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摄政王背后的权臣狼王(8)
大理寺的后院此刻比三堂会审的时候都热闹,这还是殷怀安到了这个地方第一次从牢房出来,眼看着一波接一波的人过来,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
现在来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原主的身份他都还没摸清楚,和各方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而且,而且今晚那有毒的饭菜他也吃了...
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在到了要站队的时候了,与其不明不白地跟了别人,不如紧抱住这个王爷,好歹他们也算是有共患难的情谊,而且照现在的架势看这王爷似乎还挺有势力的,他抱紧这条大腿,好歹先保住命再说。
想明白这个关键之后他就像是一只勇敢的母鸡一样护在阎妄川的面前,扯着一个公鸭嗓拦住任何要靠近阎妄川的人。
“找大夫,快找大夫啊。”
他真怕这人撑不住就死了,那他怎么办?他的毒还有救吗?
“太医院的人已经到了,快,让他们来后院。”
凌志飞却不肯:
“王爷就是在大理寺糟了暗算,不可在大理寺诊治。”
今日阎妄川要是真的出了大理寺,那就是坐实了大理寺谋害一品亲王,胡平伟哪会认下这个事儿?
“我绝没有谋害焰亲王,收押王爷是太后的旨意,没有太后懿旨,王爷不得离开大理寺。”
凌志飞冷笑一声:
“太后只说收押王爷,可没说处死王爷,如今大理寺不安全了,我等必要护王爷周全。”
两方争执不下,纷纷看向了京兆尹府的王洪,王洪现在简直比被架在火上还难受,要是让阎云舟出了大理寺那就是违背懿旨,但是阎妄川要是真的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他更不敢想。
正僵持着,门口又是一阵熙攘,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殷怀安呢?怀安?”
殷怀安听到有人叫他闹不清楚状况,他偷偷侧头蹭到阎妄川耳边,手还扯了扯他的衣袖,极小声地问:
“谁叫我?”
阎妄川...他微敛了眉眼,也凑近殷怀安的耳朵:
“你老师。”
下一秒,殷怀安就在人群后面看到了一个穿着深色大氅的老头,这老头瞧着得有五十了,此刻满脸焦急,这是第一次他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亲切感,这不是他的情绪,或许这是这个身体里残存的意识,他下意识就开口:
“老师。”
语气不自觉带出了一股委屈,秋正和大步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此刻狼狈的没法看的小徒弟,殷怀安此刻发髻散乱,头上包着的白色纱布都被黑灰熏成了黑色,脸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
“怎么弄的?啊?头是怎么弄的?”
随后殷怀安鸭子一样的声音响起:
“被打的。”
胡平伟膝盖都软了。
只是还不等秋正和发作,阎妄川就似乎站都站不住了,一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殷怀安的身上,咳的缓不过气来,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彻底倒在了殷怀安的身上,殷怀安下意识抱住了他,在揽住人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字:
“出去。”
“王爷。”
“王爷。”
“太医。”
此刻的殷怀安立刻紧紧抱住人,干哑的嗓子扯着:
“出去,刚才有火箭射进来,就算大理寺没有下手这里也不安全了,要是王爷死了,你们谁能和太后交代。”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他猜宫里的人应该是不敢让这个王爷死,不然也没今晚这一出了,不管阎忘川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他们都必须借着这个机会出狱。
阎妄川最后被巡防营护送到了隔壁的鸿胪寺暂且安置救治,太医一轮一轮地进来。
殷怀安到现在身上都没有异样,所以他没中毒?那阎妄川是怎么中毒的?难不成是中午那顿饭?他看着躺在榻上还没醒来的人一时也摸不清楚那人倒是是真中毒了,还是做的戏。
现在情况不明他必须守在阎妄川边上,避免多说多错再被逮回去。
屋里围了一圈的人,直到太医起身王洪才问道:
“王爷如何?”
“王爷中了灯红草毒,毒发迅速,好在发现的及时,下官已经开了解毒的方子,连服七天,配合药浴可解。”
殷怀安盯着榻上的人,真中毒了?他忽然拦住太医,嗓子现在已经哑的快说不出话了,他挤出动静出声:
“太医,王爷的晚饭我也吃了,您要不给我也瞧瞧?”
被把脉的时候殷怀安甚至屏住了呼吸,一直盯着那太医的脸色,半晌老头收回了手:
“殷大人没有中毒,这灯红草毒服下只需两个时辰就会毒发,王爷的晚饭您都吃了吗?”
殷怀安回忆了一下:
“他的饭我没吃,菜吃了。”
凌志飞立刻出声:
“那毒一定是单独下在了饭中,下毒的人不确定王爷会吃哪个菜,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下在了王爷必须吃的饭里,真是阴毒。”
不等早朝,此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从焰亲王中毒,到焰亲王遇刺,到各位大人准备早朝的时候已经传成了焰亲王快不行了。
消息递到了宫中,才梳洗的刘太后脸色剧变:
“你说什么?大理寺谋害阎妄川?胡平伟呢?让他立刻进宫。”
总管太监元兴旺面露难色:
“太后,京中不少武将此刻将大理寺围了个水泄不通,胡大人根本不敢出来啊。”
阎妄川是她下旨下的大理寺,原是想给他个教训,立立威,现如今朝中武将闹了起来刘太后有些慌神儿,却还撑着开口:
“他们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合着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元兴旺不敢多说,立刻跪了下来:
“太后,此事还是找首辅商议吧。”
“对,你速速宣伯父进宫,这些武将万不可如此骄纵。”
“是。”
“等等,你叫人封锁九门,京城中不得出去一兵一卒,阎妄川的消息不得传出京。”
“是。”
此刻鸿胪寺的偏殿中殷怀安头上的伤口被太医换了药,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推开了门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第一次在外面看到这个时代的天空,没有任何的雾霾和工业污染,天空湛蓝,四方院落中落满了积雪,梅树挺立,他终于出来了,他哑着嗓子问:
“王爷呢?”
他现在睁眼瞎一个,他得赶紧到那个王爷身边去,等他醒了他得赶紧问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真的有人下毒,还是他弄出来的戏。
“王爷在主屋。”
“走”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透着一股药味儿,门窗紧闭,帷幔被放了下来,透出阵阵的咳声,昨夜给他诊脉的老太医此刻坐在榻边的如意方纹凳上,手搭在透过帷幔放在脉诊上的手腕上。
殷怀安正不知是进是退的时候,就听见帷幔后一个低哑的声音:
“进来。”
第8章
帷幔中传来一个低哑带咳的声响:
“有劳太医了。”
“王爷客气了,下官这就下去配药。”
白胡子太医拎着药箱出去,殷怀安立刻凑到了榻前,抬手就拨开了那些帷幔,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忽然一愣,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
榻上的人半靠在垫起来的素色软枕上,身上换了一件靛青色镶云纹中衣,广袖铺散在榻上,长发用墨玉冠束起,在牢里那刚硬冷冽的气质顿时消散了几分,平添了一分说不出的贵气雍容。
阎妄川眉眼安泰地任由他打量,半晌才微微勾唇:
“不认识了?”
殷怀安这才恍然回神儿,他直接坐到了榻上,昨晚烟熏火燎加喊了半宿,他的声音好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活像是哑了嗓子的鸭子,但是话却一句不少: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真的中毒了。”
昨晚那半夜惊魂弄的他现在心都在打鼓,开始他以为真遇到了刺杀,但是巡防营那么巧赶来之后他又觉得可能是这人做的戏,可到了这里他又真的中了毒,现在他都弄不清楚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