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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162)

作者:不如睡 时间:2020-02-28 10:06 标签:快穿 情有独钟 逆袭

  叶澄轻声:“因为他们不信任你。”
  季芳泽哂笑,言辞尖锐:“既然不信我,可见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想来也未必缺一个你。”
  “若阵破了呢?”
  这次他们将家安置在鲜有人迹的野湖岸边,四周寂静,只有水鸟远远的清鸣,伴随着叶澄平静的声音。
  “我七岁那年上青崖,其实是为了避难。那时候战局惨烈,深渊每下一城,便十室九空。得知深渊逼近落叶城,叶家众人发誓要与城中百姓共存亡。只有我最小,什么都不会,被送去了青崖。那里也不安乐,昨天还抱过我的师叔,可能第二天就死在了战场上。青崖触目皆白,年幼的弟子日夜不停地点燃引魂香,却召不回片缕英灵。”
  “我此刻自然可以怯懦,将责任都推去别人头上。可若阵破了,这世上再没有十六位真人可以封印深渊。待到叶氏举家共赴战场,青崖重新挂满白幡,沿途尸骨遍野。芳泽,你也要我视而不见,苟且偷生吗?”
  有些事,哪怕明知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往后退。
  季芳泽抬手,轻轻拂过叶澄的眼睫。叶澄没有躲闪,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以往情动之时,季芳泽总忍不住去亲叶澄的眼睛。这里面倒映过青崖的一草一木,装过山川湖海,也装着数不清的情义和牵绊。但在床/笫之间,仿佛所有一切都被泪水尽数洗去,季芳泽会觉得,这双眼睛里就只装着他一个人。
  但今天,季芳泽发现,其实这一双眼,和他当初第一次见叶澄时,别无二致。
  这么多年,叶澄从没有变过。
  季芳泽突然就生出了很多很多难过。
  他转身,宽大的袖摆在空中划出痕迹,像是坠落的鸟。
  “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其实你心里都一清二楚。你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就是丢下我,去赴你的生死大义。”季芳泽自嘲地笑了笑,“你担心我难堪,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我却没有自知之明,纠缠不休。”
  这原本只是妥协之前的丧气话,但不知为何,季芳泽的身周突然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寒意涌上来,好像跳动的心脏都被冻结了一样,脑海一阵恍惚。
  一个声音幽冷又诡秘,像是经年不休的梦魇,从过去近乎遗忘的记忆中翻腾出来。
  【像他这种宁折不弯的正道修士,想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不是看他肯为你付出多少,而是看他肯为了你,做多少‘错’的事。】
  【你以为他对你温柔体贴,小意忍让,便是待你有心吗?那算什么?不过是不痛不痒,小恩小惠罢了。】
  不对,这不是很多年前,那个声音曾经蛊惑他的话吗?这声音早在十几年前,就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季芳泽捂了一下额角,眼睛在叶澄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瞬间涨得通红。叶澄见他站不稳,下意识上前扶他,他却猛地一把推开了叶澄:“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叶澄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神色惊疑:“芳泽?”
  季芳泽已经在眨眼之间,退出了这间院落。他站在院外,挥动袖子,满院安静的青翠绿荫,锦蹙繁花,突然就开始疯涨,渐渐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墙壁。
  叶澄的反应本不该这么慢,但他完全没想到,季芳泽为了阻止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季芳泽站在院外,透过那些枝叶间的缝隙,看着里面叶澄惊怒挥剑,神色如同冰凌:“师兄,这阵法自我们盖起这间院落,我足足雕琢了十年。你打不开的。”
  “就在这间院子里,你曾经答应过,将一辈子都许给我。既然师兄如今要毁诺,我也只能自己守住我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芳只有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才敢放狠话……
  晚安……


第170章
  深夜, 水缸里的鱼儿也陷入安眠。
  地上的一块厚重的青石板, 稍微动了一下, 又动了一下, 最后被慢慢推开了。
  魏晋元慢慢从地下露出一双眼,环视四周,心中激动不已。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虽然他有母亲留下的法器傍身,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大部分结界,但这毕竟是连师兄都破不开的阵啊!
  难道这些年师兄沉没于小情小爱,修行日渐松懈,而我发愤图强,一日千里……
  叶澄用剑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蹲在坑里傻笑什么呢?”
  魏晋元翻上来,解下发间那根平平无奇的蓝色锦带:“师兄,快走吧。我躲去屋里, 尽量多拖一会儿。”
  叶澄却没接。他眼睫微垂,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用了,芳泽把阵解开了。我们走吧。”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 已经过了三天, 叶澄再没有见到过季芳泽。
  这阵和季芳泽关系紧密,如果当真要暴力破阵, 季芳泽必会受伤。所以叶澄设法传信青崖求助, 想试着借用魏晋元母亲留给他的法器, 悄悄离开。
  但在魏晋元冒头的那一刻,叶澄发现,笼罩在四周的结界, 被解开了。
  魏晋元跟在叶澄身后,犹豫了一下:“师兄,你是不是再和季芳泽好好说说?”
  既然把阵解了,就说明季芳泽让步了,何必还闹得这么僵?此行凶险,若是当真不幸,这可能就是最后诀别;若是活着回来,以后不还得过日子吗?
  “不必了。”
  叶澄走到廊边,抬手折下了一支杏花,背影笼在浓浓的夜色中,看上去有几分寂寥:“我想,他也不愿意再见我了。”
  ……
  季芳泽站在不远处的湖边,看着属于叶澄的那道剑光在空中滑过,转瞬失去了踪迹。
  他身后,有人叹息一声:“你把人费心关起来,又眼睁睁地看他走,真是好蠢的年轻人。”
  要么狠狠心,不管会不会反目,总算把人留下来;要么一开始就放人走,至少还能落个识大体,明大义的好。现在情义两失,到底图什么?
  除了叶澄,季芳泽平常谁也不爱搭理,如今却突然有了倾诉的**。他看着早已没有痕迹的夜空,苦笑道:“我求也求过,吵也吵过,最后把他锁起来,他搬救兵也要走。难不成真的跟他刀兵相向吗?”
  那人从树下的阴影中走出来,竟是青崖的掌门:“阿澄传信到青崖,说你将他困住了,我当时很惊讶。”
  虽然他和季芳泽真正的接触不多,但看季芳泽安安静静跟在叶澄身后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有这种脾气的人。
  季芳泽回头,月光下,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嗯,是心魔。”
  当初那个声音是如何进入到深渊遗子的脑海中,众人没弄清楚,只能归结于深渊一族的特殊之处。但是季芳泽如今已进大乘,神识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根本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他的识海。
  季芳泽事后回忆,也不得不承认,当时魔怔了一般,并不谁使了龌龊手段,全是因为他自己。
  那声音实在是个操控人心的高手,当初为了惑他,没少从他对叶澄的心思上挑拨。他当时满心防备,嗤之以鼻,可有些话终究还是悄悄记在了心里。
  掌门看清季芳泽的眼,一惊的同时,又觉得费解。
  心魔这玩意可不是个善茬,一旦陷入其中,人会变得越发执拗,到最后面目全非,众叛亲离。按往常的经验来说,季芳泽既然将叶澄困住,那是宁愿亲手把人杀了,也不该轻易将他放走的。
  季芳泽却不在意他想什么。眼睁睁看着叶澄从掌控中消失,他心底强压下去的暴躁又开始蠢蠢欲动,无数可怕又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季芳泽深吸一口气,从乱成碎麻的思绪中,勉强捡出个头来:“这个关头,掌门既然来见我,想必我在信中的猜测,也有几分准确。”
  青崖掌门笑道:“我来倒不是为了这个。”
  “我只是听说你们两个吵架了。”按照魏晋元的原话,可能还有人身□□和家暴倾向,“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年轻人要体谅老人家的指导**。”掌门冲季芳泽眨眨眼,“就算深渊明天就要开启,人族一路奔向灭亡,该调解的道侣矛盾,也还是要调解的。”
  季芳泽恹恹地站着,看上去对满足老人家的指导**没有任何兴趣。
  掌门摸了摸季芳泽的头:“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如果最后还是出事,那就是不可抗拒的命运。在那之前,为什么要浪费了现在的好时光呢?这些天,你不想陪着他吗?”
  无论是闭关,还是去赴阵。
  季芳泽看着月光下粼粼的湖面,扯了扯嘴角:“你们才是一样的人。”
  叶澄也喜欢摸他的头。
  性格也像。对他们来说,死亡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简直就像顺手把折断的花枝扶起来一样,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但季芳泽做不到。他永远也不能像叶澄期待的那样,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地和叶澄分一壶花茶,赏一轮冰月,然后看着叶澄心平气和,头也不回地去奔赴命运。他只要想到将来叶澄可能会离开他,甚至安全受到威胁,就没办法再泰然处之。恐惧如影随形,浇灭了所有的闲情与意志,直接将他击溃。
  季芳泽不想再继续讨论他和叶澄的问题,改了神色:“无论您懂不懂阵法,既然已经来了,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掌门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我练剑不太行,反倒对阵法稍微懂一点,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深渊的封印阵法,发现一件事。”
  “其实阵法将破这件事不是个意外,不,也不能说完全不是意外。”季芳泽这话有些绕口,“深渊是早晚要开的,只是布阵的人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这些事季芳泽早在信上提过,青崖掌门也没有露出惊疑的神色,反而平静道:“这事我是知道的。青崖虽然大多是练剑的莽夫,但这事往大了说关乎天下苍生,往小了说,青崖也出了三位真人,自然要慎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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