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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3)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19-01-17 11:21 标签:快穿 悬疑推理 现代架空

  原主话少话多,说什么都讨人厌,哪怕不发出声音,只是站在一边,照样会受到排挤和白眼。
  久而久之,原主的情况更糟,别人不待见他,他也如此。
  黄单往操场方向走,作为一个怪物,行为举止可以不合常理,也可以多变。
  这情况对他有利。
  放电影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不光是为了好玩,热闹,还冲着相亲来的。
  平时小年轻都在各自田里地里忙活,只能借这种集体出动的机会瞧一瞧。
  合眼的就说上几句,要是心动了,喜欢了,会跟家人商量,找个媒婆去提亲。
  放映员一个月下来,要在各个村子跑十几趟,什么都懂。
  所以第二场是部爱情电影,说的是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
  就是凄美了些。
  前面还好,千金小姐跟穷书生在花灯会上相遇,一见钟情。
  到电影中段就开始虐了,千金的爹娘反对,叫家丁去穷书生家里为难,逼他离开镇上。
  穷书生的老娘也劝他算了,他们家高攀不起。
  后半段虐的人肝肠寸断。
  在千金家里的一再威逼之下,穷书生带着老娘离开。
  几年后,穷书生考中状元回来,得知千金小姐在他离开镇上当天就追出去,结果半路遇到劫匪。
  家里人赶来,千金的身子已经被玷污,就吊死在她跟穷书生定情的那棵树底下。
  穷书生当下就吐出一口血,倒地不醒。
  操场上响起哭声,女孩子们哭成泪人,说太惨了,怎么那么惨,为什么要那样,老天爷太狠心了,竟然还有男孩子擦眼睛。
  张英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黄单说,“是可怜。”
  张英雄一甩鼻涕,再拿鞋一蹭,“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黄单说,“我是眼泪往心里流。”
  张英雄茫然,“……啥意思?”
  黄单说,“就是伤心难过到不行了。”
  他轻叹,“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懂的。”
  张英雄,“……”
  电影里悲情的音乐响起来,已经疯了的穷书生对着空气有说有笑,好多人哭的更凶。
  大晚上的,他们没在屋里睡觉,翻山过河来喂蚊子不算,还让眼睛受罪。
  有人不满,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电影,就是这么个惨的。
  气氛不对,约会都没心情。
  黄单往一处看,李根的嘴边有个橘红的火光,忽明忽灭。
  顶着克妻的传闻,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心情想必很复杂。
  李根抓到黄单的视线,他皱皱眉头,叼着烟过去。
  一团烟雾扑来,黄单咳了几下。
  李根还没开口,就有人让出自己的小板凳。
  他叉着腿,烟随着说话声抖动,“有什么好哭的,电影都是假的,照着本子演出来的。”
  几个女孩子一脸你不懂爱。
  李根的确不懂,他就是个糙爷们,只从小人书里了解爱怎么做,不了解爱怎么谈。
  时间就是狠心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认你是撒泼打滚,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留不住。
  两场电影放完,各个村子的大部队纷纷往回走,有正谈的小情侣一步三回头,刚看对眼的抓紧时间在人群里多看彼此几眼,场面煽情。
  黄单搜寻到何伟的身影,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翠玲,黑夜将他的贪婪和欲望彻底暴露。
  吴翠玲在跟李根说话,没注意到,反而是李根有所察觉,眼色一冷。
  何伟仓皇别过头,没有再看。
  这一出都在黄单的注视下发生,他挠挠脸上的蚊子包,若有所思。
  月上树梢,夜风吹着,燥热不知不觉褪去,凉丝丝的。
  大家伙边走边聊电影,不知道下回是在哪儿放。
  黄单拍胳膊,他在走路还被咬,这里的蚊子是想跟他回家,和家里的那些做好朋友。
  过乱葬岗时,坟包上的帆被风吹的哗哗响,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这地儿阴气重,他们怕走慢了,让阴气沾身上。
  不知道哪个狗日的突然大叫,“有鬼啊——”
  女孩子吓的啊啊叫。
  黄单看看扑到自己怀里的小伙子,确定是英雄,而不是小狗熊?
  张英雄能徒手抓蛇,一抓一个准,什么耗子蝙蝠蜈蚣都不怕,只怕阿飘。
  他怕起来,连自己都唾弃。
  甩掉乱葬岗,张英雄又是一条好汉,“你说世上有阿飘吗?”
  黄单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英雄不爽,“我好歹有上到初中,你一个一年级都没念完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是在外面学的吧?”
  他的眼中出现坚定之色,裹着憧憬和向往,“明年我一定要出去!”
  黄单没说什么。
  人都会好奇自己未知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张英雄扒着黄单,死活要跟他睡。
  黄单没法子,就把床分了他一半,结果自己听了一晚上的电钻型咕噜声。
  没过两天,张英雄又来蹭窝,黄单坚决不同意。
  张父追着张英雄打,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因为张英雄偷偷在被窝里抽烟,把新棉被点着了。
  陈金花劝两句,就回头问,“冬天,你在外地工作不抽烟吧?妈没见你抽过。”
  黄单心说,阿姨,你儿子是没钱买烟,钱都拿来给一女孩子买东西了,买了还不敢当面送。
  女孩子以为是别人送的,就跟那人好上了。
  黄单的思绪被张英雄的一声惨叫打乱,没再去整理。
  乡下不用闹钟,黄单早上会被院里的那只大公鸡搞醒。
  他的任务没完成,稻子没割完,也没挑,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麻烦。
  陈金花看儿子这么磨蹭,就催道,“你今天把西边那田忙完,稻子晒一晒,明天全挑稻床上,晚了赶不上打稻机。”
  黄单吃口小菜,喝口粥,“好哦。”
  陈金花去厨房,麻利的做了几个粑,让儿子带到田里去,饿了吃。
  黄单把镰刀,水瓶,缸子都放桶里提着,还有支撑他活下去的粑。
  他出门没多远,就在竹林边望见了李根,还有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人,不是本村的。
  那年轻女人穿着白底碎花裙,蛮漂亮的,看李根时,有几分羞涩。
  黄单只看到李根的背影,不晓得是什么表情。
  几秒后,年轻女人脸上的笑容不见,她的眼眶一红,哭着跑了。
  李根转身,黄单快速闪到拐角,等脚步声消失才出来。
  他撇撇嘴,躲什么,只是路过而已。
  思索片刻,黄单绕路,从李根家门前经过,他再次找拐角躲。
  门前,何伟手提着个袋子,几条鲫鱼在里面垂死挣扎。
  吴翠铃说她不能收。
  何伟的脸色僵了僵,又恢复,“就几条鱼。”
  吴翠玲说,“你妹妹刚生完孩子,月子里喝鱼汤好。”
  何伟笑着说,“我妹妹那儿多着呢,养了一大水缸。”
  他把袋子往吴翠玲手里塞,“你就拿着吧,几条鱼还跟我客气做什么。”
  “要是大贵还活着,都不用我说,他直接抢了鱼就走。”
  吴翠玲挣脱的动作一滞。
  何伟懊恼的说,“翠铃你别生气,我这嘴,有时候没个把门。”
  吴翠玲的脸色不怎么好,她刚要说话,屋里就传出来声音,“翠铃——”
  “我婆婆喊我了,鱼你拿回去吧。”
  说着,吴翠玲就推门进屋,垂眼把门掩上。
  何伟的脸阴沉,骂了句脏话,把鱼往沟里一扔,他又骂,“不就是个破鞋吗,早他妈被李根玩过了,装什么清高!”
  朝地上啐一口,何伟眯起一双小眼睛,“臭婊子,等老子把你睡了,看你还怎么神气。”
  拐角的黄单见识到什么叫嘴里喷粪。
  陈金花在院里晾衣服呢,看到儿子回来,手里还提着袋子,“哪来的鱼啊?”
  黄单说,“捡的。”
  他把袋子挂竹竿上,“妈,鱼鳞没掉的养盆里,其他的红烧了。”
  “哎冬天,你跟妈说,这鱼到底是……”
  陈金花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唠叨了一会儿,晾完衣服就去杀鱼。
  另一边,吴翠玲在给婆婆擦竹席上的尿液。
  王月梅坐在轮椅上,尽管她的年纪大了,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来,她年轻时候是个绝顶的美人。
  否则两个儿子也不会那么帅。
  王月梅问道,“刚才是何伟在门外说话吧?”
  吴翠玲嗯了声,“说是钓了不少鱼,给咱家拿过来几条,我没要。”
  王月梅说,“你怕落下闲话是对的。”
  “不过,何伟跟大贵交情深,人也不错,热心肠,他往这边跑,是冲的大贵,不是冲的你。”
  言下之意,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吴翠玲的脸一白,没说什么。
  王月梅问道,“你大哥到田里去了?”
  吴翠玲说,“嗯。”
  王月梅叹口气,“他过完年就三十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
  吴翠玲轻声细语,“大哥心里有数吧。”
  王月梅说有数个屁,她叫吴翠玲把自己推到红色大皮箱那里,从箱底拿出手绢包的东西。
  “这镯子跟金首饰是我当年的陪嫁之物,你收好了。”
  吴翠玲一愣,不敢置信。
  下一刻就听到她婆婆说,“你找个时间拿去县城当了,能当多少是多少。”
  王月梅看一眼儿媳,“你也别怪妈不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你大哥娶亲要紧,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吴翠玲笑了笑,“我明白。”
  她把碎发拨到耳后,露出五官普通,却白里透红的脸,“妈,那我去稻床翻稻子了啊。”
  王月梅挑剔道,“你那脸两边太宽,还是别全露出来的好。”
  吴翠玲又把碎发拨回去。
  上午,日头烈了,黄单把带的几块粑消灭,水也喝了几缸子。
  他在隔壁田里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自家的活干完了,在给别家帮忙。
  男人的速度非常快,只看到肌肉张弛的手臂不停摆动,稻谷在他身后排了一排。
  “真能干。”
  黄单喃喃,要是也能帮他一把就好了。
  哎,他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脸,继续干活。
  快中午的时候,有广播声传来,“西边田里的冬天,你家的花猪跑了,你妈让你赶快回家!”
  黄单,“……”
  他从稻田里抬起一张脸,被太阳晒的发红,神情有点懵。
  田埂上响起一道笑声,“没听广播吗?你家的花猪跑了,还不去追?”
  黄单看去,男人穿一身破旧的蓝色衣裤,肩膀很宽,上衣被汗浸湿一大块,清晰可见精壮的身子。
  他慢悠悠的说,“没事,猪的腿短,跑不远的。”
  李根抽抽嘴。
  黄单从田里上来,收拾收拾,提着捅走,“哥,下午能帮我割个稻子吗?”
  李根扭头,“什么?”
  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别的意思。
  黄单重复了一次,“我妈让我今天把稻子割完,明天花一天时间全挑上来。”
  李根的声音夹在钥匙晃动的响动里面,“你那田一亩二,现在你才割完三四分,就你那速度,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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