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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大师是网红(228)

作者:醉又何妨 时间:2018-09-19 20:08 标签:甜文 强强 娱乐圈 灵异神怪 风水

  一次次的分离,他们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呢?不是因为洛映白做错了事,恰恰相反,他是为了守护更多的人。
  从出生开始,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地位,肩上也扛下了与常人不同的责任。耿耿人间,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承载着不同的喜怒悲欢,命运的残酷也不会因为光芒的照耀而消失。
  上不起学的孩子,蒙受冤屈的姑娘,背着垂危亲人在雨夜中狂奔痛哭的男子,舍不得离开幼子的母亲……
  每个人在遇到痛苦磨难的时候,总会祈求上苍的护佑,总会希望奇迹发生,总会盼着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出现在自己面前,伸出一只援助的手。
  但幸福的获得,总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夏羡宁能感觉到洛映白的睫毛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扫了扫,然后就不动了,他移开手,洛映白已经闭上了眼睛。
  夏羡宁的手指不舍地在他脸上抚过,毅然挪开,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快速输入着什么。
  很快,又是一条熟悉的红字微博出现在了洛映白的账号下面——
  夏羡宁:@白哥哥瞎算卦 师兄,好好活着,不要记得我。……永远爱你。
  最后一个句号打出,委托达成,夏羡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有鲜血从唇角溢出。
  刚刚恢复不久的神力从身上剥离,夏羡宁却仿佛不知道疼痛,只是紧张迫切地盯着洛映白,眼看他的脸上逐渐恢复血色,伤势也有所逆转,夏羡宁终于松了口气,不由露出笑容。
  他答应洛映白自己不再尝试,是因为他明白,这一次的方法,一定可以成功,只要他不是,微博就必须实现委托人的心愿。
  洛映白终于可以回到天庭去做他的元君了,虽然他们两个,依旧不能在一起。
  这是夏羡宁有生以来最漫长也最短暂的一刻,他向来寡言,此刻却觉得有满腔的不放心,有满腔的话要说。
  夏羡宁不舍地将脸贴在洛映白的颊侧,趁着意识还清楚的时候柔声低语:
  “师兄,我又想起咱们初见的时候了。勾陈大帝将你送到三清座下,我晚一步进去,你身上穿件竹青色的长袍,手里托着盏茶,回头看我……”
  他的第一眼,没有看清楚洛映白的正脸,但见这人仪态优雅,举止当中又有中别样的随意洒脱,就如同一枝风中摇曳的紫桐,连带着被他托在手中的茶盏,都显得别致精巧起来。
  夏羡宁想起洛映白回头看着自己的那个瞬间,眼角略弯:“师兄,我那时就想,这人真是好看。”
  他笑着,觉得体力正在迅速地流失,于是把洛映白搂的更紧:“就在第一世,你知道我的目的之后,头一次冲我发火,让我离开。当时你说,你来到这个世界,有了其他的亲人、朋友,经历了很多过去没经历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明琅……”
  “其实我知道,你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放弃,但是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比起过去的明琅,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
  “因我每与你多相处一刻,就更喜欢你一些。”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夏羡宁看见无数飞浮的云光之中,似乎多了很多跳跃的火苗,这些火苗将他和洛映白围在中间,然后成串地飞入了他的身体。
  他忽地睁大了眼睛。
  夏羡宁用法力撑起了一个可以为洛映白实现心愿的微博,每一个心愿的达成都会造成他自身的消耗,直到这最后一刻,已经是法力耗竭,油尽灯枯。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而且不曾后悔。
  但夏羡宁忘记的是,从微博注册开始,所有人都能通过它与洛映白对话,洛映白所帮助的人,所解决的难题,也不仅仅是几条红字微博的委托而已。
  无数陌生人的感谢与崇拜汇集成这个世界上最真挚最纯粹的力量,还酹曾经用生命守护过他们的神邸。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的每一件事,本就无需衡量值得或是不值得,去光荣地受伤,又因为伤痕而痊愈,而继续面对接下来的世事无常。
  无常也是一种因缘,永远不会被心牢关锁。
  随着一簇簇火苗跃入身体,想象中的烧灼感并未出现,身体好像浸泡在温泉中一样舒适,放松,夏羡宁隐约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充满了四肢百骸,然而不可避免的睡意涌上,他很快也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
  春风澹荡,玉水生波,晨曦掠过亭子飞起的一角,映上水面,宛如洒下一层碎金。
  一个眉清目秀的仙姬坐在池水当中的一朵硕大睡莲中间,弹着琵琶唱一支黄庭坚的《喝火令》:
  “见晚情如旧,交疏分已深。舞时歌处动人心。烟水数年魂梦,无处可追寻……晓也星稀,晓也月西沉。晓也雁行低度,不会寄芳音……”
  明琅元君坐在亭子里听曲。他双目半阖,背靠梁柱,长腿交叠搭在栏杆上,姿态悠闲慵懒。身上那件白底织金云纹的长衫就在风中轻轻拂动,宛如一朵不小心落到人间的白云。
  “洛映白……”
  “洛映白?”
  “师兄!”
  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声音仿佛从耳畔极近的地方传来,明琅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四下环顾。
  亭中空空如也,唯有风过。
  见到他神情有异,那个原本在唱曲子的仙姬五指一拨,结束了弹奏。
  她关切道:“元君历劫归来这几日频频噩梦,怎么现在连大白天的都不安稳了吗?”
  明琅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仙姬收起琵琶,身形轻飘飘地一转,已经站在了亭子里,双手奉上一盏热茶。
  明琅喝了口茶,这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他将茶蛊往仙姬手里一塞,闹心道:“是啊,白天黑夜都是一个声在我耳边绕,一会叫师兄,一会叫个没听过的人名……就和欠了他钱似的,真是邪门。难道这天庭还能招鬼呢?”
  仙姬掩袖笑道:“若不是欠钱,那说不准是下界沾染红尘,欠了情债呢?您刚刚回来,有些事记不住也是正常,说不定适应几天,就能想起来了。”
  明琅连忙道:“那就算了吧,不可能。我早有意中人……”
  他最后那六个字几乎是自然而然说出来的,说到一半自己也是一怔,不知道那个“意中人”是从何而来。
  仙姬并没有听清他那语气轻柔的最后一句话,又说道:“元君说刚才那声音叫您‘师兄’,您是三清座下首席,同门师弟少说也有上千人,实在不好猜。但今日您倒是真有位师弟,在凡间历练够了,正要重返天庭呢。”
  明琅毫无印象,问道:“哪个?
  仙姬脸上微微一红,眸中露出向往之色,道:“就是竺砚太子啊。”
  明琅“唔”了一声,仍是没什么印象,他师弟太多了,记不住倒也不稀奇,因此不大在意。
  但那个声音总是叫魂一样,不时在旁边冒出来一声,叫人心烦意乱,明琅索性也就从站起来整整衣服,打算凑个热闹去。
  太子重返,这阵仗非同小可,明琅出了亭子没多远,就听见远处一阵乐声传来,钟磬丝竹殷殷和鸣,雍容悠扬。
  “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竭尽全力一肩抗下,不让你为难,我说到做到,如若有违,天打雷劈……”
  面前的男子负手而立,眉眼温柔含笑,却似乎隐有一滴泪水,正顺着他的面颊滑下。
  明琅一惊,停住脚步仔细看时,面前根本没人,只有一棵倔强的老槐树,歪着脖子立在路边。
  他懊恼地冲着树踹了一脚,继续向前走。
  转过一道回廊,遇到一个熟人,明琅打了个招呼:“太乙大仙,早啊!”
  一脸沧桑的白眉老仙笑呵呵颔首,两人还没寒暄得两句,那老头忽道:“除了你,别人我多一眼都未曾看过。”
  明琅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什么?”
  一句话问出,没人回应,他扭头一看,方才明明还在一起说话的太乙大仙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背影,那句话却不是他说的。
  脑海中隐约有一些什么东西闪过,却又捕捉不到,明琅若有所思,事情一再发生,他反倒没了脾气,放缓了脚步慢悠悠走——太子什么的,反正不熟,他也不急着见。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念头一起,更加不可收拾,迷迷糊糊的,一时觉得自己就叫洛映白,一时依稀又想起他在凡间好像还真有个老情人。
  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为什么没带着他一起上天呢?自个应该不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吧……
  难道闹掰了?死了?嫁人了?
  明琅跟在半空中飘着一样,忽忽悠悠迎到了太子仪仗附近,已经晚了,好在也不算特别晚。
  王宇天阙,金辉明光,云烟缭绕,仙乐飘飘。天阶自望不见的尽头一路延伸而至,直通云端,前有金伞开道,后有彩屏跟随,在万人拥趸之间,竺砚太子坐在一顶华丽软轿当中,返天而来。
  明琅怔怔看着那顶轿子,轿前挡有纱帷流苏,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依旧觉得心中触动,仿佛身边的万千繁华都付之烟云,唯有流苏轻摇,纱帷微晃,一下一下,宛若都敲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探究。
  就在明琅几乎要过去把帘子揭起来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他拖到了道边,拉他的人声音里都是无奈:“祖宗,太子仪仗都走到一半了,你突然冒出来在大道中间挡着是什么意思?”
  明琅一回头,只见身边站着的正是勾陈天宫的大皇子,也就是他大哥皇翟。
  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说:“我想看看那轿子里面。”
  皇翟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着急的,轿子里面不就是你那……”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吹过,轿帘舒卷,里面竟是空无一人。
  四下大哗,跟随着太子仪仗的属官变色,大家开始乱糟糟地寻找太子,明琅东张西望,跟着大家一起找。
  穿梭焦急间,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他一转头,有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冲他叫了声“师兄”。
  对视一刹那,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刹一劫,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刹日夜,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日月舒卷生死轮转,看到忘川漂泊子夜清歌。
  东风拂动风荷轻盈的水汽,暗香满怀,前世今生乍然惊破了飘蓬浅梦,红尘劫尽,过往种种,尽数归来。
  所谓缘法,无非是众生芸芸我回头,正看见那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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