记不清了。”
“他作为人造兵器的实验储备被带回了研究所。”
“我透过单向玻璃看到他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和那些又哭又闹的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安静得没有声息,像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幽灵。”
“我那时候以为他活不了几年。”
“人造兵器的实验体要么因为药物作用而死去,要么因为长时间的封闭而疯掉。”
“可那个孩子很健康地成长了。”
“我第二次见他是在三年前,他被安排来辅助我的任务。”
“我捧着别人送的玫瑰,见到他的时候,因为觉得他好看,所以送了他一支。”
“他好奇地接过去,问我「这是什么?」”
贝尔摩德笑了下,“真是笨蛋才能问出的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我当年见过的那个孩子。他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长大了,被打造成为组织最忠诚锋利的刀,但他从未见过玫瑰花。”
“不,不只是玫瑰,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普通平凡的一切他都没有见过。”
“他很可爱地接过我送他的玫瑰,紧张地问我「我可以别到头发上吗?」”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激起我的同情心吗?”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口气淡淡。
贝尔摩德也回过神,她耸了耸肩膀,“只是忽然想起了往事。”又忍不住吐槽,“再说你有同情心这种东西吗?”
她深知和波本这样的人打交道,提多少感情都不如直接动之以利,“樱桃他是个很单纯好懂的人,你不是用的很顺手吗?”
“那就把他救下来吧,大情报专家。”
波本把车停到公寓楼下,贝尔摩德下车后,封闭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眼前的玻璃隔绝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闪烁着霓虹的世界。
他坐在位子上发了很久的呆,惊觉手心不知何时全是汗。
那么多年的时光……他就是看着这样的风景在往前走吗?
波本拿出耳机。耳机连接着他留在安全屋里的窃听器。
虽然安全屋足够隐蔽安全,他还是不放心。留下那么多窃听器不是为了监听,而是为了保护。
屋子里很安静,他听到一声鸟鸣,似乎是窗户开着,窗外的风吹过。
换了几个房间都没有听到樱桃的声音,直到切换进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地传入耳中,波本判断那是在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
要洗澡吗?
波本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37分。
这不是一个适合洗澡的时间点。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再然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声音很清脆,像是金属制品。
继而,樱桃的身体没入水中。
耳机里重归静寂。
波本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条街不能长时间停车,白色马自达已经在路边停了有一会儿了,交警朝着车辆走来,打算跟司机沟通一下。他来到车屁股处,马自达却忽然发动,倏地冲出去,交警没防备,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我也没打算贴你罚单跑那么快干嘛!”交警骂骂咧咧。
波本疯狂地反复拨打安全屋里的电话。
快接啊!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在飞速旋转下只差要离开地面飞翔。他还觉得不够快。
正常来说需要30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8分钟就跑完。
为了避免闯红灯,绕了小路,车身侧翼在墙上剐蹭出一道长约半米的伤痕;期间还有三次逆行,他避开了监控。
马自达停在密林深处,波本冲进安全屋的卫生间。
一池波荡的血水,红色里睡着个苍白的精致玩偶。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浴缸沿上,脑袋侧枕上去,睫毛坠着水珠,神态安宁静谧。就像是睡着了。
沾着血迹的刀具掉在地板上。
昨天晚上,安室透就是用这把刀具切开了食材,做出一碗乌冬面。
第84章 人造兵器20
安室透这个时候充分展现了一个专业公安警察的冷静。
他先把人从满池血水里抱出,放在医疗室的床上,脱下湿衣服,擦拭身体,处理伤口、换药、输血,监测心跳与脉搏。
他回来得很及时,还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
换药的时候,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安室透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平静又冷淡。
波本压抑着怒气,在对方身上再度裂开的伤口上轻轻上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能带樱桃去医院,人多的地方很容易暴露身份。
他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一些时间。
波本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合眼了,或许是大脑在飞速运转,也可能是情绪起伏达到了极点,他感受不到困意。
他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好在经常受伤,对于医治刀伤枪伤颇有心得。
把手腕上的绷带也缠好,床上的青年还在安静地注视着他。
安室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对方的眼睛是空洞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却感觉不到重量。
像是一台忘记了设置程序的机器。
安室透想到当时那个负责人的话。
——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刻,他可以启动自毁程序。
“樱桃,回答我,你在想什么?”
他用两只手扳过对方的肩膀,望进他眼底。
红色的眼睛如宝石般清透澄澈,里面藏着一片红色的海洋。
海洋下葬着深渊。
在反复的几次询问后,樱桃终于动了动嘴唇。他抬起一只苍白瘦弱的手在波本的注视下落在另一只手的手腕间,那里缠着绷带,绷带下是人类脆弱的脉搏,“死亡。”
“到了我要死亡的时候。”
那只手开始用力——
“你是笨蛋吗!”金发青年扼住他的手腕,将他两只手分开在身体两侧,樱桃白兰地被迫仰靠在沙发背上,喉咙里发出一团模糊不清的嘤咛。
安室透的手臂鼓起青筋。
被他压制的那个人微微抬起眼睛继续看着他。
他没有反抗。
那双眼里是一种波本从未见过的空洞。被他抓住的那两条手臂,几乎和绷带一样的白。脆弱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很长一段时间,樱桃白兰地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波本,一言不发。
无论波本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短期内频繁的损坏与修复,这具备用体已接近崩溃边缘。曾经设好的日常应对程序全部失效。
他只记得自己接到的最后一个指令。
死去。
还有另一道曾经被本体设置成优先服从的最高指令——听波本的话。
所以在波本命令他「不许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时,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然后程序继续崩溃,备用体彻底变成了橱窗里的娃娃,对任何指令都失去反应。
安室透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感觉到手下的手腕放松了,他试探着松开,樱桃也没有再继续伤害自己的动作。
但安室透没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因为对方直接什么响应都不再给他。
安室透气得低低骂了组织和FBI几句,他想了很多办法,试图让樱桃从那种诡异的精神状态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