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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21)

作者:狐狸不归 时间:2019-03-30 14:48 标签:甜文 娱乐圈 情有独钟

  兴许是真的有几分醉意,傅青莫名其妙地想,以后还是不要让谢颜进厨房了,要是切到手就不值当了。
  毕竟是一双那样漂亮的手。
  他端起碗将一碗梨水连带梨片都吃完了,垂眼对谢颜笑笑:“嗯,小谢真乖。”
  又叮嘱了句:“桌子别收,早点去睡,明天该过年了。”
  谢颜点点头,却没离开。
  傅青确实累了,他躺回床上,片刻就睡着了。
  这很难得。也许是青年时的经历,傅青很难在屋子里有别人的情况下入睡。不过因为擅长忍耐,这件事至今还没人发现。
  谢颜看着傅青入睡,正想要关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他的眉头是皱着的,连额角的疤痕都显得突兀狰狞。
  连睡着了也不开心吗?
  谢颜想要抚平他的眉间。
  不过只是想想罢了,看了一会儿后,谢颜关了灯,轻轻说:“要做个好梦。”
  那个夜里傅青的确做了个梦,梦里的小谢有梨子的清甜味,很想惹人上去咬一口。
  第二天,傅青起床的时候,傅爷爷和谢颜正围着桌子剪纸玩。
  傅爷爷的双手枯瘦而灵巧,眼睛虽然看不见,可一双剪刀却使得很好,沿着纸边,用手指丈量一下尺寸后就能剪出规整漂亮的窗花来,都不是很复杂的花纹,却能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他单自己剪还不过瘾,没有意思,又叫谢颜拿了个小剪刀来,要教他剪窗花。
  谢颜很会演戏,很会打架,长得很好看,可于手工上就是个连削皮切果子都做不好的废物点心。不过他想哄傅爷爷开心,剪得很艰难,也出不了什么成果,做了半天还是一堆碎纸。
  剪刀的尖头在谢颜笨拙的手指间左戳右戳,傅青怕他戳破自己的手,走过去说:“爷,小谢才一个小孩,别剪着手来。”
  傅爷爷有点生气地撂下剪子,说:“家里总得有个人会剪,你又没空学。我要是死了,就该小谢剪了。”
  他眼睛看不见,却还是朝谢颜那边偏过头:“对不对?”
  谢颜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他朝傅青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对。”
  傅爷爷才笑了:“人人都说阿青乖、好,可这是没看到小谢,他才是真的乖。”
  谢颜被夸得耳朵尖都红了。
  傅青也点点头,不管他们俩小孩了。
  今天是年三十,连老街都冷清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急着做年夜饭,这事除了傅青,谁都帮不上忙。谢颜在傅爷爷的指挥下煮了点糨糊,把家里的对联和窗花都贴好了。
  年夜饭吃得很早,菜做的不算太多。谢颜坐在傅青对面,拿筷子把每一道菜都尝了,陪傅爷爷喝了点酒,傅青昨天喝了太多,今天连酒都没碰。谢颜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像这样一家人似的围着桌子吃过年夜饭,吃饭前还偷偷摸摸拿手机查过对老人的祝酒词,很认真地背下来了。
  吃完饭,就到了给压岁钱的时候了。以往傅家就两个人,傅青三十多岁,给压岁钱也不合适。可今年不同,又多了个谢颜,才二十岁,无论是傅爷爷还是傅青都比他大太多岁数,把他当小朋友看。
  谢颜吃饱了饭,就自己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抿可乐喝。
  傅青朝他招招手,说:“过来。”
  谢颜不明所以,放下杯子,走到傅青面前,问:“怎么了?”
  他看到傅青拿出一个红灿灿的红包,双手递过来,说:“小谢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安健康,开心幸福。”
  谢颜怔了怔:“我都二十岁了……”
  傅青笑笑,揉了他的脑袋一下:“二十岁怎么了,永远比我小十二岁。”
  谢颜“哦”了一下,将红包紧紧捏在手里,大约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掌心都沁出汗水了。他一贯少言寡语,连情绪都比别人少,所以对人待物格外冷淡,以往看到这些仪式性质的事都觉得很没有意义,甚至不屑一顾,现在却为此欢喜。
  他没有收到压岁红包的经验,想了片刻,才稍稍仰头:“谢谢哥哥。”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又才喝了酒,嗓音不复从前的清朗,说“哥哥”这两个字时格外多了丝软和甜。
  傅青有些疑惑,谢颜都二十岁了,人类二十岁已经是青年了,可小谢怎么比幼崽还可爱?
  他顿了顿,才说:“现在不要拆,今晚睡觉的时候记得放在枕头下面压岁。”
  傅爷爷听到这话,酒也不喝了,朝这边嚷嚷起来:“小谢你过来,爷爷也有压岁钱给你,我比阿青的岁数大,该拿我的压岁。”
  可兴许是年纪大了,傅爷爷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自己提前准备的红包,但现在已经吃完了饭,索性将傅青一个人丢下来收拾桌子,将谢颜带进自己的屋子里找红包去了。
  傅爷爷翻了好一会儿,才在抽屉的角落找到一个盒子,直接往谢颜的怀里塞。
  谢颜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翠绿的翡翠,雕刻成了弥勒佛的模样,水头很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傅爷爷很得意地解释:“这是我在阿青出生的时候买的,和阿青那个是一对儿。可惜他不争气,这块翡翠一直没主,在我的抽屉里待到现在。”
  即使谢颜对这些珠宝的价格再不清楚,也能看得出这块翡翠价值不菲。
  可惜傅爷爷没给他推拒的机会:“在一块吃了年夜饭就是一家人了,早晨不是还说过以后要学着剪窗花给家里贴,到晚上就不认账了?”
  谢颜说不出辩驳的话,硬生生没能再还给傅爷爷。
  他迷迷糊糊地以为,这本该是属于傅哥的亲兄弟的,可傅爷爷再没有别的孙子孙女出世,后来傅青也没有别的值得带回家,一起过年的亲近兄弟,所以傅爷爷才把这块翡翠送给了自己。
  太珍贵了,以谢颜浅薄的人情世故来看,都知道不应该收。
  可他本能地很想要。
  谢颜拿起盒子,指尖在碰到翡翠表面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很冰。
  他轻轻点头:“谢谢傅爷爷。”
  傅青没在意他们爷俩在里头干什么,他收拾完桌子,看到谢颜穿了件灰色的卫衣,双手搁在脑袋下面,半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目光似有似无,对着电视机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发呆。
  应该是觉得无聊了。
  傅青心里微微一动,朝谢颜那边走了过去,拍了小朋友的脑袋一下:“走,带你出去玩。”


第25章 借火
  谢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披上外套就想出门。
  傅青看了他一眼:“去换上新衣服,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十二点了。等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过会儿回来接你。”
  谢颜点点头,他走进里屋,翻出那件红外套,颜色比今晚收到的压岁红包的颜色还要鲜艳,但还是穿上了身,对着镜子照了一下。
  这种大红就像燃烧起来的火焰,太热烈了,须得长得非常漂亮的人才能压得住这样的颜色,方才能不显得寡淡。谢颜则被衬得皮肤越发白,秀致的眉眼中透着锋利,不笑的时候很冷淡疏离,眼角却透着一抹薄红,有十分的动人。
  反倒像是这颜色衬不起他了。
  谢颜对着镜子打量了片刻,又将围巾拿出来在脖子上围了两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最后将塞在枕头底下的盒子拿出来,把翡翠挂在了脖子上。
  翡翠是冷的,贴在皮肤上很冰,谢颜还没来得及将它捂热,傅青就已经回来了。
  傅青手上多了个袋子,看到谢颜的模样时顿了顿,又朝他招招手:“小谢,过来。”
  老街的夜晚很安静,各家都关闭了铺面,在家中守岁。路灯也少,有一半都坏了不亮了,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大清楚。谢颜又对老街的路况不熟,傅青怕他跌跤,右手拎着袋子,左手拉着谢颜的手腕,领着他往前走。
  谢颜一直惦记着傅青的左手有伤,乖乖地跟在半步后,一点力气也不让傅青出。
  从老街街尾出来,周围就越发冷清了,不再有路灯,反而长满了高树,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赶路。四周又很安静,谢颜能听到傅青的呼吸声,因为离得太近,就像是在自己的耳边。
  傅青轻松地拽着小朋友的手腕:“不问去哪里吗?”
  谢颜还在数着傅青的呼吸,闻言便问:“要去哪?”
  傅青笑了笑:“去老街的旧厂房。”
  自从傅青的父亲犯下大错后,老街的厂子就被迫关停了。可这里的地段不好,没有开发价值,那块地方就一直荒废着,没人管没人拆。不过因为出过事故,死了好几个人,老街里的人也不会无故往这里来。
  老街离旧厂房也不近,徒步要走半个多小时。谢颜和傅青两个人脚程块,也花费了二十来分钟。
  旧厂房已经废弃十多年了,不过因为当年用料实在,虽然看起来破烂不堪,实际还很坚固,看起来还能撑很久。
  傅青也很久没来过了,不过他几乎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老厂房的记忆刻进了骨子里,可能到死也忘不掉。所以领着谢颜从中间绕过去,才看到厂房后面的那条河。
  河水势低,旁白河堤上的路多年没人走过,已经堆满了杂草枯枝,要费一番功夫才能下来。
  两人到了河边,傅青才将手上的袋子放下来,边拆边对谢颜说:“这里是市区外。”
  谢颜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傅青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谢颜面前:“所以可以放烟火。小谢,你放过烟花吗?”
  谢颜一怔,摇了摇头。
  他没放过,但看过。那时他还在福利院,那里的节日过得很简单,一般就是过节的晚上多加个菜,每个孩子多发几粒糖就行了。但如果碰上上级领导来检查探望就不同了,工作人员会挑选他们认为最听话的孩子在外面摆上一桌好菜陪领导吃完饭,别的孩子都锁在后头的屋子里。谢颜是个刺头,被工作人员单独锁在一个屋子里。他不记得那天是什么节日了,却还能想起那时候他被关在最里面,忽然听到外头的欢呼声,原来是放了烟火,大朵大朵地在空中绽放,很好看,那也是谢颜头一回在现实里看到烟火。
  后来他长大了,离开福利院,有一次心血来潮,忽然想放烟花,周围都没的卖,原来市区早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
  傅青在杂货铺买了一整袋,因为老街在市区边缘,几乎脱离了市区的辖治,偶尔有些小孩子放着玩也管不着。
  谢颜有点好奇,傅青拿了几个:“我先放几个给你看。”
  他是用火柴点的,这些烟花个头小,放起来声音不大,花样做得却很精致。
  谢颜是个二十岁的小朋友,立刻被引起了兴趣,一个人拿着火柴盒,在河岸边放烟火放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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