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扫帚去修仙(55)
“你还有名字?”白露听到关键词,问了一句。
它一直被器灵来器灵去的叫,白露一直以为它没名字,毕竟也没有正式的身体。
“我在炉中铸造者就起了,自然有。”器灵瞥他一眼,铸造者就相当于他父母,看到白露表情,器灵提前预判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在没有器身之前,我不会说的!!”
作为一个器灵,连身体都没有,它又怎么可能把名字说出来。
器名可能是铸造者对其的期盼,可能是世人对其的称颂……却不该是一句空谈。
白露看到器灵的表情有点可怜巴巴,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嘲笑它了,“哎呀,有一天你会找到好人家的——”
器灵立刻:“那给我试试你的雪羽剑。”
“我安慰你,你干嘛以怨报德背信弃义禽兽不如,我只能祝福你!”白露几乎是弹跳起来,把自己能想到的负面成语都说了一遍,警惕地看着器灵,“拜拜走了!”
器灵:“……”
器灵茫然,几岁啊?走就走,还白白走了,就你白白是吧。
……
过了俩月,就到红尘试锋比赛队伍出发的时候了。
除了白露,最终梁满谷讨好师兄师姐们成功,获得加入后勤组的机会。孟采青不必说,苍云台本来就到处救火。
这一届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丁豆花、程师弟、章师弟一同六个同学也能去,成功概率算是很高了,不枉他们这么团结!
听闻因白露的缘故,霍雪相申请随队,博鸾仙君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收了这弟子后,师弟竟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博鸾仙君幽幽问他:“你可知道,你徒弟把师弟师妹全都带歪了,天赋都是极好的,却偏要研究些怪里怪气的东西。连好好一个采青,现在都快成鼹鼠了,每天黑烟滚滚……”
霍雪相打断他道:“孟采青和宁砚虎一样,应当是被宗主害的,与白露无关。”
博鸾仙君:“……”
好吧他承认,这个先不污蔑了。
博鸾仙君不甘地道:“但是现在玄山上下,都说新入门的弟子属于‘法外狂徒’。”
他加重了徒这个字。
“在你点梅峰是爱徒,出去那就是狂徒之首啊。”
霍雪相几乎没有停顿地回道:“毕竟是入门试炼第一。”
博鸾仙君:“……”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博鸾仙君总觉得霍雪相平静的脸上甚至有几分欣慰。
法外狂徒,但至少占了个首对吗?
可以,就这么教徒弟吧,还带去红尘试锋……你们剑修对自己太狠了!
而白露,出发前几日就已经在点梅峰跳来跳去地打包,恨不得把什么东西都带上,加上准备去摆摊,他那小小一个魔法空间戒指根本不够装,要放到霍雪相的芥子须弥里去。
“这个也要,我认床……”白露把枕头也丢了进去,这可不是修仙界流行的玉枕、瓷枕,而是他用羽毛做的蓬松大枕头,必须带上。
霍雪相在旁默默观察,恍然之间,他才发现,点梅峰不知道多了多少东西。数春苑内,更是处处写着白露的名字,博鸾仙君偶然过来,都说要认不出来了。
看着白露忙碌但有条不紊地收纳了一大堆东西,末了霍雪相才提醒道:“还有一物,你的课业。”
“……我没忘。”白露这才含幽带怨地往里面装了几本册子,怎么出门还要学汉语,看不完的语文书背不完的成语。
考虑到要出门,白露给雪傀儡也重新装扮了一下,在雪傀儡肩膀上放了两只钩织的犼,听说古代皇帝家门口的柱子上也有两只,意思是“望君归”。
白露受到启发,自己做了一只新发簪,簪上是两只玉石雕刻的蓝色蘑菇,寓意也是望菌归。
山下路牌还得挂上“主人不在家”的新吊牌,鸟食加满……
其实白露还偷偷下了诅咒,如果有擅闯的人就会一直倒霉一直被拉鸟屎,这也是一种追踪方式,等他回来就知道是谁了,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玄山有没有(除了他以外的)大盗。
“对了,师尊,我之前新学习了一些纹样,给你也做了胸针,这次出门,你就可以佩戴上了。”白露说道,他导师向来是非常朴素的,还是他常常为导师打算,时不时送点自己顺手做的围巾、发带。
这次出门,白露又给导师准备了好东西,新的路程就要有新的面貌。
霍雪相亦不觉稀奇,白露爱研究饰品,他研究的那些款式在玄山也很多人喜欢。他虽少用,但不可拂了白露的好意。
那便佩戴上吧。
直到白露拿出来一对精致的胸针,说他俩一人一个。
这个纹样……
霍雪相辨认片刻,抬头看看白露,再低头看一眼,缓缓道:“……鸳鸯戏水?”
白露猛点头,这是他从那个红衣新娘身上拓下来的古典纹样之一,而且他也调查了一下,觉得很适合导师,“这是以物喻人!师尊你知道吗?我听说了一句诗,就觉得这个太适合你了:愿做鸳鸯不羡仙。
“这不就是你的修行理念吗?不修飞升,剑在人间,做神仙有什么好的,就要做鸳鸯。师尊,我支持你,我陪你一起做鸳鸯!”
霍雪相:“……唉。”
一时说不出话,照旧叹口气好了。
第28章
“师尊你叹什么气,”白露机敏地道,“有话你就直说!”
虽然如此,但他脸上俨然是不接受批评礼物的表情。要是霍雪相敢说这个胸针不好,他将勃然大怒!
纵然霍雪相每每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惊讶,白露还是能让他“动容”……
“你支持为师,很好,但是做鸳鸯,不是这个意思。”霍雪相无奈地道,“鸳鸯常用来比喻夫妇,赠送鸳鸯绣品,往往也是送给喜欢的人。”
“噢,噢……”白露沉思片刻,“那这道题也算我对了一半,虽然不是爱侣,但我很喜欢师尊。”
虽然白露平日就行止跳脱,但如此直言喜欢,还是让霍雪相猝不及防地怔了片刻,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喜爱就要说出来的直接、热烈情绪。
“如此,这个鸳鸯,我便收下来吧。”霍雪相笑了笑,“以后莫要弄错了,乱送会出事的。”
“我肯定不会随便送东西。”白露自然地道,他随便收集东西还差不多,到手里的怎么可能乱给出去。
乱送,乱说,乱抱……乱字在白露身上发生的太多了,也容易乱人心神。
……
到得出发那一日,白露连绑头发也积极许多,虽然在数春苑他有特权可以披头散发,但出去还是会注意一点,梳得一丝不苟,系上淡青色的发带。
因为要出门,他想着穿方便一些,于是在宽大的东方式外套下搭配了自己做的衬衫,混搭一番,竟也不算突兀。
白露穿上外套前,先转了一圈给霍雪相欣赏,“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服装,袖子比较窄。”
宽大的衬衫概括出青年修长的身体轮廓,垂荡着,在腰部束成细细的一把,收入了皮质的腰带中。小小的艳丽纸鸢随着缠在指间的线,也在身周翩飞,乍然看去宛如活物,极为鲜活。
白露动了动,展示给霍雪相,这样就不会袖子一直在桌上扫来扫去啦。
“……很合体。”霍雪相站在一旁,察觉白露兴奋的情绪,一时踟蹰起来。
穿好外套后,白露浑然不觉地招呼:“师尊,该走啦!我们去金玉台集合了!”
霍雪相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这对他原只是可去可不去的事,但想到白露可能有的反应……
如此停顿了数息,霍雪相才道:“为师有些事,不得前去了。”
然后他便看到,不出意外的,白露指间的纸鸢失去了风,慢慢落下来,就像他本人也萎靡起来,透着巨大的失望道:“怎么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