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37)

　　等同事们坐到后排，他才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霍云延回味着刚才小羽毛说的话，‘我也觉得很搭’，整个人不免都有点荡漾，同时又开始怀疑小羽毛在使坏，故意制造暧昧耍他。
　　真是个坏小子，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看他被耍得心绪澎湃，难道很有成就感。
　　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今天根本没有必要装男朋友，可小羽毛这样做了，自己也顺水推舟地配合了。
　　霍云延暗叹，他俩之间，真是说不清谁更有问题。
　　可能都有问题。
　　霍云延收敛起胡思乱想的思绪，专心开车，偶尔用眼尾余光，瞟一眼自己隔壁的少年……或许，已经不适合再称对方为少年，应该是青年才对。
　　小羽毛也已经是一个步入社会的人了，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不能再把他看作孩子。
　　吃饭的地方离得不远，店里有二十几个人，要了一个宽敞的包厢。放眼看去，带家属来的不仅是沈惊鹊。
　　有带对象的，也有带孩子的，果然店长在跟沈惊鹊开玩笑。
　　沈惊鹊小声嘀咕：“早知道我就说你是我爸爸。”
　　一个巴掌轻轻拍在他头上，传来霍云延很不满的声音：“都说了，我不是你爸爸，我这个年纪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
　　“打我干嘛？”沈惊鹊揉揉头，满心奇怪，这家伙在他印象中以前很喜欢自称爸爸，现在却表现得很抗拒，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个男的都喜欢当别人爸爸，除非……他更想当别的。
　　聚餐的氛围特别热闹，沈惊鹊是今天来的新员工，大家本身就对他很好奇，加上他又带了一个分外惹人注目的男朋友，理所当然，他们两个就成了大家最好奇的目标。
　　几杯带有酒精的饮料喝下肚，大家的问题就变得大胆了起来
　　“冒昧问一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提问的同事说，“哈哈，如果不方便回答我们就说别的话题。”
　　不是每一对同性情人，都不介意和大家讲述恋情细节，他们理解。
　　沈惊鹊笑笑，嘴快地回答：“四年了。”他来到霍云延身边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大家先是哇了一声，四年好久，然后有人发现了问题，店长看过沈惊鹊的身份证，疑惑：“那你不是16岁就……”他的目光看向霍云延，隐隐写着禽兽两个字。
　　被误解的霍云延：“……”
　　这真是冤枉，虽然他内心的确禽兽，但也不至于……这么禽兽。
　　“额，是认识四年。”沈惊鹊连忙补救说，“真正在一起没多久。”
　　“那霍哥肯定很早就喜欢你了，他跟你表白的吧？”
　　沈惊鹊这么讨人喜欢，性格也单纯，看得出来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霍云延点头承认：“嗯，是我先喜欢的。”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羽毛，借此机会，顺势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反正……是演戏。
　　说出来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快感，这种光明正大剖白的感觉比想象中好。不过接踵而来的就是微微的苦涩，他端起水杯掩饰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没有表白。”沈惊鹊拆台说：“都是我主动的，要是我不主动，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男朋友。”
　　“……”霍云延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搞不清状况，要演得这么真实的吗？
　　那也太大胆了，都不跟他对一下台词，张嘴就来。
　　万一他接不住……
　　“霍哥怎么说？”一桌子的人都很好奇，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表白，不主动，“你这样不行啊，现在也没表白吗？”
　　当事人的表情让人惊讶，不会吧？
　　沈惊鹊跟着起哄：“对呀，现在也没表白，没有说过他爱我。”
　　说的跟真的一样。
　　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霍云延差点呛到，不是，他在桌子底下轻轻推了推沈惊鹊，能不能换个剧本，这个剧本显得他像个渣男。
　　实际上日常被欺负的明明是他。
　　“霍哥？惊鹊说的是真的吗？”
　　“别听他胡说。”霍云延平复了一下心情，给大家解惑，不然就要被扣上渣男的帽子了，他可受不起，“我不主动是因为惊鹊确实比我小太多，我害怕在他感情还不成熟的时候误导他，万一处理得不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在这条路上，身为年上的那个要有点良心。
　　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不一定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慎重一点是对双方负责任。
　　“霍哥考虑得很周到。”不过还有一个疑惑，就是，“那后来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表白？”
　　“……”
　　“爱不仅仅要体现在实际上，也要说出来的哟，霍哥不要觉得自己过了那个年纪，就不对男朋友说甜言蜜语。”
　　毕竟沈惊鹊还是刚长大的年龄，应该也很向往甜言蜜语，和男朋友情话说个没完。
　　霍云延真是……又一次被人攻击年龄，而且事实其实不是这样，他苦笑，求饶地看向沈惊鹊，暗示对方快救场，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看我干什么？说一句爱我会少块肉吗？”沈惊鹊不仅不救场，还笑吟吟地要求。
　　霍云延心道，我爱不爱你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霍云延更爱沈惊鹊的人存在？
　　“霍哥，别害羞啊，男朋友都这么要求了，你就说一句呗。”大家纷纷鼓励说。
　　要说人们最喜欢凑什么热闹，就是凑小情侣的热闹。
　　气氛烘托到这里，大家比谈恋爱的当事人笑得还要开心。
　　“对呀，你就说嘛。”沈惊鹊附和道。
　　对方的小表情实在太得瑟了点，霍云延简直看不下去，那三个字他当然敢说，没有什么为难的。
　　他想快点结束这种起哄，就清了清嗓子说：“沈惊鹊，我爱你。”
　　沈惊鹊猛然听到，感觉耳朵都有点微微发麻，但是太快了，听完觉得不真实，还想再听一遍。
　　“你……”
　　“并且会一直一直爱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而你也很清楚，我一定是最爱最爱你的那个人。”
　　霍云延把手放到沈惊鹊的头上，揉了揉，他确实不习惯说甜言蜜语，爱的表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
　　大家都听呆了，这盆狗粮真是吃得够够的，而且是他们自找的。
　　“我也爱你。”沈惊鹊垂眸，双手握着冷饮说出来，耳朵和手心烫得他都感觉不到冷饮的冰凉，只觉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样热。
　　“好好哦，互相表白了，那亲一个好吗？”
　　“亲一个，亲一个。”
　　“？”霍云延也觉得热了，还没有结束？
　　他暗自苦笑，这个真的不行，玩闹也要有限度，真的小情侣还罢了，但他们不是。
　　霍云延轻咳了一声，抗议：“惊鹊比较害羞，亲亲还是留着回家……”
　　“不！惊鹊说他不害羞！”同事们跟沈惊鹊相处了一天，他们才不相信沈惊鹊会害羞。
　　“对，惊鹊也想亲亲，对吧惊鹊？”
　　沈惊鹊：“？”
　　这个发展他也没想到，是有点害羞的，他摸了摸滚烫的耳朵，大家看他这个表现，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行啊沈惊鹊。
　　看不起他？
　　沈惊鹊不愧是年轻人，受不了激将法，见状就支楞起来了，说：“亲一个就亲一个。”说完心虚地瞟向霍云延，那个……回去会不会挨打？
　　应该不会，霍云延不敢打他。
　　沈惊鹊做势要靠过去，隔壁的霍云延被他吓得不轻，同时脑子飞速转动，第一，不能落了沈惊鹊的面子，所以他不能躲，第二，不能亲嘴，所以他把脸贡献出去。
　　然后回亲了一下沈惊鹊的额头，可是大家不满意，这个亲法一点都不小情侣，反而像爸爸和他的好大儿。