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真少爷重生后病弱了(75)
然后周酌远将真正长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主角的幸福生活十全九美,周酌远的旅程无悔无憾。
周酌礼下车以后,周酌远倒了两片药出来,干吞进腹中。
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他和周酌礼并排走在一起,到了门口,周酌礼停住脚步,温柔地对他笑:“你来开门。”
周酌远没有推辞,礼炮声伴随着门的移动“噼里啪啦”响起一片,他穿过五颜六色的纸片,走到周酌意面前,学着周酌礼刚才的笑容,他现在是周酌礼,是周酌意,唯独不是周酌远。
他说:“小意,生日快乐。”
这一天,周酌意的心脏病没有发作,是他十几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晚上睡觉前,周酌远又吞了两片药,这样吃是不对的,可能会让他产生耐药性,但他的心跳太快了,他害怕会猝死。
这是最后一次,他想,这次过后,再也不乱吃药,再也不隐瞒裴鹤。
药物的作用立竿见影,周酌远很快陷入昏睡。
他做了很多梦。
小时候江月仪对他时好时坏,身体孱弱的女人在两次背叛以后精神上出现些许问题,只是她太爱林博旭,本能让她面对林博旭永远慈爱温柔,面对周酌远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
她说周酌远不配和林博旭用一样的东西,然而每天该给的零花钱一分都不会少;她在林德才打周酌远时面露痛快,事后又给周酌远上药,抱着他哭喊可怜的小远;她跟林德才撒泼吵架要他给周酌远打疫苗,打完疫苗后又恨恨地骂周酌远净会花钱,不如喂狗。
周酌远恨他们,他走得决绝,那个时候别说是周家,就算是一只流浪狗跑来汪汪叫周酌远是它的孩子,他也会跟着走。
但是在这样的夜晚,他竟然又梦到从前。
梦里他还是林远,红肿的手心痛得厉害,他缩在自己的小床上,江月仪的眼泪落下来是凉的,缓解一点手心的疼痛。
他害怕得直发抖,嘴里还要犟:“我没错,你们偏心……”
江月仪似乎听不见他讲话,自顾自地给他涂抹药膏,念叨着:“小远乖,不怕痛……”
涂完以后,她拍着周酌远的后背,唱着儿歌哄他睡觉。
周酌远的抽泣在儿歌声中愈加委屈:“妈妈偏心,我恨妈妈……”
这就是周酌远前十五年人生,一点点的爱和很多很多的恨。
很长的一段儿歌,唱完以后,周酌远已经十五岁,他当着两家人的面,看也不看江月仪和林德才一眼,说要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面前突然出现一根绳子,十五岁的周酌远低下头,剪断其中一大截。
他一下子坐在去往周家的车上,祝婉耐心地对他说:“你的弟弟小意一出生就患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妈妈担心他知道真相以后病情可能会加重,所以酌远,你受点委屈,我们一起告诉他你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好不好?”
周酌远发了一会儿呆,他望向祝婉,之前他是不情不愿地答应的,祝婉哄了他好一会儿。
他嘴巴张了张,听见自己说出和之前不一样的回答:“不好。”
祝婉的表情变得模糊,但是声音很清晰:“当初就不该把你认回来。”
眼前的场景转变为客厅,客厅格格不入的书桌上还摆着他的橡皮和笔记。
周酌远晃了晃神,还没有从祝婉绝情的话中恢复,就听见周酌礼冷笑:“你在自作多情什么?这个桌子是我给小意安装的,你沾了小意的光还要欺负小意,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
这次周酌远及时反应过来:“抠门的脑残!”
他想要冲上去打人,客厅又转变为周酌远的卧室,他的日历被人撕烂扔在地上。
周傅轩声音暴怒:“像你这样的人学出来也是败类,读越多书给社会带来的危害越大!”
他的拳头被周傅轩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摔到床边,和他破破烂烂的日历一起。
真正的家也没有人爱他,十八岁的周酌远失望透顶,狼狈地爬起来,推开他们所有人往前走,再次遇到那股绳子,又毫不犹豫地剪断其中一大截。
二十三岁,吴姨去世,绳子剩下的长度不多了,周酌远不想剪,可是绳子自己断掉一截。
还是二十三岁,贺清澜对他说不喜欢,周酌远愤怒地又剪掉一截。
那么短,那么细一条绳子,周酌远好嫌弃,他都不想要了,正当他想把绳子全部扔掉的时候,绳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悠悠地开始生长,不是绳子,是白细胞,是蛔虫。
周酌远被自己毫无逻辑的比喻逗笑,定睛一看,还是绳子,不过有两条,转着圈拧成一股,又长又漂亮。
裴鹤在绳子的另一头对他喊:“小远,过来娶我。”
天光大亮。
两日后,医院通知周家有心脏和周酌意配型成功,需要尽快准备手术。
第79章
进手术室之前, 周酌意给周酌远打来一通电话,被他挂断了。
他不再伤害周酌意,周酌意成功等到那颗心脏, 已经满足系统和这本虐恋小说读者的要求,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再为难他。
下午倒数第二堂课结束后,周酌礼给他发来消息,说周酌意的手术很顺利, 但是人还没醒。
这条消息周酌远同样没有回复。
不知道周酌礼是因为太忙碌,还是因为周酌意手术顺利心情太好,他并未指责周酌远的冷漠。
晚饭时, 周酌礼高兴得嘴角都放不下来, 他计划着等他们高考完要带他们去哪里哪里旅行, 说爸妈都准备加班加点把要紧的事情处理掉, 到时候他们一家人一起……
“我不会去。”
周酌礼整个人僵住:“什么?”
周酌远低头喝了口汤,然后继续泼他的冷水:“我有自己的安排, 你们去就好。”
周酌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时间还没定, 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时间调整……”
周酌远表情平淡:“什么时间我都不会去。”
周酌礼哑然,没再试图劝下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依不挠, 周酌远只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
为什么呢?明明前两天的成人礼上,周酌远态度是那么和顺,他还对周酌意笑,吹蜡烛前说谢谢你们,甚至在周酌意的请求下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拥抱。
周酌礼还以为他们的感情在上升,以为坚冰在融化,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的家庭会变得越来越和睦, 结果才过去短短两天,周酌远就能够十分冷硬地对他说——你们去就好。
这是周酌远想出的新的报复方法?先给他一颗甜枣再给他狠狠一棒?
周酌礼的手指颤了颤,如果是的话他也只能承受,只能等很会记仇的周酌远消气,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他总能等到周酌远重新愿意叫他大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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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猜测自己的焦虑症和周酌意的手术有关,晚自习结束后,他与裴鹤牵着手走在阴影处,因为不再比别人多学那一两个小时,他们回去时路上学生非常多,所以周酌远喜欢往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藏。
他在阴影下对裴鹤说:“鹤鹤,休息日陪我去复查一下吧,看看是不是可以减药。”
这个昵称是前天取的,裴鹤发现他多吃了两片药跟他吵架,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做到自己答应的事情,身体不舒服不及时跟裴鹤讲,周酌远理亏跟他道歉,偏偏裴鹤已经不吃这一套,凶巴巴地喋喋不休。
周酌远后来也有些恼火,但是他没理,只能“呵呵”一声表达自己的愤怒。
裴鹤的脸当即涨得通红:“别以为用这种腔调喊我的名字我就会轻易原谅你!”
周酌远愣了愣,他试探着又叫一声:“鹤鹤?”
裴鹤表情紧绷着,半晌才说:“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心软,肯定要让你后悔这样的选择。”
原来裴鹤喜欢别人叫他“鹤鹤”,就像周酌远喜欢别人叫他“小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