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蛮荒后成为巨人族新娘(63)
伴着星夜和火光,余白在野外睡得还算不错。他沉沉的陷入梦里,依稀听到有人唤他,只一声,想回答的时候那人又不开口了。
一夜过去,余白抱着兽褥发呆。
霍铎尔熄灭火光,用温水浸过的麻布给呆呆的兽侣擦脸。
“白,吃点东西就上路了。”
余白:“……啊!”
“昨晚你没叫醒我?”
霍铎尔专注严肃:“叫过了,但你没醒。”
余白捂着脑袋,依稀想起些许梦境。
他脸红又微微羞恼:“只叫了一次对不对?”
霍铎尔:“嗯。”
余白瞬间看出兽人是故意的。
但他怪不了对方一句。
霍铎尔已经做出了答应自己的事,是他睡太沉,贪睡了。
路上,余白心里还有些别扭,几次想和霍铎尔提起,却没开口。
如果他能更健康,不会因为外出感到疲惫,完全可以从前半夜开始守夜的。
余白暗下决心,要努力把身子养的更好才行。
*
穿过大片矮岭,午后,一座高耸的独峰忽然跃入眼帘。
四周树影稀疏,草被很浅,听兽人们说入夏后才会长出成片的绿荫。
余白望着看似不远实则还有段距离的高山,直觉那就是火神山。
翘挺的鼻尖轻嗅,在空气中隐约闻到一丝硫磺的气息。
“这是……火山?”
阿力曾经提起过,火神山没熄灭前,被火神庇佑的地方四季如春,冬天也不会感觉寒冷。自从很久以前火神离开,羱族部落就不再享受过一年到头的温暖气候了。
霍铎尔抱着他步行两三百米,前方有个很大的坑,坑底筑起石头高台,平台非常宽,上面站着个羱族兽人,正在烧着什么,手脚不时舞动。
而大坑底下,全是前来拜神祈福的的兽族,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格外虔诚。
羱族祭司洒着手上的烟灰,洒向哪里,火神的恩赐就落向哪里,坑底的兽人十分渴望火神的赐福落在身上。
走进大坑的通道有羱族勇士把守,并非所有前来祈神的兽人都能下去。
余白从霍铎尔怀里慢慢滑下,打量周围。
他右手不远的地方,结着一片片泛红的果实。
定睛一看,只觉得颇为眼熟。
在附近等候的兽人都捡起落在地上的红果吃,这些被成为火神赐福的果,树上的不能吃,只能捡地下的吃,而且不能吃太多,否则神会责罚。
余白听着有趣:“霍铎尔,你吃过吗?”
霍铎尔摇头。
余白准备去捡两个觉得眼熟的野果,就在此时,等待的兽人忽然乱了起来。
一名雌兽抱着自己的兽崽哭嚎,央求祭台上的祭司救她的孩子。
祭司听到动静,不悦兽人在祭台吵闹。
他呵斥道:“吵吵嚷嚷,惊扰了火神,神会责罚你!”
雌兽趴在地上哭道:“求祭司救救我的兽崽吧——”
羱族祭司瞥着落在地上的果实,冷笑:“定是你们多偷食了血果,才叫火神责罚你们。”
“被神惩罚的兽崽,救不了。”
无论雌兽怎么拍她的兽崽,只见顶着小羊角的兽崽脸色越来越紫,藕块似的肉手慢慢垂落。
余白心里一惊。
他不想管闲事,可他不忍心看见这么小的生命在面前流逝。
因为死过,没有谁比他清楚命的可贵。
思绪只在一念之间,余白疾步赶到雌兽面前,抱起小羊兽崽放在怀里。
雌兽尖叫:“你、你在干什么——”
旁边围观的兽人纷纷避开,听了祭司的话都认为兽崽多食血果被火神责罚,他们畏惧火神,不敢靠近。
雌兽想把小羊兽崽抢回来,霍铎尔拦着她。
“白在救你的兽崽。”
第47章
余白抱着小羊幼兽,左手握拳,右手盖着拳头往他的腹部用力推压。
他动作迅速,和死神争分夺秒的抢着一条生命。
这个举动在不知情的兽人眼底,还以为是伤害,他们纷纷大惊。
“这个亚雌兽在什么?要害死幼兽吗?!”
“快把幼兽放开,不要伤害他!”
仍有兽人不死心,他们坚决拥护祭司,巴不得借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万一得到神的奖励呢?
说完,还想去把小羊幼兽抢到怀里。
伸出去的手还没能制止,霍铎尔捏住他们的手腕,“咯”一声,骨头似乎扭了。
“别碰白。”
霍铎尔冷声警告:“否则伤的就不是一条手。”
手腕受伤的兽人嗷嗷叫,可在霍铎尔的冷眼扫射下,咬牙把声音咽回肚子,不敢再吵。
他们想请祭司救命,但祭司只看了巨人族雄兽一眼,皱着眉头没说话。
除了反对的,看热闹不插嘴的,渐渐地,陆续出现几道稀稀落落支持的声音。
“我之前在部落听说他治好了断腿的兽人,也许亚雌兽真有本事呢。”
“别傻了,最厉害的可是祭司,祭司都说就救不了,怎么可能……呃……”
话说了一半的兽人闭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眼。
寂静之中,忽然听到“哇”的哭啼,清脆嘶哑的哭叫恰好来自余白怀里的那个小羊幼兽。
所有兽人都发出“嗬”的惊呼,不敢相信如此弱小的亚雌兽当真把被神罚的幼兽救了回来。
他们齐齐噤声,转头悄悄打量祭台上祭司,没敢开口。
小羊幼兽的阿姆当场激动的落泪,她甚至双膝跪地,用力朝余白磕了几个头。
雌兽流着泪,颤抖的,小心翼翼地将幼兽从余白怀里接过。
小羊幼兽在死亡边缘走了一会儿,此刻抱着阿姆的脖子,格外依赖。
温存片刻,小羊幼兽坐在阿姆怀里,好奇地回头,湿透的眼睛望向余白,觉得有些亲切。
幼兽不知道表达,只会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傻乎乎看人笑。
余白朝小羊幼兽内敛温和的笑了笑。
这样的互动叫围观的兽人更是惊奇。
一阵质疑的声音响起:“祭司大人说那是神罚,就定是惩罚。这个亚雌兽违背了神谕,会被火神抛弃!”
“对,祭司大人什么时候错过?!”
在外圈边缘,一名兽人慢慢举手。
“白之前就替我治好了腿伤,不仅我的,阿螺他们在风暴里受的伤也是白治好的。”
声音的源头,来自猎马兽人阿辛。
阿辛对余白充满感激,如果不是余白治疗他的腿伤,还教他驯养野马的办法,阿辛腿瘸以后定不会过得比如今好。
他抱紧趴在怀里的兽崽,阿一同样睁大黑溜溜的眼睛朝着余白傻笑。
余白心里一暖,走到霍铎尔身侧站定。
祭司在部落里的地位非常重要,如果没有霍铎尔在旁边守护,只怕维护祭司的兽人会冲上来制伏他。
说不害怕是假的,余白年龄摆在那里,经历的也不多。可来到霍铎尔身旁,只觉得没有由来的安心,稍微紊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有了勇气,将接下去的话说完。
“这名幼兽没有遭遇神罚。”
余白指了指幼兽刚才吐出来的果子,兽族嘴里的血果,也就是他知道的悬钩子果,还有个常见的名字,覆盆子。
“幼兽不小心将整个果子咽进嗓子,被卡在喉管里,堵住呼吸道。假如不及时取出堵在喉管的异物,没过多久就会因为缺氧导致死亡,就像一只手在你身体内部,掐住了你的咽喉。”
围观的兽人一阵骚乱,很多都听不明白余白的话,许多字词从未出现过。
但余白后面的话却让他们隐隐明白了其中道理。
要知道喉咙是他们脆弱又致命的地方,进气出气的地方被掐住,不死才怪!
有几个雌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更有的直接红了眼:“如果之前也能像刚才一样把幼兽救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