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十胎好孕(131)
无印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抓回去也无妨,只要一时半会儿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等他化解了药力,自然能把江施主救下来。
房间里两人都安安静静地装睡,河伯没有发现异常,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其中一人头上罩着红布。
它站在床头,伸出湿漉漉的爪子慢慢抓了两下,见红布严严实实地裹在无印头上,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嘴里发出一阵又像是窃笑,又像是人溺水时的叽咕叽咕声,然后卷起一阵腥风,将两人连同身上的被子一起带出了门。
江听雪感觉自己在妖风中飞了一阵,然后入了水,在水中过了一段时间,接着又回到了空气里。
他闭着眼睛,任由河伯将自己掠走,便是半途跟无印分开了,也没表现出什么。
等到河伯终于把他放下离开,江听雪又等待了片刻,才慢慢睁开了眼。
他此时坐在一间简陋的房屋里,虽然简陋,却很喜庆,到处都贴着大红色的“囍”字,床上也铺着大红被子,四面挂着红床帐,便是他旁边的桌子上,也还摆着两根大红蜡烛。
一间标准的婚房。
站起身看了看身上,不出所料,是一身新郎官的喜袍。
还真要把女儿嫁给他啊?江听雪轻笑一声。
只是不知这河伯之女,到底是人是鬼了。
正当他打量婚房时,一个妇人突然小跑着进来,催促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在这磨蹭!下午花轿就要过来了,亲家母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动英娘的,你的金玉礼准备好没有?”
英娘?
江听雪思索着这个名字,嘴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不耐烦道:“知道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催催催,烦死了!”
“你当我想管你?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何必操这份心?行了,别磨蹭了,快去!刀还在村长家,记得弄点好看的回来……”
身体自动自发地走出了门,妇人的声音渐渐小了,江听雪听到自己在抱怨:“女人真是麻烦,不就一点破玉吗?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江听雪微微挑眉,感受了一下身体,发现有道力量像是丝线般拴在自己身上,正是这些丝线控制着自己,让自己行走抱怨。
丝线的力量对他来说并不算强,想挣脱不难,但想了想,他还是没动。
狐妖江听雪能挣脱控制不错,但书生江听雪显然不能,他不知道无印在不在这里,若是贸然挣脱,到时候被他察觉到异常就糟了。
决定好了之后,江听雪就顺着丝线的力道走。
他穿着喜袍一路来到村长家,见到了白天见过的许老翁,依然拄着拐杖,精神却比白天时好多了,讲话都更有力气。
“是二舟啊,来来来,叔知道你今天成亲,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好的,你一去就能看见,保准你家英娘满意!来,刀拿着,快去吧,可别误了时辰。”
江听雪谢了两声,就准备离开许老翁家,这时隔壁的窗户却被打开,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扒着窗沿,双眼泪涟涟地看着他。
许老翁笑容不变,却对身边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儿子便径直走到窗边,把少女推进去,窗户拉回来关上。
江听雪感到一阵难堪,又感到一阵高兴,心中得意道,就算你许老汉瞧不起我又怎样?你女儿还不是喜欢我!
出了村长家,江听雪看着手中锈迹斑斑的刀,感受着心中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看来这幻境不光想控制他的身体,还想要夺了他的神智。
他心中轻笑一声,信手把那股想要入侵到灵台的妖力捏碎,然后继续顺着丝线的力量走。
丝线牵着他走了片刻,到了村尾的一间茅草屋外。
一靠近,江听雪就闻到了浓郁的血气。
推开门,看清茅草屋内的情况时,便是心中有了预料,江听雪也还是微微皱了下眉。
只见茅草屋中摆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躺着一条一人多高的金鲤。
金鲤模样十分凄惨,原本覆盖全身的金鳞已经所剩无几,露出来的血肉也坑坑洼洼,许多地方甚至已经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见到有人来,金鲤挣扎着扑腾了两下,眼中是人性化的哀求和恐惧,看到他手中的刀后,又尽数变成了绝望。
“娘的,不都破破烂烂的吗?哪还有什么好地方?”
江听雪所扮演的许二舟骂骂咧咧地走到水桶边,薅起金鲤的尾巴打量,在它挣扎了两下后,不耐烦地用刀狠狠往它脑袋上砍了一下,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
“别动,你这条死鱼,老子马上就能把英娘娶到手了,要是你敢坏我的事,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原本还在挣扎的金鲤听了之后,却真的不再动弹了,只是拿眼睛死死盯着他。
许二舟没关注这些,他找了两圈,总算是看到一处还算完好的血肉,便下了刀,把那块肉挖了下来。
血肉落入手中,很快变成一块通红的玉石,玉石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像是血肉中的筋络所化。
金夹着红,红透着金,金红交织,煞是好看。
原来如此,这便是金玉礼。
江听雪心中冷笑,望了一眼金鲤的眼睛。
这是河伯的由来,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他身处其中,无法改变,只能扮演着许二舟,继续往下看。
收回目光时,许二舟已经挖完了血肉。
他将奄奄一息的金鲤扔回桶中,血液混在水中一起飞溅出来,腥臭无比。
许二舟转身出门,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金鲤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头顶上的伤痕汩汩流着血,血液滑过眼珠,那变成血红色的眼珠中,充满了怨与恨。
到村长家还了刀,许二舟拿了金玉礼回了家,在妇人的指使下忙忙碌碌,收拾打理,等待中午去接亲。
从身边人偶尔的交谈中,江听雪也渐渐拼凑出了那位英娘的情况。
原是村西头的一户人家,家中甚是贫穷,只有一父一母、一兄一嫂兼英娘五人。
英娘自八岁之后便甚少出门,许二舟以前对她也无甚印象,但某一日路过时,他见到英娘在院中晾晒衣服,被她长开了之后的样子惊艳到,心中始终念念不忘,便遣人上门说亲。
许二舟家虽算不得多富裕,比起英娘家却已经是顶好的了,于是英娘父母就答应了下来。
英娘却誓死不从,不知是嫌弃还是怎样,总之就是不乐意,抵抗了半个多月,直到今日成亲的日子,才将将被母亲说服,上了花轿。
虽然听到的东西不多,但结合剧情里主角与书生听到的寥寥几句传言,江听雪也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全貌,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也有了底。
中午,许二舟出门去接亲,到了英娘家时,新娘子已经上了轿。
许二舟和成亲队伍在村里走了一圈,然后回到家,正准备回身接新娘子下轿,却见跟来的英娘嫂嫂直接钻进轿中,把英娘扶了出来。
说是扶,其实更像是拽,因为英娘此时根本浑身无力,半个身子都靠在嫂嫂身上,全靠她拽着,才没直接瘫下去。
英娘嫂嫂不好意思地冲许二舟笑了下,道:“英娘这孩子也太不经事了,只一个早上没吃饭,这就站不住了,妹婿,快来把你娘子扶进去。”
江听雪心下呵了一声。
这哪是没吃饭站不住?根本是被下了跟他们一样的药。
他扮演着许二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口中道“来了来了”,走过去揽住英娘的腰,将她半扶半抱地搂在怀中。
人一入手,江听雪就发现了不对。
这新娘子的腰,是不是粗了些?
这个头,是不是也高了些?
还有这骨节分明的手,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被控制着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笑意,江听雪搂抱着“英娘”,跨过火盆,到正屋拜了父母天地,然后将人送进了新房。
进了新房,江听雪把“英娘”扶到床上坐下,刚一松手,“她”就软软倒了下去。
算算时间,应当是一进来就被喂了药,那时候这人应该还不能动,也难怪会被再次药倒了。
他无声笑了笑,出门过了一连串祝酒寒暄,在天快黑时,回到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