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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68)

作者:昔日 时间:2022-05-09 08:0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他凑近饮了茶,下唇碰到霍闲的手指,对方微微的手蜷了一下,裴熠便抿唇让开,他昏睡了多日,在混乱的梦中似乎瞥见一张熟悉的脸,那脸他很熟悉,他以为这就只是梦,一场充满杂念的梦,然而醒来不过片刻他便见着了梦里的人,他想或许不全然是梦。
  霍闲就像是夜里的皎月,白的无暇,却内有乾坤,他与谒都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同,他似乎很坦然,坦然的在自己面前暴露明明可以隐藏的一切,可他同时又让人看不透,他蓄意靠近无有所求,却会疯狂的豁出命。
  起初裴熠将他这种玩命的靠近当做是一种拉拢,然而当他看见虎骨印的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这种明白在后来在推敲,反而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他就像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一个梦。这种感觉让裴熠无端的生出一种焦灼。
  他凭着那一点清醒最大范围的去招架霍闲的挑衅。可霍闲却似全然不觉,他说“是呢”的时候带着一种极大的诱惑,那温顺的语气与他自如的举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他偶尔轻佻,对裴熠的靠近却之不恭。
  裴熠觉得自己才像是任他来去的玩物,可霍闲的每一次靠近,都让他将理智抛诸脑后,他深情又薄情,跟裴熠四目相对着。
  “你这样看着。”裴熠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说“说的倒像是真的。”
  “自然是。”霍闲肤色霜白,很快便起了红印,他的神情落在裴熠的目光里莫名让人看的灼热。
  裴熠仔细的打量着,他自己病容还未退却,唇上依旧泛着苍白,却看出霍闲轻佻的姿容下藏着更深多日未眠的倦意。
  “你不信?”霍闲忽然靠近,喷薄的呼吸陡然洒在面颊沿着裴熠的唇传到他的脖颈侧面,近在咫尺的人便吻了上去。
  裴熠紧绷的防线只在一瞬间便断掉了,久违熟悉的味道缠绕在他周身,带着汹涌复杂的情感,在霍闲煽动的眼神里他情不自禁地反客为主。
  湿濡的吻愈发暧昧,欲望像一把添了油的柴火水越多越旺盛,死里逃生让他们都在庆幸,这既是裴熠的重生,亦是霍闲的重生,如果说那一次让他们生了情,那这一次便是爱,在几欲从鬼门关踏了一脚之后便滋生出对尘世的眷恋,还有他们自己都还未探查清楚的爱意。
  裴熠揉着他白皙的脖子,喘出的气息愈发的滚烫,霍闲仰起头,缠绵的气息在他们唇间来往,昏沉之间裴熠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他那发烫的手掌忽然松开。
  红色的血潮漫上霍闲的面颊,沿着脖颈一直没入胸口的衣领里,他吻了霍闲的唇瓣,说:“侯爷今儿大病初愈,且放你一次。”
  霍闲望着他。
  “雁南,越州。”裴熠说:“你真是为此而来的么?”
  “自然不止。”霍闲说:“再风流也有情,我念情呢。”
  裴熠搂得更紧,说:“那还跑什么?”
  左右躲不过去了,霍闲索性坦诚道:“谁又没跑过呢?”
  霍闲这是记着在他府里中毒那次的事,裴熠一怔,随即笑说:“公平,可往后呢?”裴熠说:“世子可还要一声不响的就跑。”
  “你抓的这么紧。”霍闲垂首假意挣脱,一语双关道:“我的脚力哪里够。”
  “人是在。”裴熠收紧手臂,逼视着他,抬手落在他的心口处,动了动唇说:“心呢?”
  “侯爷管的宽,什么都想要。”霍闲侧眸看着他,说:“也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裴熠冷哼了一声,揉捏他的的腰肢,眯起眼似乎很享受的说:“这世上就没有本候要不来的。”
  霍闲抬头,亲上了他的唇,柔软相抵,像两片羽毛轻扫而过,霍闲说:“真给,你敢要么?”
  裴熠胸口震动,他松了手,去屏风后敛了外袍披上,再出来的时候霍闲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远远看着,又是一副寡淡的冷白。
  作者有话说:
  抱歉,没怎么修改,等过几天有空了再回头修。(修文不影响剧情走向)


第56章 舍生(三)
  裴熠对那段雪中恍惚的情境只记得个大概,他不提,便没人去说。
  翌日,司漠带人来报又有逃灾的百姓饿死在官道上,裴熠例行让秋白检查了一遍尸体,被告知并无其他致死可能便让人埋了。
  司漠回来的时候,纪礼正在驿馆的小厨房里煎药,这药是他昨天去抓的,如今情况特殊,越州城的药价也成倍的上涨,出谒都以来,途中所见所闻比谒都话本里唱的要触目惊心的多。
  纪礼一边回想从前他流水一般给人打赏,一边看着四周简陋的一切。
  “火灭了,你没看见呢?”司漠走过来说:“少爷,你要是不会,就别揽活。”
  “啊?”纪礼这才回过神,他捡起手边的柴火添了一些,那柴火有些潮,火灭的更加彻底。
  “用这个。”司漠不知何时站到了司漠身后,将一把松木丢进火堆,不消片刻便又燃了,他说:“看吧,你最会的还是玩儿。”
  纪礼不予理会他这种幼稚且无理的挑衅,蹲在药罐边守着。
  感受到气氛不寻常的司漠也蹲在他边上,沉默半晌问道:“你怕了?没见过死人吧?”
  纪礼的沉默让司漠的疑惑得到了印证,“我小时候就见过了。”司漠托腮安慰说:“第一回 见害怕不算丢人,见的多了就习惯了。”
  纪礼侧过脸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他忽然明白了裴熠六司漠在身边或许是因为他那冒着傻气的天真,要是离开了裴熠,他可能会被打死。
  不过他功夫好,可能不会被打死,会饿死。
  “他真的是被饿死的吗?”纪礼说:“食不果腹的......胖子?”
  “胖子怎么了?”司漠蹲的腿发麻,索性坐在地上,“阎王还分胖瘦?”
  “不知道。”药罐里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纪礼忙起身掀开药盖,他一直想着那个人,便没过多注意,伸手就说:“我给表哥送药。”
  说罢那滚烫的药盖便伴随着一声尖叫滚到了地上。
  司漠说的没错,他当惯了衣来伸手的少爷,煎个药都差点打翻了药罐。
  *
  秋白替裴熠换了药,出门时遇上了端着药进门的纪礼,不怪秋白眼神好,实在是他手指抱的太显眼,这种致命的包裹伤口的方式,除了司漠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他微微行了个礼,跨门与纪礼错身而过的时候忍不住蹙着眉提醒道:“纪公子晚些时候去我那里一趟。”
  纪礼不明所以,还要问话的时候就见秋白领着药箱先一步出去了。屋内昏暗,因为里头烧着炭炉所以很是暖和,桌上还堆着换下来的纱布,干涸的血透过白纱,他顿了一下,见有人进来收拾完了,他才跨进来。
  待收拾的人走远了,裴熠才说:“手怎么了?”以往他的药不是司漠就是秋白送来的。
  纪礼把药碗推过去才掀袍在他对面坐下去,说:“想不明白。”
  裴熠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目光略过它,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纪礼说:“恩?”
  “以前爹不让我出谒都,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纪礼皱着眉说:“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拦着。”
  “出了谒都才是大祁,舅舅应了你入禹州军,你往后不止是裴崇元的儿子,这一路来,你看到的才是真实。”
  纪礼垂首。
  “听说,这药是你昨日去抓的。”裴熠凝眉,屏息将药一口闷了,良久才从甘苦中回过味来,说:“有什么看法?”
  “官道上死了人。”纪礼捏着袍袖一角,说:“我虽没出过谒都,但饿死之人往往濒死之际都是骨瘦如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为什么他是饿死的?”
  “人死在柳州和越州的边界,柳州因灾饿死的已经不下百人,越州也有几十人,你说还能是怎么死的?”
  纪礼想了须臾,说:“我不知道,但要是查,一定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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