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唯一的玫瑰Omega(231)

　　布林特正要回答，实验室的铝门忽然向两边退开，接着传出来一道微微带着笑的声音，在场的两个人都无比熟悉。
　　柳长明边脱下沾着绿色液体的无菌手套，边对杰奎利说：“结论？当然是突破性的进展。”
　　他走动间，带出一股仿佛积满了腐烂树叶的臭水塘，被木棍子搅动后散发出来的腥臭味，熏得杰奎利皱紧了眉头，并起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
　　他有些嫌恶的后退了几步：“什么味道？”
　　柳长明将手套扔给布林特，后者忙用火焰异能将其销毁了。
　　实验室的铝门缓缓关闭，连带着那道野兽濒死般痛苦的惨叫，也跟着一起被关进了实验室里。
　　柳长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阁下，那是实验体失败，变异成树人之后，我们为了观察样本而取出的**，味道……是难闻了一点。”
　　“失败？！”杰奎利脸色一变，在柳长明面前，也顾不上在外儒雅的形象了，劈头盖脸的诘问道：“王室接连推出了两项新法规，样样都得到了极高的支持率，贵族却没能占到什么便宜。我就等着你的实验成果掰回一局，现在你告诉我，实验又失败了？！”
　　他怒极反笑，冷声道：“柳长明，我找你合作，是看中你的能力。但自从你提出‘盛放计划’之后，我就没听到过什么好消，除了实验失败还是实验失败。你的表现未免太有失水准，这会让我怀疑，当初找上你，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杰奎利此话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但柳长明却并不为此感觉到半分生气，他依旧是笑眯眯地说：“公爵阁下，我说过了，您今天得到的，将会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还吊起胃口来了？
　　杰奎利皱紧眉头：“抓重点说。”
　　“是。”
　　柳长明点点头，缓缓道：“布林特刚才跟您解释过，这一次的实验是有对照组的。刚刚跟您介绍的实验体是56号，为了有区
　　分，他注射的是普通植物的基因。他的实验不出意外，本就是要失败的。”
　　闻言，杰奎利面色稍霁。
　　他朝着黑发Omega抬了抬下巴，姿态高傲：“继续。”
　　柳长明接着说：“而对照组的另一个实验体，57号，则是注射的雀秋的基因。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57号实验体在接受实验之后，情况很稳定，并没有像56号那样被异体基因攻击感染。这就说明，雀秋的基因，的的确确可以补全帝国Omega体内缺失的RDRG（辐射防御相关基因），而且比起帝国早就被星系辐射污染，导致基因的攻击性变强的原生植物更加安全。”
　　杰奎利消化了片刻，回过味来后，竖起的绿眸忽然爆发出惊喜的亮光，他求证道：“所以，雀秋就是实验的关键。他的基因，在对Omega的基因改造上是有奇效的。”
　　柳长明点点头：“您别忘了，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雀秋似乎有什么办法能够让Omega的基因等级得到提升。”
　　杰奎利当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一点，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烦躁，仅仅只是所有计划中最基础的一环得到了证明，他便像是已经找到了彻底解决基因病的方法一般欣喜过望。
　　“到那个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杰奎利不由自主的幻想起来，一想到了自己即将取代王室、得到整个帝国，他便兴奋到浑身战栗。
　　柳长明眼睛中带着笑意，看向眼前激动的贵族，说：“实验是时候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
　　他意有所指，杰奎利心知肚明。


第121章
　　冬葵给自己倒了杯水，抱着杯子吹凉，眼神有些呆滞。
　　一上午接连为三个Alpha提供了精神疏导，巨大的消耗让他这个A级的治愈系Omega也有点吃不消。但每次觉得累了的时候，他便打开星脑看一看雀秋的视频，只要一听到Omega清越好听的声音、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表情，浑身就又充满了干劲。
　　冬葵握了握拳头，暗暗给自己加油，调整好状态等待下一位接诊的患者。
　　诊室的门发出被推动的声响，响了几次脚步声后，片刻，身前的桌子上便投下一抹阴影。
　　冬葵忙着手头上的事，头也没抬的问：“叫什么名字，基因等级，异能？”
　　“柳长明，基因等级——啊，你是问战斗系还是治愈系？战斗系的话，B级Omega；治愈系的话，是青柳A级Omega。异能——要保密哦。”
　　原以为进来的是前来就诊的Alpha病人，可现在，耳边响起的却是一道熟悉到不能够再熟悉的声音。在听见第一个字的那一刻，冬葵即便坐在凳子上，也只觉得手脚发软，几乎快要坐不住，后背泛起一阵一阵的凉意。
　　他猛地抬起头，在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仿佛被钉死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柳长明笑容温和，眼神慈爱得像是一个长辈，这样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冬葵身上。
　　他话家常一样：“最近很忙？”
　　冬葵不知道柳长明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擅自选择进入公共医院这件事惹怒了对方，他只敢飞快的看了一眼，便鸵鸟似的低下头，诺诺道：“对、对不起，我只是看身边的Omega同学们都——”
　　柳长明来之前就猜到眼前这个性格胆小懦弱的Omega会做出什么反应，他哂笑一声，伸手扣下了正在播放视频的星脑。见状，冬葵脸上更是一白。
　　“别紧张，我并没有指责你，也不是来追究你进入公共医院这件事的。”出乎意料的是，柳长明并没有关掉视频，反而自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小Omega，”他笑道，“现在应该是你们这些小家伙心中最崇拜的偶像了吧？”
　　冬葵摸不准柳长明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更加搞不清楚他对雀秋的态度究竟如何，于是只好昧着良心说：“不、不是的，我……”
　　他咬了咬牙，这么说的时候在心里一直向雀秋道歉，只觉得自己背叛了对方。
　　“我永远都只听从您的教导。”
　　柳长明将星脑放下，走到冬葵身后，满意的摸了摸Omega细软的头发：“好孩子。”
　　被抚摸过的地方就像是被冰凉的蛇腹爬过一样，令人生起不适的凉腻感。冬葵还没来得及放松，柳长明接下来的话就又将他的心脏吊到了嗓子眼。
　　“去检查台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冬葵像是被当头泼下一盆凉水，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他甚至吓到失聪了片刻，脸色雪白，嘴唇哆嗦。
　　冬葵以为这个恐惧得脑子一片空白的过程至少持续了好几分钟，但实际上并没有。仅仅是十几秒过后，他便反应过来，顺从且麻木的走到检查台边，动作僵硬的躺了上去。
　　虽然害怕到了极点，却并不敢反抗分毫。
　　这本该是给病人使用的器械，但此时此刻，当冬葵躺在冰凉的检查台上，看着头顶晃眼的手术照明灯时，记忆深处那不愿回想起的一幕幕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将他席卷进汹涌的潮汐之中。
　　他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被那些实验人员手脚并用的搬到操作台上，不记得多少次感受到皮肤被冰凉的手术刀割开后的痛苦和无助，也不记得多少次就着刺眼的灯光，流着绝望的眼泪，无力的看着头顶那双黑漆漆地、仿佛比最深的黑夜还要深沉的眼睛。
　　那时的冬葵脆弱的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他对于研究院最深的记忆，除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的身体被活生生改造的痛苦之外，就是始终微笑、眼神却冰冷无比的柳长明。
　　虽然被注射了限制行动、限制言语的针剂，但冬葵从始至终都能够感受到对方与他一样，都是Omega；包括那些培养皿里的实验体，也是。
　　可冬葵从在实验室醒来，拥有意识开始，就怎么也想不明白，本该守望相助的同类，为什么却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样，要对着同是Omega的他们做出这样可怕的、残忍的事来。
　　在研究院的日子是他最绝望无力的一段时期，而现在，当冬葵以同样的姿态看着柳长明时，某一个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样无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