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我的白骨老公(32)
纪九见到他这个动作,突然警惕:“你握住我整只脚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硬掰?”
“我还在检查,你放松一点。”
“没事,你慢慢检查。对了,你复位的时候说一声,让我心里有准备……你是不是要开始了?等等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
关阙略微不耐烦:“要不就别管这脚了。”
“怎么了?”纪九愣了下,“我只是换个坐姿,这样有些没有着力点——”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法离开这里。”关阙道。
“……为什么?”
关阙沉默两秒后,平静地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今天回飞行器时,和我信任的人进行联系,但信息却被我的仇敌截取。按照时间来算,最多明天,他们就会到达A464,并会发现我们。”
纪九用了半分钟来消化这段话,接着震惊地坐直了身体。
“你居然现在去和人联系,这不等于就把我们给暴露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愚蠢?”
“因为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赌一次。”关阙看着他的眼睛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赌?我们的飞行器坠在海里,四面都是海,现在就只能呆在这0.1,逃都没地儿逃,等着束手就擒。”纪九沉下脸看向一旁,片刻后又问:“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你,那是不是只要抓着了你,就不会在意我了?”
“你觉得呢?”关阙冷笑一声。
“你真的把我害死了,还说我的脚不治好要成为你的拖累,你现在才是那个拖累。”纪九坐直了身体,微微眯起眼,“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如果我————”
纪九突然感觉到脚腕和脚掌被握紧,同时被一股大力扯动,扭转,发出咔嚓一声响。
他停下声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又看了眼正扶着自己脚的关阙,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袭来的剧痛。
“啊!!关阙!你大爷的!!我靠,我要弄死你!啊……”
纪九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又连声咒骂。
关阙充耳不闻,只干净利落地给他的断骨复好位,再有条不紊地进行后续程序。
“啾!”鸟崽冲着关阙尖锐鸣叫,又朝着他手背没头没脑地啄。关阙从医疗箱里拿出外伤药,头也不抬地一挥胳膊,赶走鸟崽,再将药瓶对准纪九的伤口连喷了数次。
鸟崽在地上翻了个滚,接着又冲了过来,关阙再次挥胳膊将它赶走,并拿过那两条木板,用绷带分别固定在纪九小腿的左右两边。
“啾啾啾啾啾!!!”
关阙突然转头,目光冷冷地看着鸟崽,正扇动着光翅膀往前冲的鸟崽顿时刹住了脚。
“我在给他治伤,你再碍手碍脚,就把你翅膀拔掉扔进海里。”关阙道。
纪九终于度过了那阵最尖锐的疼痛,便朝着鸟崽伸出手,喘着气道:“崽,你过来,我没事了。你别管他,这人凶残得很。”
鸟崽便没有再冲前,去趴在了纪九脑袋旁。
关阙将绷带打结,再将纪九的脚放下去,收拾医药箱,站起身,准备去往屋外。
“阿怪。”纪九虽然还在躺着喘气,却也哑声唤住他,“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关阙转身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纪九终于反应过来,问道:“你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呢?”关阙不置可否,只转身往外走。
纪九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撩起帘子钻出屋,片刻后,突然摸起地铺旁的一个水杯盖,照着那方向狠狠砸了过去:“关阙,等你哪天受伤了,我得给你缠浸了盐水的绷带,还要撒一把辣椒面!”
茶杯盖撞上门帘又落下,在地上滴溜溜地转。鸟崽冲了过去,又将它叼回了纪九手边。
“啾啾。”
纪九只得接过茶杯盖,舔了舔干涩的唇,嘶哑着嗓音道:“谢谢。”
他扯过关阙睡袋,擦掉满脸冷汗,又推回去,侧头看向已经被拆掉裹布的机器人。
“吴思琪,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其实不怎么痛,我只是在逗你。”他沉默片刻,又伸手,将机器人面朝自己的脑袋转了个方向,自暴自弃地道,“笑吧,随便你笑。”
第19章
鸟崽不愿意再回自己的窝,贴着纪九趴在睡袋上,纪九便也任由它。他安静地躺着,听着关阙在木屋外走动的脚步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关阙撩开篷布帘子进了屋。纪九没有睁眼,直到身旁睡袋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关阙已经躺下,这才低声道:“谢谢。”
关阙没有回应,纪九又道:“我刚才骂了你,实在是对不住。不过当时太疼了,那些话都没过脑,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顿了顿后又补充,“当然,我知道以你那宽广的胸怀,肯定也不会在意。”
“我在意。”关阙却突然出声。
纪九睁开眼:“多大的事,你怎么还记仇呢?那么宽广的胸怀里怎么能长出这么小的心眼?”
“嗯,我心眼就是小,别人对我做的事,我一笔笔全都记着。”
纪九撑起身,探出头,去观察关阙的神情:“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所有恩怨都一笔勾销,前尘往事随风了。”
关阙没有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只要没有密码,那就勾销不了。”
“我也和你说过,只要我能平安离开这里,就会把密码告诉你。我现在就等于是你的保险柜,你只是把东西暂时存放在这儿,柜子又不会把它给吞了。”纪九将身体往睡袋里钻,“你这人脑筋就是有点死板,有些事情要换个角度去想,一下子就海阔天空……鸟儿,嗨嗨,鸟崽儿,稍微过去点。”
“啾……”鸟崽贴着纪九的腿一动不动,纪九只得将它捞起来,放在自己腰侧,让它趴在睡袋上睡。
纪九看着它,又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你是把我当成你妈了?但我可生不出半个蛋。”
鸟崽睡得迷迷糊糊的,将脑袋在那根手指上蹭了蹭。
纪九躺了下去,幽幽感叹道:“虽然是你妈先动的手,我只是自卫,但你是无辜的,还平白就成了孤儿鸟。反正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会好好养着你。你也快点长大,免得我走了后,被其他那些兽类欺负。”
关阙将蓄能灯拧暗,木屋内只有隐约光线。密林里深处的野兽嚎叫,透过厚沉篷布钻了进来。
“阿怪,要是我们都睡着了,半夜来了野兽怎么办?”纪九问。
“不会。”
“也对,你是镇宅宝,没有野兽敢来挑衅你。”
关阙沉默。
“阿怪——”
“闭嘴。”
睡袋里很是温暖,但纪九躺了片刻,虽然身体很疲惫,却依旧没有半分睡意。
“不知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很着急。”纪九看着屋顶怔怔出神,片刻后又问,“阿怪,你和你家里人联系过了吗?”
没等到关阙回答,纪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抬起脑袋看向他那方向:“你们序列者也是胎生吧?你们是有父母的吧?或者是有丝分裂什么的,出芽啊孢子啊什么的……”
关阙此时也转过了头,那目光里隐隐含着警告。
纪九便道:“不是想冒犯你,主要是你们序列者太神秘了,我非常好奇,没有恶意的那种好奇。”
关阙没有再管他,转回头闭上眼,纪九盯着他瞧了片刻,也重新躺了下去。
“我没有家里人,不需要和谁联系。”关阙却又在这时突然开口。
没有家里人?
纪九觉得这句话有多种意思。也许是孢子或出芽,也许有父母双亲,只是已经去世,或者和家里闹翻,断绝了关系等等。
他竖起耳朵,等着听关阙接下来的话,可关阙说完这句后便没了动静。他不好紧着追问,只能抛砖引玉,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胎生,有父母,还有个哥哥,纪北宴。当然,这个你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