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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棠(62)

作者:一只猛禽 时间:2021-08-09 08:29 标签:甜宠 HE

  “每一颗?”
  渝棠耳朵一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穆家军不会用其他弹械吗?比如剿来的匪枪?”
  “不会,军中纪律严明,现在不缺枪械,剿来的家伙都要上缴销毁。而且土枪准心不稳,射程易变,没有统一发放的枪弹好用,没人愿意使。”
  “唔……”
  “怎么了?”
  穆京宸看出他的心神不宁,不免关心。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给我讲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情,我却只能给你一张无趣的白纸。”
  渝棠将子弹放入木盒中,替穆京宸把盖子封好。
  “渝棠,我不着急,”
  穆京宸缓声道,“不管纸上写着什么,我都会珍之重之,热闹则慕,惨淡则怜。在我这,你不必事事有来有往。”
  “我……”
  渝棠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甄晦有意提高音量的一句:
  “将军、夫人,这么快就回来啦!”
  “……!”
  渝棠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来,“我还要回去好好说说渝眠,今晚就不多留了。”
  “我送你出去吧。”
  穆京宸心知渝棠对穆老将军似乎带着些害怕的情绪,便不强迫他,只是这一条路走出去指定会迎面遇到穆老将军他们,渝棠也意识到这一点,只能乖巧老实地躲在穆京宸身后,咬着牙闷头往前走。
  好在老夫妇二人是赶路回来的,舟车劳顿疲惫得不行,见着他俩也没精力多做关心,由着穆京宸将人给带了出去。
  “这下你看清咱们宸儿身旁的那孩子了不?”
  睡前泡脚时,穆老夫人喜上眉梢地拉着穆老爷子说道,“我今天又看一眼,长得可是真真的好看。一看就是京宸喜欢的。”
  “你直说你也喜欢得了。”
  穆老爷子哼了一声,“不赶快把屋里头躺着的那丫头送走,那孩子制定也得遭这趟麻烦的殃。”
  “唉,周雨卉这亲爹娘倒真是越来越难缠。好在宸儿拉的下脸来受罚,也让我俩好跟人家交待。”
  老夫人叹了口气,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人打听打听渝棠的喜好,突然听见已经躺下的老将军自言自语道,
  “你别说,咱家那专给儿媳准备的翡翠镯子带那孩子身上指定好看。”
  “还说我八卦!”
  老夫人笑骂道。
  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公公婆婆”安排好嫁妆的渝棠站在自家门前思忖好该如何向渝眠开口说铃兰花毒的事后才开门进屋,渝眠像往常一样,就着昏黄的老台灯坐在餐桌前正在看书。
  不知不觉间渝眠的身体已经比往前调养得好了不少,最差的时候他几乎日日都不能下床,现在不仅能偶尔出门,大多数时间也都可以不用躺着了。
  “哥哥从穆家回来的?”
  渝眠并未抬头,大约是因为邹月吟的探望,可以听说他的语气相比于往日惯有的阴沉要轻快许多,
  “穆家那位表小姐现在如何,他们认识那么多妙手回春的名医,应该很快就能医好吧。”
  “你明知会有许多医生去帮她看病,真以为他们瞧不出铃兰的毒素吗?”
  渝棠语气不重不轻,他拖来椅子坐到渝眠对面,想要心平气和地劝渝眠至少别把萃取出来的毒留在身边。
  “瞧不出来我才苦恼呢,那臭丫头敢这般蹬鼻子上脸,我还有什么理由要让他们好过?”
  渝眠阴恻恻地抬起头,却猛地看见渝棠唇边尚未完全消下去的吻痕。
  “渝眠,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遗漏了些什么?你记得你胳膊上中的那颗子弹吗,那颗子弹没有编码也不是军制,但穆家军所用的弹药上都该有正规编号……”
  那时他们仓皇逃命,渝眠年纪小跑得慢,胳膊上还中过一枪,后来他们被其他山匪掳走后有人为了折磨渝眠便硬生生将那颗子弹剜了出来。
  “这都是穆京宸告诉你的?”
  渝眠重重合上手中的书,目不转睛地盯着渝棠的嘴巴,那些微的红痕在他看来是如此刺目,竟然比还悠然活在世上的穆家人更加碍眼。
  原来他更害怕的是被抛弃的孤独,而不是难以沉冤得雪的世仇,他对渝棠的感情也并非爱意,而是更加单纯的占有。
  所以他决不能忍受渝棠抛下他选择轻松的活法,绝不允许渝棠将他一个人留在浩荡的仇恨和冤屈之中。
  “哥哥你……完全被他们骗了,变得像笨蛋一样,变得他说什么你都愿意相信。”
  渝眠惋惜地摇了摇头,同时抽出了被他压在书本底下泛着寒光的美术刀,
  “哥哥惯会骗人,上次还骗那群蠢货说我们家只有菜刀,也不怕他们真的来查。”
  “渝眠……?你想干什么?”
  渝棠警觉地绷紧身体,却不敢轻易做出更大的动作刺激渝眠。
  “都怪哥哥这张脸招摇勾引……如果哥哥变成周雨卉那样,穆京宸是不是会很不好过?还是说他会因此抛弃你?”
  耳边传来椅子贴着地面滑倒的刺耳摩擦声,渝眠幽幽地站起身来,
  “哥哥敢和我赌一把吗?”


第53章 山冻不流云
  北方天干水躁,像峪临这样被江流横穿而过的城市少之又少。沿江的两岸是整座城里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从江面吹来的风摩擦着漆黑的夜色踽踽,等吹到渝棠他们家所在这条巷道时便只剩下压抑的呼啸。
  “啪叽——”
  童栖樵一脚踩到某户人家门口多年油渍积攒而成的厚泥,心疼鞋子之余不免叹了口气,她无论如何都觉得该将周雨卉打的主意告知渝棠,经过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此处,结果又被七零八落的房牌号给绕晕了去。
  越往巷子深处走越觉得幽深,童栖樵缓缓停下脚步,正在犹豫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大晚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时突然发觉不远处有座平房,昏黄的灯光从半掩着的旧门门缝中倾泻而出,托起窗栏映照在地面上犹如牢笼般的影子。
  童栖樵打了个寒颤,该不会是自己走入了什么人贩子的窝点,要来人抓她了吧?
  没等她转身逃跑,屋内便传来一阵惊雷般连续又剧烈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绝望地拍打着某扇门求救。
  会不会是已经被抓走的女孩子……童栖樵咽了咽口水,最近确实有不少女孩失踪的事件发生,看这门的样子应该是有人刚离开,也许这是一个绝佳的救人机会呢?
  做好决定前身体已经自己行动,童栖樵沿着滑腻的土墙不动声色地潜到了大门旁,她咬着牙屏住呼吸轻轻拉开大门,看清屋内的情景后,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刹那间放松下来。
  “渝眠!”
  童栖樵轻快道,“可算让我找到你了!原来是你们住在这里呀?你家半夜怎么不关门,多危险啊。”
  “……出去。”
  渝眠回头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美工刀藏入袖口,同时挡住因为疯狂捶门而发红的手指。
  “我又不进去,你别那么凶嘛,”
  童栖樵嘟囔起嘴巴,“你哥哥不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唔,他不在的话你帮忙转告也行。”
  “……”
  渝眠没有回话,童栖樵以为他这是默认了在等着她讲,便清了清嗓子,她开口时一手习惯性地扶了扶一旁的门柱,只觉刹那间一股还温热着的浓稠触感黏上了她的掌心。
  “这是什么……?”
  童栖樵看着手上的血迹一时间有些发愣,她不敢置信地抬头再次看了眼渝眠,又垂眸看向门柱上新鲜的血迹和刀痕,顿觉冷汗突起。
  与此同时,渝眠身后紧闭着的房间门猛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是某种警报,催促着童栖樵快些离开。
  “那个,我、我可能是记错了,没什么要紧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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